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帥不過三秒

球是被阮哲宇搶到了，可是，一來他自己發力過猛，二來球正好卡在不太靈活的部位上，害得他一下失去重心，跐溜一滑，摔了個四腳朝天。

剛才還信心十足，現在卻鬧得如此狼狽——阮哲宇摔倒的姿勢太銷魂，逗得在場的人全都笑癱在地，眼淚都飆出來了。

阮哲宇呢？當然也憋到內傷。但往好的方面看，好歹球是搶到了。

跟索震互換位置，正準備大顯身手的阮哲宇，馬上因為接球不穩，被索震逼到角落裡，勉強出球當即被攔下。這帥不過三秒的表現，又惹來了一場大笑。

第一堂「訓練課」就在這樣歡樂的氣氛下進行。遛猴之後又互相傳了一下球，直到天已擦黑，眾人才倦鳥知歸。

第二天「訓練」繼續，這次哥幾個多帶了些球，在球場邊上玩一對一過人練習。

由於都沒接受過系統訓練，每個人的動作看上去都十分滑稽。想做假動作吧，抬腳就僵得跟長年失修的機器人似的；想加速吧，球帶兩步就丟，根本快不起來。

如果你就在現場，說不定會給這幅畫面定個這樣的調：智X少年歡樂多。

好在一群人熱情還是相當高漲，嘻嘻哈哈，就當玩耍了。

凌紀安正叉著腰喘氣，抬眼見著一個人笑吟吟地走了過來。

不是別人，薛千泠。

這可真是冤家路窄，她還敢找上門來？

「你們這是在幹嘛呀？」薛千泠好奇地問。

「跟你無關。」凌紀安一邊說，一邊招呼左曉桓過來。

薛千泠皺了皺眉，正待張嘴說話，凌紀安已經背過身去，小聲吩咐左曉桓：「跟大家說，今天就到這吧。」

左曉桓點點頭，跑過去交代隊友們收拾東西散場。

薛千泠眼珠子轉了幾轉，一排皓齒輕咬嘴唇，甩甩馬尾，轉身走了。

左曉桓看著她的背影，頗感憂心地說：「紀安，你就等著婁天暮又找你照肺吧。」

晚自習的時候，婁天暮來了。當天不是她值班，只是來瞧瞧。

這種「偶遇」對她來說是常有的事。只是瞧瞧而已，她的身影一出現在窗外，整個班裡便立馬鴉雀無聲。

原本在聊天逗趣的，偷看閑書的，躲懶打盹的，只要這身影投射在玻璃窗上，一個個腰桿挺得比旗杆還直。最難憋的是那些做不出作業來的，寫也不是，問也不是，度秒如年，坐立難安。

婁天暮在走廊上站了好一會，又不露聲色地走了。

明月皎皎，在秋風沖刷下分外清冷。

課間小憩，凌紀安與薛千泠打了個照面，兩人很有默契地眼神沒有交集。擦身而過。

本來跟她也不太熟，這事兒凌紀安也沒太放在心上。自讀書始，從來哪個班上都少不了這樣的人。就是他凌紀安，過去也常以親近老師為榮，只不過這次遇上了婁天暮，讓他失去了「資優生」這層身份的掩護罷了。

說起來，校運會後很快就是期中考試了，凌紀安滿腦子卻都是如何訓練的事。想想那天跟對手的差距，哪怕有天換了個弱一點的球隊來踢，憑他們的實力，能不能贏還懸得很。

照這麼「訓練」，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覺得枯燥，事實上，在阮哲宇身上已經有這種苗頭。那天出了點洋相之後，阮哲宇就嚷嚷著有人膽敢再戲弄他以後就不來了。雖然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的，但誰都看得出來，他肚子里那口氣一直沒地方發泄，說不定哪天就會爆炸出來，威力無窮。

和左曉桓商量了一下，凌紀安決定周末來個隊內練習賽，三對三。一方面是娛樂，另一方面也是增加實戰氣氛。

在向大家宣布此事的時候，凌紀安特別用了「檢驗訓練成果」的表述，希望刺激隊友更加投入、注重日常訓練。果然，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都很興奮，說以賽代練是最合理的法子。

這個星期六有些冷，而且風大。

比起港城常見的颱風，這個季節的大風又硬又冷，彷彿冷不丁就扎到你骨子裡。

北方冷空氣過境，內陸城市通常受到高壓控制，一言不合就碧空如洗。港城有點不一樣。這裡受海洋性氣候影響，雲特別多，有時陽光只能從雲縫裡漏出來，摳摳搜搜的。

凌紀安沒有告訴家人去踢球，只說是找左曉桓玩玩。兩個孩子打小玩在一起，雙方父母都比較清楚對方底細，放心讓他們鬧。

其實左曉桓家裡管得也挺嚴的，他尤其怕媽媽，媽媽嚴肅起來，連爸爸都怕。

於是，正如你所想，左曉桓的借口也是——找凌紀安。

在體育場集合，每個人都有偷偷摸摸的快意。與港城中學一戰後，婁天暮毫無徵兆的發飆，加倍放大了做賊心虛的意味，卻也令少年們更加珍惜運動帶來的樂趣。

比賽依然是隨機組隊，凌紀安、韓北辰、索震在一邊，項南、左曉桓、路崢組成一隊。管雲遙、阮哲宇和許復山輪換。

沒能「首發」，阮哲宇又在一旁罵罵咧咧。坐在一旁的管雲遙調侃他說，你一個守門員，腳法練那麼好乾嘛？「是要當『花蝴蝶』么？」

「倒也是。」阮哲宇嘴上這麼說，卻還是為不能登場而懊惱，「不過你說花蝴蝶是啥意思？」

看他一臉蠢萌卻不管不顧地大光其火，管雲遙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身為足球隊隊員，不了解點足球故事也太說不過去了，便樂呵呵地給他介紹了「花蝴蝶」坎波斯的「黑歷史」：這個身高只有1米7左右的墨西哥門將，原本前鋒出身，還拿過最佳射手，這在門將裡邊非常少見。因為在比賽中總是喜歡穿得花里胡哨，所以人稱「花蝴蝶」。

「你知道嗎，以他這樣的身高，能站在球門線上簡直是個奇迹，沒有點絕活，光靠前鋒的腳法和那些奇裝異服，是不可能揚名立萬的。」管雲遙繪聲繪色地介紹說，有時明明球已奔往死角，眼看鞭長莫及，這坎波斯硬是能拔地而起，飛身托出，靠的是驚人的彈跳力。

就這樣，憑著從前鋒到門將的反差，和不太屬於這個位置的特別愛來事的性格，坎波斯在佐夫、希爾頓等傳奇門將的背影里，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空。

管雲遙侃侃而談，阮哲宇竟聽得入了迷，臉上露出心馳神往的表情。

管雲遙沒跟他說的是，坎波斯改行當龍門以後，不改前鋒習性，經常跑到禁區外面溜達，一個不小心就給隊友埋雷。這樣的奇聞異事，還是不要告訴他太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