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罰跪
楚月眼神一凝,一把搶過宮女手裡的托盤,腳尖點地身形轉了一圈,空中的杯子砸在托盤上,東倒西歪。
滾燙的茶水也盡數潑在托盤裡,隔著厚厚一層托盤,楚月端著托盤底部的手,都感覺到了燙意。
楚月心裡一寒,同時冒出一股子寒氣,冷汗淋漓。
此時,宮女身體因為慣性向前傾倒,這樣面朝地面摔下去,怕是牙齒都要摔碎,楚月終是不忍心,一把拉著她的腰,用力往後一拉,一個動作讓她站穩了,順便也將手上的托盤遞在她的手裡。
「下次小心些。」楚月說了一句,說完繼續坐下。
「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皇後身邊的張嬤嬤威嚴的喊了一聲,宮女沒敢走,張嬤嬤走到她的身邊,甩手就是兩巴掌。
打的小宮女臉色紅腫,瑟瑟發抖,極其可憐。
「如此不小心!要是燙到晉王妃怎麼辦?怕是到時晉王要剝掉你身上的皮!」張嬤嬤狠狠然的說了一句。
話里話外,張嬤嬤都在冷熱嘲諷楚月,畢竟,這些年晉王不找楚月麻煩就已很好,護著?簡直是天方夜譚!
楚月看向皇后,「母后,我沒事,要不……」
「不行,這事傳出去外人還以為娘娘的鳳闕宮沒規矩,來人了!」
張嬤嬤打斷楚月的話,又喊了聲,進來兩個小太監,她伸手一指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宮女。
「把她拖出去杖責三十棍!以儆效尤,我看你們以後誰做事還如此不上心,竟差一點就傷到了晉王妃。」
她嚴厲的眸子掃視了一圈殿內的所有宮女,她們紛紛害怕的低下頭,不敢與她對視。
小太監們,要帶著被張嬤嬤打的臉色紅腫的宮女下去了,楚月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皇后的毒計。
廷杖三十棍,一般太監都非死即傷,小宮女身子弱,不如太監強健,定然要魂歸地府。
小宮女被打死了,罪名都會落在她的頭上,外人都知道,小宮女是因為奉茶給晉王妃不小心打翻茶碗,才被打死的。
外界會傳她楚月是毒婦!一盞茶都可以打死一個小宮女。
可明明不是這樣,明明只是小宮女沒有傷害到她,才會落在這番田地,她保證,如果她被燙傷,小宮女最多會被皇后說幾句。
好狠的女人。
楚月心裡透心涼,陰冷徹骨,她早知道皇后厲害,將後宮的女人整治得服服帖帖,沒成想今日倒是親自體驗了一把。
什麼叫殺人不見血?這就是。
而她,為了救小宮女,為了救自己的名聲,要拿什麼換呢?
想到這裡,楚月看向皇后,連忙跪下了。
「母后,請你繞過她,都是兒臣把她嚇到了,這兩日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的事,兒臣跟你請罪,兒臣不應該嫉妒,不應該知道王爺心不在兒臣身上就氣憤,就跟王爺打鬧,以至於鬧出那般笑話,辱沒了天啟帝國皇室的威嚴,請母后責罰!」
她這般請罪了,皇后的臉色好了一點,她看向張嬤嬤。
「行了,晉王妃這樣說便沒她什麼事,讓她出去,但既然她這樣怕晉王妃,便鍛煉她一下,將她送到晉王妃府上,貼身伺候晉王妃,知道了嗎?」
順手就在她身邊安插了一個探子,還是光明正大的,這樣的手段,楚月不得不服。
張嬤嬤領命了,皇后又看向楚月,「去外面跪著吧,好好反省下,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起來,按照民間的說法,你母親不在了,我這個做婆婆的,總要教教你規矩。」
她輕啄了一口茶水,優雅的拿起手帕按了按嘴角,隨口就對楚月吩咐了。
楚月跪下行禮,「多謝母后。」
她已認了錯,還有什麼錯誤可認?不就是執意要罰她嗎?
她認了。
皇后的鳳闕宮,距離賢妃的長門宮不算遠,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但是謝亦走的越發火大!
他一個現代人,出門就有司機開車等著,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古代,去看自己的「母后」都要走這麼遠!真是活見鬼。
謝亦臉色越來越臭,李公公都不敢跟他搭話了,腳步不自覺的放輕不少,謝亦自然不知道這些。
等好不容易穿過亭台樓閣,雕樑畫棟,假山湖水,一片好景之後,總算來到了鳳闕宮。
剛走近,就發現鳳闕宮宮門口跪著個人,一身紫衣單薄瘦弱,這具身體的眼神不錯,謝亦看到是楚月。
挑眉,謝亦不懷好意走到楚月身邊停下,發現她跪的筆直溫婉,臉色和軟眼神隱忍。
謝亦正打算嘲諷楚月幾句,就發現她臉色奇差,慘白泛青,額頭雙鬢都是汗水,細碎的髮絲粘著,瞧著脆弱不堪。
嘲諷的話未說出口,謝亦看向旁邊站著著急的春玉,「楚……王妃怎麼了?」謝亦差點嘴瓢,說出了楚月這兩字。
春玉一臉焦急的看著楚月,「皇後娘娘說,王妃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起來。」
春玉說完,走到謝亦的身邊跪下,手扯著謝亦的衣擺,「王爺,求你勸王妃幾句,讓她跟皇后認錯吧,不管什麼錯,認了先起來再說,不要再跪了,她身子弱,這秋老虎還沒散盡,抵著日頭曬是不行的。」
謝亦蹙眉,作為一個現代人,他不喜歡被人這樣對待,退後一步,「你先起來,跪什麼跪?」
剛說完,謝亦察覺到奇怪,看向了李公公,果然看到了李公公疑惑的眼神。
也對,在這封建王朝,奴婢們跪下不是應該的嗎?他那麼大的反應幹什麼?明顯很奇怪。
他咳嗽了一聲,又說:「我去找母后。」
李公公跟著他去了,春玉看著他長身玉立挺拔的背影,只希望這個「王爺」可以救她家小姐一命。
此刻,正是正午最熱時分,日頭直射,地上漢白玉階如火灼過一般,楚月跪在上面更是搖搖欲墜,膝蓋處一陣陣刺痛。
鳳闕宮前玉階寬敞大氣,無一棵草木,也沒遮陰的地兒,烈日一番直射暴晒,楚月汗水順著脖子滑落衣襟,全身黏膩難受滾燙,只憑藉著一股意志力在跪著。
腦子裡是什麼都沒有在想,迷濛一片,恍惚看到人影過來,又看人影過去,楚月都沒認出來此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