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先懲后賞
第二天一大早楚心玥又被召去給大夫人梳頭，楚心玥只當是自己那頭髮梳得還挺合大夫人心意加在上大夫人又有意要將自己再度許給大少爺，因此才處處給自己機會，便也就不疑有他的去了，雖然她內心裡是十分抵觸大夫人這人和她那些所謂的為她好的安排的。
然而楚心玥只知昨日大夫人生辰她在外人面前賺足了面子，連沈王爺也十分給力的一路相陪，但是卻不知昨天夜裡的生變，沈王爺不僅沒有在難得一次大夫人生辰之際與其魚水之歡，甚至還跟大夫人紅了臉吵了一架，兩人個算是同床異夢，大夫人一整夜都並沒有睡好，加之今天一早沈王爺比要點卯的大夫人還醒得早，天一擦亮就借口有事要做離開了。
要知道平時在二姨太那邊沈王爺哪次不是日上三竿了還跟二姨太裹在床上不見動身的，所以大夫人今天的心情可不好，伺候大夫人的貼身一等丫鬟哪個不人精里的人精，一大早瞧著這大夫人屋裡的動靜不對，大夫人臉上神色也有差立刻便明白了幾分過來。
有機靈的便出了這個主意，反正大夫人不是中意著楚心玥嘛，她又最擅長於梳妝著裝之類的了，那就讓她來伺候好了。
這個時候那些個丫鬟是誰是也不願去接近大夫人這頭待怒的獅子。楚心玥不明所以一臉糊塗的進了大夫人的房間，沒有見到沈王爺只見大夫人面容微有些憔悴的坐在銅鏡前若有所思。
伺候了一夜的男人難免會有點力不從心重活一世的楚心玥雖現在還是個小姑娘但終究經歷不同他人，倒也明白這些，所以並沒把大夫人的異樣當回事，至於沈王爺，他不在估計也是因為這不是二姨太的屋，他終究不似愛二姨太那般愛大夫人吧，能有一次雨露承恩已是不錯，只怕一大早便走了吧。
楚心玥上前輕施一禮：「給大夫人請安。」
大夫人斜斜的看了她一眼，也並未驚訝她來梳妝，反正從前她也是有時沒時的過來梳妝的，抬頭讓她起來便也沒說什麼。
楚心玥拿起那桃木梳認真謹慎的給大夫人梳起了長發，有了昨天的前車之鑒楚心玥已是做足了大夫人面前裝乖巧的準備，她不會再那麼不小心將自己的那些心思明目張胆擺在臉上了，是以在各個方面都表現得極為穩妥且小心翼翼。
楚心玥心如止水安靜本分的梳著妝，但大夫人的臉色卻不似昨天那般光鮮，她話少沉悶把氣氛也弄得壓抑了幾分，楚心玥也漸漸能感受到，她心裡冷笑，昨日星辰昨日光都已成過往雲煙，縱是算盡心機得來一次沈王爺的恩寵又如何，這強扭的瓜仍是不甜吧。
正這樣想著，頭上拉斷了一根髮絲，本來是極平常的事，昨天楚心玥給大夫人梳妝的時候也弄斷了好幾根頭髮呢，大夫人並沒有怎麼樣，是以楚心玥將頭髮夾開也沒當回事，但是卻不想那輕微的疼痛正中大夫人傷處，她一掌反打在楚心玥手背之上，力道之大立刻傳來火辣辣的痛——
楚心玥微皺了下眉便趕緊跪下請罪：「大夫人息怒，婢子不是故意的。」
大夫人微側身看向她，冷淡的一瞥：「你向來做事是個穩妥的怎這麼不知輕重，大清早的把我弄這麼痛，你想找死嗎？」
聽到大夫人在屋裡的怒喝，那些沒有近前伺候的丫鬟們都呼了口氣，大夫人生氣可大可小，誰知道她今天會如何發落人呢，還好在裡面的人不是自己。
楚心玥這才察覺出了一絲異樣，就算沈王爺一早便離開但大夫人昨天得瑟了一整天也足夠了吧，該得到的都得到了，怎麼還會拿住這樣一點小事罵丫鬟呢。楚心玥抿了抿嘴，看來昨天晚上是發生了一些讓大夫人很不愉快的事吧。
「跟你說話呢？」大夫人見楚心玥一時沒來得及反應便伸腿又是腳踢了過去，「楚心玥你是不是瞧著我昨天寵了你兩分，今天便越發敢蹬鼻子上臉了？啊？」
楚心玥撐在地上的手被踢得生疼，她強忍著沒有出聲，她告訴自己這點痛不算什麼的，我會子自己還能忍得住。
「大夫人饒命，婢子不是故意的，若大夫人因婢子一人一時之過失面生氣壞了一天的心情那才是婢子的罪過，也於大夫人的身體無益，還望大夫人千萬以自己一切為重。就算想再怎麼打婢子罵婢子出氣都沒有關係，只要大夫人能不再生氣就行。」
楚心玥俯在地上一上勁兒的苦口婆心說著甚是心酸甚是誠懇。
大夫人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頭髮好像自己並沒有損失什麼啊，一根頭髮而已不想竟惹得自己生這樣大的氣，她咬了咬唇，說到底還是二姨太那賤人搞的鬼，若沒了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安樂。
她呼了口氣，也知道是把楚心玥當出氣包替了二姨太一場，又側回身復看向銅鏡：「行了，說得這麼嚴重，起來吧，是我一時氣大了。」
楚心玥心裡雖噁心大夫人的行為，手上的痛就像一路蔓延到心底又激起了內心深處那塊不能碰的傷痛一般，上一世自己便是如此卑賤的被大夫人和沈宏才辱罵抽打著過日子，難道如今還要這般不成。
即便現在知道了大夫人今天的生氣可能只是遷怒，但楚心玥仍是滿心不甘，有些細碎的傷痛深植身體深處不能拔除，只要輕輕一碰都能毀天滅地，她強忍著怒氣拿起梳子繼續梳起了頭，也沒有說什麼其他的。
給大夫人梳好了頭，楚心玥恭敬的行了一禮打算退出去，但是大夫人卻留住了她，大夫人看著楚心玥一直低眉順眼逆來順受的模樣再想到自己剛才的發怒，確實有些無理娶鬧了，再者若真要再將楚心玥許給大少爺，那還是要多多提點這丫頭的。
她拉著楚心玥的手又塞給她一個鐲子嘻笑道：「行了，我知道今天是你委屈了，我確實是心情不太愉快，你可別往心裡去。」
剛打了她又賞她？楚心玥望著掌心那個鏤花的精緻鐲子更是噁心，但面上卻是笑著，直道：「若能為大夫人的憂心事排遣一二那也是婢子的福分，大夫人大可不必如此賞婢子的。」
想著以後要把楚心玥許給大少爺是一方面，但是大夫人看著這楚心玥不似從前那般嬌弱想要利用也是另一方面。大夫人撫著她手直接將鐲子給套進了她纖細的手腕里，笑道：「給你的你便只管收著，以後處處多留心好生伺候，我這兒總不會少了你的好處，懂嗎？」
「是。婢子謹尊大夫人教誨。」
「好，那你下去吧。」
楚心玥曲膝一禮這便端正的退到門口轉身去了，其他丫鬟卻是一臉的懵相，大夫人的脾氣她們越發有些搞不懂了，原看著是要下雨打雷的天氣，怎突然就陽光明媚起來，連著剛做錯事的楚心玥也一股腦兒的賞，搞不懂。
但是楚心玥卻並不稀罕大夫的賞。
一出了大夫人的院子便徑直一個人奔去了后竹林，沈王府的后竹林很大，這個時節翠翠擁擁，風吹如浪，人站在裡面深幽不知幾可，遠近不知多少。楚心玥以往有傷心事的時候常來這裡獨自排遣，不過沈王府的丫鬟小廝們除了來這兒幹活的必要外是沒人願意來這兒的。
因這裡竹層密結，深遂黑幽一個人靠近只聽得風吹得那細竹兒一根根呼嘩嘩呼嘩嘩的響，有些怵得慌。
打完之後再來說好話貼上一點小賞賜，這是大夫人慣用的拉攏人的伎倆，上一世楚心玥沒少被這樣的糖衣炮彈轟得體無完膚。所以今天看著大夫人在自己身上故計重施時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上一世那些傷痛又都涌了上來，那些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日子，得來的一點可憐賞賜便又將自己軟弱的心收賣，一次又一次，他們母子重複這著樣的事情，也讓楚心玥一步步掉進他們的大坑最後死得渣都沒剩。
哼，大夫人......！？好個狼心狗面，只可惜自己已不是從前的楚心玥，你的那些心思早就被看穿。她望著手腕上新載上的鐲子發出一陣嘲諷的笑聲，若是從前自己只怕早已被哄得五迷三道不知東南西北了吧。
想想這些，楚心玥也甚怪自己從前嬌弱的性子，耳根軟，再太的痛楚別人兩句好話便又哄回去了。但是現在不會了，她摸著自己被大夫踢的那一處，痛！每一點每滴她都會深刻記在腦海里。
這一世上一世，她要加倍奉還給他們，讓他們知道惹怒自己才是他們最不該做的事。
在後竹林吹了許久的風，楚心玥也才漸漸將熊熊復仇的心壓了回去恢復了平靜。
一路踩著小步回到自己住處楚心玥又跟沒事兒人一樣，不過卻在進門之後看到了水兒。
水兒不知何時來的，已候在屋裡等著她了，瞧她回來便上前笑道：「二姨太托我來向楚妹妹問好，傷都好全了吧。」
「將養了這麼些日子已好全了，也全托二姨太的福了。」雖然楚心玥驚訝但還是極快的壓下心中疑惑。
「那便好，我們主子倒是有些事想當面問問楚妹妹，楚妹妹不知方不方便跟姐姐走這一趟啊。」
二姨太主動來邀，看來確實是有事了，楚心玥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