第十六章智懟步管家
正所謂打鐵要趁熱,楚心玥當下便徑直去找了步管家。
花廳處,步管家正在對剛入府不久的幾個下等奴婢作晨間訓斥,戒棒在手他倒是一臉威嚴,很有幾份這王府主子模樣。
「做事要勤快,叫到你做什麼才做什麼,沒有叫你做的全不許去隨便做。」手中的戒棒左指指右劃劃,幾個小奴婢都低眉順眼連連道是,步管家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繼續道,「還有,做事的時候就做事,不許在背後議論主子們的事情,要是今後讓我發現有誰在背後亂嚼舌根的——」
他一眼冷色,然後厲聲道:「家規處置,絕不輕饒。」
楚心玥一路進了花廳立在一旁看著他厲顏整色的訓誡奴婢,楚心玥心下冷笑,自己一身都沒掃乾淨還好意思在這兒裝模作樣教育奴婢。
楚心玥一進來步管家便也看到,他眼風掃了她一下沒有搭理。楚心玥上前躬身一禮:「步管家。」
按說步管家應該回應楚心玥一下,至少也該問問她所為何事。不過這種情況下兩人皆是心知肚明的,楚心玥知道步管家是定會為難她的,而步管家也果然沒有理會她。
他一副假裝沒看到楚心玥在旁邊行了一禮,舉著戒棒繼續對那些個奴婢道:「還有很重要的一點,當奴婢的做事情要處處為自己的主子著想,進了府主子要了你在身邊那就是主子給你的臉面,可你若是凡事不想著自己的主子卻盡做些讓主子難堪的事那可就是你自己不識趣了。」
楚心玥站直身體聽著步管家句句中針的話,哼,這是要指桑罵槐嗎?
「府里有些個奴婢不知道管好自己的事情,一雙眼睛只知道盯著王爺的床榻,哪個得寵了飛上天了她便巴巴的跑去示好,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可豁出去。而自己的正經主子呢,卻是一味不顧只知敷衍。我今天就是要你們記清楚了,是哪房的人就得為哪房辦事,別成天想著那些趨炎附勢的小人之事,王府是斷斷容不下那種見風使舵之人的。」
「是,奴婢謹記。」
楚心玥眼觀鼻鼻觀心的一動未動,似乎像是沒聽到步管家那些夾槍帶棒之語一樣。
她不動,敵卻要動。步管家扭頭一臉嘲弄的看向楚心玥:「楚心玥你說本管家說得對不對啊?」
「步管家訓誡奴婢自然是對的。」楚心玥的回答很中平,既不說他說的那些是對是錯,卻只端著一句訓誡奴婢來抹過。
步管家冷哼:「是啊,像楚心玥這樣得大夫人青睞的一等丫頭不用也說心也是向著大夫人的對吧,自不會做那些狗盜雞鳴之事來惹大夫人心煩。」
步管家這一軟刀子真真是插得人痛,卻還說得笑嘻嘻的。而事實是全府上下即便是剛入府不久的奴婢小廝們都知道大夫人前兩天怒火攻心還砸了一茶杯,原因無二正是因這楚心玥竟在流寇面前救了大夫人的宿敵——二姨太。
雖然大家表面里不敢議論都只說楚心玥忠心護主,但私下裡王府的奴婢小廝們早拉幫結派各種傳聞流言滿天飛了。而今天聽得步管家這話顯然是要站在大夫人這一步幫大夫人抱不平了,也是,一來這步管家可娶的是大夫人的表妹;二來步傲兒也馬上要成為大少爺的女人,換作是楚心玥自然也是要站在大夫人這一邊的。
但話又說回來了,步管家拉扯這麼多無非還是看不慣楚心玥罷了,救二姨太的事只是一引子罷了,因步傲兒親事被耽擱而遷怒楚心玥想處處刁難於她,這才是真!
這樣明顯諷刺的話楚心玥自然不能直接了當接過來答。她輕巧笑了笑,只道:「步管家既然知道我是大夫人的奴婢,怎麼的,這是看著大夫人最近事情多想代大夫人管教一下我?」
步管家怔了怔,縱使跟大夫人有重重疊疊的關係但說到底大夫人也並非真把他一個下人當成多大回事,他的手再長還不可能真就這麼大膽的伸到大夫人身邊去亂來。
「楚心玥,你不要歪曲解意。」步管家冷哼,倒是沒察覺這奴婢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嘴賤尖銳了,「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不是么?」
楚心玥笑著搖頭,一臉無辜模樣:「奴婢不懂。奴婢只是聽到剛才步管家說有些人盯著咱們王府的床榻,哪個得寵便要去巴結哪個;然後又說奴婢對大夫人不太盡心,難道步管家言外之意是說二姨太得寵,大夫人不得寵嗎?」
步管家一臉吃了一大盤綠頭蒼蠅的難堪模樣,無論真相如何這樣的話也是不能在王府說的,真讓楚心玥作實這樣的話,那大夫人遷怒他是小事,若是罷了步傲兒的親事可就真出大事了。
畢竟,如今的步傲兒沒有退路,她身子已是大少爺的,若不嫁大少爺不僅是要淪為王府上下的笑柄,更會變成一個無人會娶的殘花敗柳啊。
「楚心玥你竟敢說這種狂言污衊於我,到底是何居心?」步管家怒指著她。
「楚心玥不敢。」她昂首挺胸,「我只是就管家自己說過的話再說一遍而已,如果這也是污衊的話楚心玥可就真無話可說了。不過奴婢還是要提醒上管家一句,大夫人掌管閤府盡心儘力更是為王爺生下嫡長子大少爺,其功之高不可估量,是王爺不可多得的賢內助;而二姨太細心體貼照顧王爺生活,不說排憂解難卻也是讓王爺在外面煩惱一天之後得到的難得輕鬆。」
楚心玥上前一步:「大夫人和二姨太各有千秋,皆深得王爺眷顧。從來就沒有誰得寵誰失寵這樣一說,所在步管家剛才那句話可真真是錯得離譜得很啊。」
「你.....」步管家吃癟竟一時無言以對。
「不過步管家放心,奴婢今天只當沒有聽過管家說那樣大不道的話,也不會告訴大夫人的。」
呵?!這是還要他承她的情不成?簡直就是笑話,步管家冷哼一甩袖子:「哼,楚心玥你少在這兒裝模作樣,以為兩句話大夫人就會信你的了,就算去對質我也不怕你。」
「當然了這個我自然知道。」楚心玥微微一笑,「我只是一個奴婢,而管家卻不僅僅是管家。」
言外之意,步管家和大夫人不竟前有親事,這馬上不要親上加親,算起來步管家都快要成為大夫人親家了。這樣的關係下楚心玥再有理也辯不過步管家啊!
但雖表面看著是這樣,可實際上大夫人那樣出身的人哪裡會認步管家這樣的親家呢,加上大夫人對這次的親事本也就不開心的。楚心玥那句話不僅是諷刺她會輸皆是因利益關係,而他卻拿著雞毛當令箭么。
可氣,可恨,可惡。步管家此刻真是怒火中燒,這是對質自己也無理不對質自己也無理了。
「哼,你少跟我說這些,你今天跑來找我想幹什麼啊跟我吵架啊?」步管家轉了話題,他知道楚心玥是為何事而來,想到這一點他又冷笑了起來,哼,看他怎麼收拾這賤婢。
「聽聞我母親打碎了大夫人是心愛的瓷器,步管家發落了她。我只是有一疑惑想就此事來向步管家解惑。」她看著步管家一臉的皮笑肉不笑。
步管家冷冷一哼「你還好意思提?你娘打碎瓷器難道不該罰嗎,再者那可是大夫人最喜愛的彩釉描金細口瓷瓶,罰一月工錢已是本管家法開恩了。」
「有錯當罰奴婢自不會有異議。」楚心玥微笑,「只是奴婢有一事不明,步管家既說我娘打碎瓷器,可有證據。若無證據只怕也不能服眾吧!」
說到這兒前面站著的一排奴婢也互相看了看,是啊,奴婢做錯事自然是要罰的,這裡是王府畢竟不比其他地方,但是要罰也得有證據吧,若無證據隨便亂罰如何服人呢。
見眾奴婢竊竊私語,步管家剛要雖止,楚心玥又道:「奴婢雖身賤如泥,進入王府除了是因生計所迫外,更也是因知道王府待下人如親人,向來賞罰分明。可如果步管家沒有做到這一點,只怕抹黑的不僅是咱們王爺的臉,也是冷了我們奴婢們的心啊,試問這樣下去將來還有哪個奴婢敢來王府做工啊?」
在站被訓的奴婢們都是入府不久的,聽到楚心玥這話自然都是連連點頭,事情就是這樣的。大家看向步管家的眼睛不免又深了幾深,似乎步管家今天若不將楚媽媽被罰的事說出個子丑寅卯來便不能善罷干休一般。
所以,無論做什麼事,得人心是很重要的一點。
步管家原本還嘻笑的臉一下了變了幾變,他冷哼:「這是自然,我有人證。楚媽媽打碎瓷器的時候有一個小婢子親眼所見,便是她指證的。」
這樣的空口白話卻叫大家都有些不太相信,又更何況楚心玥了。
「那我這便讓我娘過來,管家也將那婢子找了來我們不面對質一下吧。」楚心玥溫聲和氣地道,似乎並沒有要咄咄逼人之意,「也好免得步管家被我冤枉,或是我娘被步管家冤枉,這樣才皆大歡喜啊。」
步管家一怔,他之前只是想隨便挑個錯給楚媽媽個難堪教訓讓她們母女知道收斂,哪成想這楚心玥如今這麼不好對付,居然找上門來對質,一時之間他要上中去找這麼一個不存在的奴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