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投名狀

不然怎麼解釋他的心跟吃了蜜一樣的甜？

「這幾日，你都在思考種牛痘的法子？」

「對。」

這是她的一個習慣，如果陷入了沉思，她就會畫地為牢，把自己禁錮起來。不管身外的所有事情，直到想通為止。

如果想不通，她也會立刻放棄，絕對不鑽死胡同。

「辛苦你了。」

「哪裡，投名狀而已。」

「什麼？」

「殿下，你懂的。」

她笑臉盈盈，眼含深意地看著南煜。

後者儘管嘴角含著笑，但不管是笑容還是他的溫柔，從來不曾到達過眼底。

他待人和善有禮有節，渾身卻散發著拒人千里的冷漠。儘管他聘請她當他的侍衛，還是貼身的那種。但他卻一直在提防她，不僅不讓她共乘一輛馬車，就連平常她靠近他的時候，他的身體都會下意識地往後躲，全身繃緊，這是不信任的表現。

而且她還細心的發現，就連風沙，他也沒有完全信任，始終跟他保持著兩步的距離。

更不要說魏總管了，他親手準備的食物和茶水，還需要他自己先嘗過，確認沒有毒之後他才會食用。

對這個世界，對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信任。這樣的生活，他也很累吧。腦子裡的那根弦隨時繃緊著，沒有絲毫放鬆，也不敢有半分鬆懈。

太子這個位置，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坐的，至少，她就不能。

不得不說，陸湛的辦事能力超乎想象的強。並且他充分理解了南煜下達的命令，很快就從被感染過的村落裡面找到了數頭同樣被傳染了的牛。

張恆良等人見到牛群，立刻退避三舍，一丁點身為大夫的職責和膽量都沒有。

正坐在小溪旁邊啃著饅頭的葉落一臉不悅。她雖然對食物沒有多大的慾望，但不代表她願意啃這種又干又硬的饅頭！

等她出去了之後一定要去大吃大喝，特別是肉！她要報復性的狂吃！

「大姐姐。」

葉落抬眸，看見二丫捧著一個油紙包，裡面有一隻還冒著絲絲熱氣的燒雞。她眼睛一亮，果然是想什麼就來什麼。

「二丫，扔過來。」

把手裡剩餘的饅頭往嘴裡一塞，三兩口就咽了下去，她盯著二丫手裡的燒雞就差沒流口水了。

扔過去？二丫犯了難，這個距離，她的力道根本就不夠，要是掉在地上了怎麼辦？

她正猶豫的時候，一隻大手從她的頭頂伸了過來，拿走了她手裡的燒雞。

「見過陸將軍。」二丫顯然有點害怕陸湛。

「你不在殿下身前伺候，到這裡來做什麼？」

「我……奴婢是來給大姐姐送吃的。」

「下去吧。」

「是。」

二丫偷偷遞給葉落一個抱歉的眼神，一溜煙地跑了。

葉落傻眼了，她可不會天真的認為陸湛是覺得二丫扔不過來，他來替她代勞的。

果不其然，陸湛拿到了燒雞之後，並沒有其他的動作，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她。

兩人就這樣干站著大眼瞪小眼，一會兒之後，他突然一口狠狠地咬在了燒雞上面，還撕下來好大一塊肉，在嘴裡咀嚼著。

葉落深深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幼稚？以為這樣就能氣到她了？

她乾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右手托著腮，開始饒有興緻的盯著他看。

陸湛見狀，也停住了動作。葉落微笑著的臉讓他覺得是那樣的刺眼，他看了看手裡的燒雞，心裡怒火中燒，他到底在做什麼？

怎麼會做出這樣無禮又可笑的舉動出來？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於是，他逃了……落荒而逃，身後傳來葉落爽朗的大笑聲。

帳篷里，正在桌上奮力疾書的南煜聽到從外面傳來的笑聲，手一頓，停筆不前。

「殿下？」

「外面發生了何事？」

聽到聲音，風沙立刻走了進來。

「回殿下，是陸將軍又去招惹了葉姑娘。」

招惹了她她還笑得那麼開心？

「好了，退下吧。」

「是。」

南煜繼續提筆，片刻之後，他將寫好的紙張仔細裝進了牛皮紙裡面，再用蠟封好了口中，遞給了一旁等候的魏總管。

「送到陸將軍處，讓他派人快馬加鞭送回皇城，一定要直接交到皇上手中。」

「是。」

「不過，殿下，奴才有句話不知當不當問。」

「孤知道你要問什麼。」

南煜的目光投向了遠方：「孤並非信任她，但孤只能孤注一擲。若是真如張恆良等人所言，一把火少個精光，若是止住了這瘟疫還好說，若是不能，孤恐怕會落下無能的罪名。這還是輕的，既然有人精心設計了這個圈套，那麼就算是垂死掙扎，孤也不能如他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