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抗體

她連吼帶喊還不停比劃，讓南煜臉色越來越難看，這個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哪裡有人把相貌看得比性命還要重要的？

她的一番理論，讓一旁興緻缺缺準備閉目養神的陸湛都睜開了眼睛。

「殿下，這裡面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你放心，我一定給你辦得妥妥的。你就不要進來了，就在外面待著，有事兒叫我就行了。」

說完，她轉過身，剛走出去兩步，就倒轉回來：「我差點把正事兒給忘記了。」

她又重新指著被她扯開衣服的兩個男人：「你看，這個人，是剛剛被感染的。這個，是已經有了抗體的。」

「何為抗體？」南煜雖然對她的歪理十分不贊同，不過他也沒有再次嘗試著進入籬笆牆。

「就是這個人抗過來了，已經自愈了。」

一聽這話，張太醫率先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氣急敗壞地吼：「簡直就是瞎說！沒人能從瘟疫里活下來！還什麼自愈？這些人，一點兒葯都沒有服過，他難道不是人？」

任他大喊大叫葉落就是不理他。

她又不傻，在這裡，南煜才是身份權利最高的那個人。只要說服了他就好辦了，其他人的意見，她才懶得聽。再說了，她才不想去嘗試跟一個老古董講道理。

「殿下，雖然天花無葯可治，而且它的併發症很恐怖，所以致死率很高。」

見南煜一副難以理解的樣子，她想了想，換了種說法：「我的意思是，這個病，會傳染。發病期不長，一百個人裡面會死一半左右，另外的人還是可以靠一些藥物和自身的能力活下來。」

其實在現代，死亡率也只有百分之三十不到，但在這裡，她只能把這個概率放大了。

一半？南煜心頭一震，如果真如她所說，那麼這個病，比他想象中要好一些。

「你可有法子？」

「殿下！」張太醫一臉不可置信，他沒有想到，南煜真的會去相信一個女人的胡言亂語。

「那麼，張太醫，你告訴孤，你可有法子？」

「這……」

張太醫名叫張良恆，雖然醫術平平，但他有個妹妹，得到皇上的青睞，收進了後宮，封了個熙貴人，因此他在太醫院也算是混得不錯。

歷來被派遣去治療瘟疫都是一件苦差事，太醫院裡的太醫都是有頭有臉家族也算有些勢力的人，雖然不至於輪到他，可他跟熙貴人商議之後，覺得富貴險中求。這瘟疫來勢洶洶，不管治不治得住，他都會在皇帝面前以及太醫院博到一個好名聲。

自古以來，治瘟疫都是從上到下到現場來裝裝樣子，待上一段時間，只要保護好自己不被傳染。回去之後，升職是肯定的，而且熙貴人搞不好也會順帶著升個位分。

就算是出了事情，責任這種東西自然輪不到他來承擔，說到底，他也只是個太醫，上面還有太子這尊大佛頂著。就算是天真的塌下來了，也壓不到他身上。

這種一本萬利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會讓給其他人的。本來一切都按部就班的進行著，按照慣例，太子來了，接受他們的建議，一把火把感染了瘟疫的幾個村子的人全部燒死燒光就結束了。

哪怕是瘟疫不幸傳染到其他地方去了，方法還是只有這一個。把新感染的人群聚到一起，全部燒掉就行了，只要不傳染到他們自己就可以了。

至於其他底層的人死不死，怎麼死，跟他們可就沒有關係了。

瘟疫是天災，天災又豈是人力可以改變的？

但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半路竟然殺出了葉落這個程咬金！

直接推翻了他的結論不說，甚至還說只有一半的致死率，這豈不是直接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最令他氣惱的是，這個女人甚至連大夫都不是！

就在他上前一步想要跟南煜爭論的時候，另外一個大夫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之後，只見張恆良那張原本因為氣憤變得猙獰的臉，竟然慢慢變得平和了下來。

不過一會兒功夫，他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低垂著眼眸，默不作聲地站到了南煜的側後方，很好地掩飾住了眼裡的那抹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