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為報朱衣早邀客

玫瑰:為報朱衣早邀客

室內一片寂靜,兩人四目相對,皆都沉默。七路中文】片刻,苓雪說道:「姐姐你這麼說,可是因為白日里雲吉那番話?」季淑說道:「你說呢,你心裡清楚,起碼比我清楚。」苓雪說道:「假如我說,我並沒有下手害過姐姐呢?我沒有下過葯。」

季淑說道:「我為什麼要信你。」苓雪道:「姐姐為何不信我,就憑雲吉所說?她向來針對我。」季淑說道:「她向來針對與否我不清楚,可是我知道,你在良惜這件事上,的確是不清不楚!」

苓雪略閉了閉眼,咬了咬唇,說道:「姐姐……你信雲吉所說?」季淑說道:「你不用管這個,你只問你自己她說的對否。我聽過有這麼一句話,世上沒有絕對的敵人,也沒有絕對的朋友,當初嬉笑晏晏,宛若親朋好友,轉眼之間便會反面無情,我初來乍到,承蒙你們三個看得起,對我好,我知道自己要警惕些,畢竟我是個外來之人,我也不是沒經過那些事!可是我不願就先把人想的太壞,可惜,事實證明我錯了。」

苓雪沉默不語,昏暗的光影下一張臉若浸霜雪。

季淑道:「不必劍拔弩張處處提防地那麼累,船到橋頭自然直。其實在……先前,我甚至也想過最後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子,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竟也是這樣魚死網破,不可收拾……呵,原來我警覺或者不警覺,結局都是如此……或者說,我警覺些倒好,跟你們老死不相往來甚至不苟言笑也都好……那樣的話,康華也不會因親近我而死,良惜也不至於因此身亡,原來還是我太天真了!」

苓雪閉上雙眸,眼中的淚滾滾落下,說道:「姐姐,如今康華死了,良惜也不在,只剩下我,我要替她們說兩句她們再說不成的話。」

季淑轉頭看她,苓雪說道:「不管是康華還是良惜,她們並沒有那殺人之心,先前良惜還在,我心有顧忌,不願透露實情,如今實話跟姐姐說,良惜跟康華兩個,自來便在一起,良惜柔弱,先前宮內曾也被人欺負,是康華每每護她,一來二去,兩個人便生了那古怪邪魔的心思起來,後來皇后把我們一併賜了過來,幸喜王爺對我們誰人也不假以顏色,因此她們兩個越發以為是天命如此,時時刻刻便在一塊兒,後來姐姐來了……」

季淑先前隱約已經猜到幾分,如今聽苓雪說出來,卻仍覺得心驚魄動,便只屏息靜聽。

苓雪道:「後來姐姐來了,姐姐深受王爺寵愛,我們私底下說起來,便不免打趣幾句,她們兩個怎樣,我不知道,只是一日,康華同我說,覺得姐姐性子不錯,如今王爺又疼姐姐的很,又不喜歡我們幾個……康華就說,要是同姐姐熟絡起來,將來大家親親昵昵地,康華便想,那是也許可求姐姐在王爺跟前說……放我們幾個出去。七路中文】」

這個卻是季淑從未想到的,一時皺眉看向苓雪,道:「你這話是當真的?」

苓雪點頭,面色肅然,說道:「兩條人命在我跟前,我若有半句謊話,讓她們化成厲鬼,索我性命。」

季淑說道:「那麼,良惜肯?你肯?」

苓雪毫不猶豫地說道:「我自然是肯的,王爺的心半點不放在我們身上,苦耗下去,也是無用,不如離開此處海闊天空的好……至於良惜,她並不知道這件事。」

季淑正凝眸聽她前半句,聽到後半句,卻一驚,道:「為何不知,莫非康華並未告訴她?」

苓雪說道:「的確如此,康華只同我說,且叮囑我不要告訴良惜知道。」

季淑問道:「為何不肯告訴她?」

苓雪嘆了口氣,說道:「良惜素來有些小性情,自姐姐來了,便佔了上風,她心裡頭有些不大喜歡姐姐,康華同我說,若是告訴良惜我們要討好姐姐,恐怕良惜反而不喜歡,因此只瞞著她,要做的不露痕迹才好。」

季淑皺眉,說道:「那……那後來呢?」

苓雪說道:「後來我們同姐姐認得,康華暗中同我說姐姐是個好人,若是再結交十天半月,慢慢地便可透露我們的心跡給姐姐,姐姐或許會相幫說不定。」說著,面上透出幾分痛苦之色,說道:「誰知道……竟會發生這樣的事……只能說是一個陰差陽錯。」

季淑說道:「什麼陰差陽錯?」

苓雪道:「只因為康華對姐姐從來多有讚賞言語,良惜聽了,未免覺得不大高興,偶爾就同她唧唧噥噥的小吵鬧,只不過多被我跟康華將她安撫了下去,誰知姐姐病了,又因為果小姐那件事……本來康華挺身而出替姐姐擋了下那鞭子,我也知道她的用意,誰知道,良惜就錯會了意思!她只道康華已經為了姐姐……」說著,面上痛苦之色更甚。

季淑瞠目結舌,此刻已經隱隱地有些明白,苓雪又說道:「姐姐想必也猜到了,後來姐姐那碗葯,的確是良惜從中做了手腳的,可是就如她自己所說,她不過是不服氣康華對姐姐那樣好,故而想要捉弄姐姐一番罷了,難不成真的就為了一點小醋意而殺了人么?可是天不從人願,誰能想到那葯中竟落了那麼厲害的毒物,竟能在瞬間奪人性命……」

季淑這功夫才真正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一時之間卻有些無法應答。

苓雪說完,幽幽地說道:「我這一段話,全無隱瞞,不求姐姐信我,只是說出真相,至於後來……」

季淑剎住那份驚心動魄,竭力鎮定,道:「自康華死後,那種種鬼怪情態,是否真的與你有關?」苓雪的臉色變得極為蒼白,毫無血色,嘴唇亦是灰白之色,微微抖動,說道:「此事我本想永遠埋在心中,直至我死!可是,如今我瞞著也無用……」

季淑說道:「有些事,埋在心中反成心病,如今人已經去了,你何必再隱瞞。」

苓雪點點頭,說道:「康華所作所為,與其說是為了我們三個,倒不如說是為了良惜……可惜她苦心一片,卻無人體會,而她臨死之時還記掛著替良惜遮掩……我、我……我怎能氣平!我當時盛怒之下,只以為良惜她當真氣怒之下動手殺人!我……我日日夜夜地想,總覺得康華死的不值,我想來想去,就出了個下下之策,我是偷偷地去了康華的院子,穿了她的衣裳,裝作她的樣子,可是我本來是想嚇嚇良惜,讓她知錯悔改的……誰知道,誰知道,事情竟越來越不能了局……」苓雪說到此,伸出手來捂住臉,哭道:「為何會如此!我不想她們哪一個出事,偏偏就都……」

季淑默默地聽到此處,說道:「下午時候雲吉說出那番話,恐怕良惜已經明白了吧?不是康華的鬼魂回來,而是你假扮的,可是良惜心中會怎麼想?」

苓雪的手指之間湧出淚來,哽咽說道:「是,她自然是知道了,我也不知她會如何去想……我本來想等她質問我,沒想到她竟不說……我只想好好地安撫她,誰知道……她竟全無生意,我好悔,到最後,我想護的護不住,沒想害的卻害死了……」

苓雪一時情難自已,淚珠滾滾落下。

季淑聽到此刻,雖覺得這一番話匪夷所思,情節古怪離奇,可是細細想來,偏偏合情合理,沒半點不對,如此想來,康華先前對自己的極力維護,格外的好,也能解釋,而良惜臨去之前所說的沒頭沒腦那幾句話,也統統有了答案。只是可惜了康華一片心意,而良惜也無福消受,果真是一個陰差陽錯。

如今所剩下的,便只有一個,——那真正下毒想要借刀殺人的究竟是何人。

苓雪哭了片刻,季淑說道:「如你所說,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吧。」

苓雪收手,滿眼的淚,說道:「康華同良惜兩個,原本不至於會如此的,我把所有這些不能說的原原本本同姐姐說了,只求姐姐找出真兇,替她兩個報仇。」

季淑收斂心思,淡淡說道:「縱然你不說,我也不會放過下毒之人的。」

苓雪道:「姐姐你疑心我是下毒之人,也使得,姐姐只管去找,倘若查到真箇是我,我替她兩個償命,千刀萬剮,也無怨無悔。」

季淑說道:「好,這話我收下了。」

苓雪說道:「還有一件事,求姐姐相助我。」季淑說道:「何事,你說。」苓雪拭淚說道:「能不能求姐姐跟王爺說,許讓康華跟良惜兩個合葬?」

季淑很意外,本是想拒絕的,可想到康華同良惜兩個,猶豫了會兒便嘆口氣,道:「這事我做不得主……」苓雪神色黯然,季淑又說道:「不過我會同王爺說的,至於成於不成,只看天命罷了。」

苓雪喜出望外,說道:「多謝姐姐,姐姐肯說一聲,我已經感激不盡,這也算是我為她兩個所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季淑道:「這話何意?」苓雪說道:「昭王府乃是傷心地,王爺的心思也不放在我心上,我會同王爺說,放我出門,以王爺的性子,怕是會許的。」

季淑說道:「你是皇后所賜之人,他能輕易放你出府么?皇后那邊怎麼交代?」

苓雪說道:「我會試上一試。」又道:「若是康華同我當初能直接同王爺說,或許……仍舊有一半機會,也不至於……」

季淑說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就算是時光倒轉,你們亦會選擇同我好,又怎會貿然去跟王爺說?若不是你此刻已經退無可退,你又怎會選擇此路,人都是在退無可退之時才會有背水一戰之心。」

苓雪苦笑,道:「姐姐乃是個萬中無一的女子,怪道王爺會如此喜歡姐姐……如今我是去意已決,不管成不成,我跟姐姐認識一場,如今有一句話想跟姐姐說。」季淑問道:「是什麼?」苓雪說道:「姐姐你、務必要留神……皇貴妃的那位。」

季淑雙眉一皺,動容說道:「你說的是雲吉?」苓雪低聲說道:「正是,姐姐要提防,她不是個……」正說到這裡,外面有人冷嗖嗖地道:「怎麼我聽到有人喚我的名字,——怪道我這耳朵都有些熱熱地。」

季淑同苓雪兩個一驚,轉頭看去,卻見有人一身裙裝,悄然而進,她何時來的,竟不知道,走路亦無聲,修長的身段兒卻帶著風,風一動,搖的桌上的紅燭一陣亂晃,屋內影子憧憧地,一時之間頗有幾分詭異。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這裡冷死了,坐了許久,腿都凍麻了。。。

么么,這是今天的第二更哈,還出了許多小謎底……

天冷了,大家多出來活動活動哈。。猜猜看來的這不速之客又會發生何事吧。。兔摸。。=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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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孕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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