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給我暖床
()()書房內,皇甫星辰啪的一聲放下手中黑子,眼底,閃過一抹未名的情緒。
外面雨聲漸急,他的心似乎也有些著急。
一身紅衣艷麗妖媚的伊人看著他落子的位置,完全阻斷了她所有退路!這一招又快又狠,完全不似平時他下棋所走的策略。
他平時最喜歡將對方的棋子一顆一顆的吃掉,細心研磨,每一步都讓人覺得窒息緊張,在他布局之下,每一顆棋子都是物盡其用,每一步都透著咄咄殺氣。
可是剛剛,他落下這子,分明是有些著急了,想要儘快結束戰鬥。是因為剛剛離去的那個人嗎?
伊人很好的掩蓋住自己的情緒,起身莞爾一笑,恭敬地站在一旁。
「王爺,伊人輸了。」
含羞帶怯的妖艷容顏,抹胸長裙露出胸前大片春光,腰身盈盈一握,紅酥手染著火紅豆蔻,這樣的女子是任何男人看上一眼都無法視線的尤物女子。
只是,從她進來到說這句話,皇甫星辰的眸子自始至終都沒正眼看過她一眼。
「追風,送她回去。」
皇甫星辰將視線從棋盤上移開,冷淡開口。眼神飄向窗外,墨瞳染了霜華。
伊人臉色一僵,看向他的眼神由痴痴守望到最終苦澀一笑,福身之後,遺憾的離開房間。
這瓢潑大雨,他竟是讓她如此回去。當真是無情涼薄。這世間女子,是不是任何人對他付出百倍真心,都無法換他展顏一笑呢?
可這個男人明明就是毒,他是整個北唐最具挑戰性的人物,若是誰能得到他的心,那將得到整個北唐!但他又有那八字箴言斷其一生!
如此風華絕代的男子,若是孤獨一生,將令多少女子哀婉嘆息!
——
初雪離開書房后,徑直走出門口。
雨聲嘩嘩,夜色如墨。她只想在這凄厲冷風之中,一個人的靜靜地呆著。
可王府門口,註定有人不讓她享受清靜。
「你這個罪臣之女還有臉活在世上?」一聲飽含怒氣的渾厚之音猛然響起。
馥香不覺抬頭凝視門口那抹氣憤凌厲的身影。
憑著昔日初雪的記憶,馥香記得這人正是古家三代世交好友,朝中重臣瞿東青。三天前剛剛任命為當朝一品大學士。
在他身後,一輛低調的藍布馬車停在暗處,車內光影全無,無法辯駁車內是否有人。
瞿東青似乎是一直等在王府門口,就是為了等馥香出門。
馥香這些日子都不曾踏出王府大門一步,這瞿東青消息倒是靈通,她人才剛剛來到門口,他就出現了。
看來,這個南撫王府裡面是眼線遍布!看似風光無限的皇甫星辰,他的日子並不好過!
瞿東青大步走到馥香面前,臉上鄙夷憤怒更加濃烈。他指著馥香,眼底充滿恨意和厭惡,「古初雪!你還有臉住在南撫王府?古家滿門圈盡之時,雖然你不滿十六歲,但也是該死之人!你竟是還有臉活下去!」
「你這罪臣之女既然要苟且偷生,就要懂得何為安分守己!不要妄想攀龍附鳳,縱使是南撫王府的女奴,也是在天子腳下!不要自不量力!」瞿東青字字句句都針對馥香。
昔日在朝堂之上,跟古將軍的同盟之好,蕩然無存。
原來他是以為自己想要留在皇甫星辰身邊,討得一絲名分!恐怕,這是有人授權給他前來鬧騰的吧!
馥香冷笑,清眸閃爍明亮深幽光輝。在這陰霾雨夜之中悠悠綻放屬於她的靜雅風華。
「瞿大人,真正苟且偷生的人是你吧!如果初雪沒記錯,昔日家父才是北唐一品大學士!這一職位懸空之後無人敢當!瞿大人這個大學士坐了沒幾天,看來並不是如表面看到如此風光!竟是還要為別人去做嫁衣,做這傳話的營生,瞿大人現在自家門庭冷落車馬稀,唯有藉助做跳樑小丑來苟且偷生了,不是嗎?」
初雪一番話說的輕柔淡然,不及雨聲嘩嘩,卻是字字珠璣敲在瞿東青心頭。每一個字都在揭開他的老底,將瞿東青最近的遭遇一針見血的剖析,滴水不露!
雖然她不涉足朝堂,但古家被圈盡之後的大局勢,她還是有所了解!
瞿東青臉色頓時異常難看,一把推開身後撐傘的下人,目光閃現陰鷙寒光。
「古初雪,你以為有南撫王府撐腰就可以如此目中無人嗎?你忘了古家的下場了嗎?」
馥香聽到淡笑,清眸璀璨。眼底卻是熠熠生寒!雨水敲打在臉上冰冷的感覺,是時時刻刻在提醒她,曾經,她親眼目睹的那慘絕人寰的一幕!
古家的仇,她一定會親自討回來!
眼前這個偽君子,在古家滿門圈盡的時候不但不施以援手,現在還來教訓她?想要挑開她血淋淋的傷口讓她承受不住壓力而自盡?他休想!
「瞿大人,一個月前,古家滿門圈盡!是否讓瞿大人這一段的日子很不好過呢?連三代世交被圈盡,瞿大人都是一言不發,見死不救!怪不得皇上至今不重用你呢?初雪聽聞,瞿大人在朝堂之上如今沒有一個盟友!就連百姓之中都流傳著一首童謠。
『養狗養貓不養瞿,翻臉無情黑心腸。見死不救第一人,古家冤魂時時追』!
瞿大人,你這一個月來,可睡過一個安穩覺?」
馥香說完,眸色一寒,清冷話語字字錐心!眼中冷凝光輝刺得瞿東青身軀不由一陣。他顫手指著馥香,臉色鐵青,寒梢春雨落在他的臉上,讓他周身寒顫!
「好你個古初雪!竟是如此牙尖嘴利!你以為南撫王爺可以護你多久?兩年?三年?還不是玩膩了就被他一腳踹開!恐怕你早就給跟皇甫星辰暖過床,做過通房丫鬟了!還在這裡叫囂!你果真是厚顏無恥!」
初雪看著暴跳如雷的瞿東青,心底卻很痛快!
瞿東青的報應就快來了!曾經跟古家那般交好,卻在古家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冤屈面前,選擇漠視!不管是朝堂還是民間,瞿東青早已孤立無援!大學士的位子不過是北唐帝捧起他這顆棋子,為了將來將他摔得更慘!
「瞿大人,我確實是王爺的通房丫鬟,也確實給王爺暖床,王爺待我寵愛有加,南撫王府奇珍異寶也是享之不盡。我自然願意留在這裡,一輩子伺候王爺!王爺想護我多久是王爺的事情,我從不在意!」
馥香說完,輕盈轉身,踩著湍急的雨水從容邁步進入王府。將臉色鐵青的瞿東青關在外面。
馥香轉身之際,瞿東青憤怒至極的眼神突然變幻了一下,一抹深沉之色快速閃過。
王府門口隱在暗處的馬車內竟是響起一抹低低的輕笑,在雨夜之中柔柔響起,如同雪山之巔的泉水一般,讓人聽了之後會在瞬間生出沉淪之心。
——
王府大門在身後緩緩關上,馥香渾身濕透了站在檐下,輕輕抖落手背的水漬,晶瑩水底沿著手心顆顆滴落,像是她的心,從重生開始,就一直在往下沉——往下沉——
淡淡的收回思緒,馥香抬頭的時候,眼前突然被一抹玄色身影覆蓋,她仰頭,盈盈目光靜靜地看著面前的他。
雨漸漸地小了,不再是狂風肆虐卷著雨點砸在臉上,而是細膩綿柔,輕若鴻毛。
濛濛細雨,濕漉漉的蹭過面頰,說不出的輕柔貼合。彷彿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也似這柔和春雨一般,一瞬,緊密親近。
「我剛才只是——」馥香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聽到了多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皇甫星辰冷凝的面容始終波瀾不驚,深深看她一眼,旋即看似隨意的開口,
「我只聽到你要給我暖床!」
嗤!
他說完這話,身後的追風忍不住笑出聲,一接觸到馥香窘迫殺人的眼神后,追風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卻還是眯成了一條縫,身子劇烈顫抖。
他真是忍不住了。
姑娘連這話都說!剛剛王爺聽到姑娘這話的時候,那表情還真是精彩!
他從未在王爺臉上看到吃驚之後是唇角勾起的樣子,真是拿不準王爺的心思。
馥香臉一紅,立刻低下頭。
該死的!怎麼被他聽到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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