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畢竟還是年輕啊
司馬雲雷身為萬劍宮的二弟子，有著足夠驕傲的資本，平時聽到所謂的劍域第一天才，心頭早有不服。
如今有機會親自登門，他是做好打算奚落一番周衍，秀一下自己的優越感的。
卻沒想到，周衍幾句話反而搞得他摸不著頭腦，爽也沒有爽到，反而心頭憋屈得很。
咬著牙，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最終重重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而北搖誠作為一個老江湖，天天和各大家族鬥智斗勇，當然不會看不出其中的門道。
但他並不在意兩個年輕人怎麼想，只是看向北搖明月，淡淡道：「明月，任性夠了嗎？夠了就該回家了。」
北搖明月搖頭道：「我不回去，這裡挺好。」
北搖誠道：「你有留在這裡的理由嗎？你莫非沒有看出來，周家容不下你？」
北搖明月沉默了。
她臉色有些蒼白，道：「我有回去的理由嗎？」
「當然有！」
北搖誠沉聲道：「最近幾年家族發展迅猛，有三條靈脈等著我們去爭取，等著你去談判，沒有你，其他人拿不下來。」
「更重要的是，現在司馬公子過來了，他有意娶你為妻，讓你嫁進萬劍宮。」
「萬劍宮是什麼地方，不必我再強調了吧？」
說到這裡，他笑了起來：「有了萬劍宮姻親這個關係，我們北搖家在未來二十年都不會有發展瓶頸。」
北搖明月輕輕一笑，卻是沒有回答。
她朝周衍看來，低聲道：「瞧，你認為我前途光明，生怕耽誤我，但他們想的和你不一樣呢。」
周衍乾咳了兩聲，有點不敢直視北搖明月的目光。
北搖誠卻是道：「不，明月，你錯了。」
「你太年輕，還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多麼險惡，人善被人欺，人窮被人辱。」
「我們都是為了北搖家族可以昂首挺胸做人，同樣也是為了你以後活得更體面。」
「你現在或許不理解我，但我敢保證，以後你會感激我如今的理智。」
北搖明月淡淡道：「你有沒有想過，我和你們不一樣？」
北搖誠道：「我相信我的判斷，無論是對你，對家族，還是對如今劍域局勢的判斷。」
「萬劍宮，劍域首屈一指的光明之道大派，勢力遍布整個劍域，影響力極大，實力極強。」
「周家算什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家族，靠著周衍的名聲崛起，毫無底蘊，單薄無比。」
「所以周衍廢掉之後，他們家便一落千丈，現在只能算個坐吃山空的富裕家庭罷了。」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你都沒有留在這裡的理由。」
周遠雄惱羞成怒，大吼道：「北搖誠，我周家沒有你說的這般不堪！」
北搖誠看都沒看他一眼，依舊盯著北搖明月道：「周遠雄，一介匹夫，無才無德，平庸至極，當年修文道考不進太學宮，後來修武道也達不到玄法。」
「靠著兒子才算風光了些，但卻是個偷窺侍女洗澡、留戀青樓的貨色，志大才疏，自詡深謀遠慮，其實腦子裡全是豆渣。」
這一番公開處刑，簡直是把周遠雄扒了個乾乾淨淨。
他漲紅了臉，還未來得及發怒，北搖誠便道：「你也不必反駁，你們周家每個人我都調查過無數次，有的是證據。」
周衍眉頭一皺，但很快舒展開來。
北搖明月道：「你怎麼能這樣做？這樣對周家未免太不尊重！」
「有實力才會被尊重！」
北搖誠道：「以前我就很尊重周衍，但現在他算個什麼東西？一身修為沒了，連傲骨也沒了。」
「他也是個聰明人，正是因為知道自己沒了囂張的實力，才老實了下來，不然你以為他會任由司馬雲雷侮辱？」
周衍倒是暗暗點頭，這老頭把事情倒是看得挺明白啊。
北搖明月道：「所以我受家族重視，也是如此？」
北搖誠點頭道：「你這一代總共九男四女，若非你有實力，家族又怎麼可能把那麼多重要的事安排給你。」
北搖明月臉色更加蒼白，勉強一笑，道：「我想起一句話。」
北搖誠道：「什麼話？」
北搖明月道：「她是名副其實的劍域第一天才，前途光明啊，跟著我幹嘛？做一輩子家庭主婦么？我胸無大志，只想做個紈絝，安穩一生，何必耽誤別人。」
周衍眉頭皺得更緊，這句話是他昨晚逃走的時候說的，北搖明月果然聽到了。
而北搖誠的臉色也不好看，搖頭道：「這是以進為退，攻心之計，周衍故意說給你聽的，他心機深沉，自然知道哪種辦法能打動你。」
「是么？」
北搖明月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帖子，自嘲笑道：「那麼你看看這是什麼？」
周衍閉上了眼，他當然認得自己親手寫得退婚書，沒想到北搖明月根本沒給家裡人看，而且一直留在身上。
北搖誠道：「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周衍也不想讓你留下，他擔負不起你這個劍域神月明珠，你只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司馬雲雷這才終於找到機會，大聲道：「而我司馬雲雷，作為萬劍宮的二弟子，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
「你北搖明月雖然出身不好，但畢竟長得漂亮，有資格嫁給我。」
北搖明月氣急而笑：「長得漂亮？僅僅如此？」
司馬雲雷道：「那不然呢？要我誇你修為高深？你不是我的對手，而且萬劍宮不需要女人出頭，你服侍好我就行了。」
北搖明月深深吸了口氣，咬牙道：「我倒真想試試你的手段。」
「夠了！」
北搖誠大怒道：「明月！你任性過頭了！家族培養了你二十年，莫非你要與我們斷絕關係？別忘了，我是你的父親，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么！」
北搖明月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
北搖誠道：「家族怎麼安排，你就怎麼做，人要懂得感恩，明白嗎？先跟我回去！走！」
北搖明月臉白如紙，身體輕輕顫抖著，眼眶都有些紅了。
而就在此時，一雙有力的手臂忽然摟住了她的腰肢，猛地把她拉進懷裡。
「啊！」
她嚇得輕呼出聲，還沒來得及動手，周衍便按住了她的手。
一時間，場中眾人都沒反應過來。
周衍搖著頭，嘆息道：「畢竟還是年輕啊，意氣這個東西，太害人了，老子混吃等死的大計看來要擱置了。」
「沒辦法啊...」
他抬起頭來，看著這三個人，咧嘴道：「實在沒辦法，你們這兩個王八蛋太可氣了，老子不剛你們一波，怕是要氣一輩子。」
司馬雲雷瞪眼道：「你說什麼？」
周衍輕輕一笑，忽然道：「草伱碼！聽清楚了嗎！草伱碼！」
眾人滿頭大汗，幾乎都獃滯了。
這...周衍怎麼能說出這種...露骨的話來...
實在太沒風度了。
寂靜的瞬間，周衍緊緊摟著北搖明月，大聲道：「誰說我周衍不想她留下？誰說我周衍承受不起她的因果？」
「今天我就偏要把她留下，只要她不想走，誰他媽也帶不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