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明白

寶臻本來猶猶豫豫的，不知道這錢是該拿還是不該拿，一聽這話，連忙把匣子抱在了懷裡。

許默見狀在心裡暗嘆一聲，他覺得她不開竅，她什麼都不懂，他也從來不對她說，但是從她的行動上來看，她又份外的懂。

等她回頭看過來，他垂首吃茶，目光泰然自若，像是之前的話只是一句普通的閑話。

須臾松木回來了，墊著帕子抱了炭盆，烘烤的小臉紅撲撲。

喬寶臻起身：「二公子，我回去了。」將那銀錢匣子依舊放回多寶閣上。

許默沒有抬頭，「嗯」了一聲隨她去了。

喬寶臻回到正院的后罩房裡，這是是小丫頭們的通鋪，白日與她一起針線的小丫頭秋雨已經躺下，見了她回來，側身問：「怎瞧著不高興？可是二公子又訓你了？」

她嘰嘰喳喳，沒等喬寶臻回答，就先笑道：「不過你也不用生氣，咱們挨主子的訓斥，可公子們也挨長輩們的訓斥，你還不曉得罷，小小姐出生的時候，老爺洗三后回來，見二公子還在家裡沒去上學，當場臉就沉下來了，嚇得太太連忙說了好話。唉，念書識字可苦了。」

秋雨覺得自己很是看的開。做奴婢的不容易，當主子的也不容易，老爺為了生意一年到頭的在外頭奔波，而二公子為了學業，也是去那鳥不拉屎的書院念書，天天三更起五更眠的，也不比他們這些做奴婢的輕鬆。

她這麼一說，喬寶臻倒是知道許默那日回田莊后，為何心情不佳了。

原是在家裡不痛快了，這才去找她出氣。

心道：「也不知道我走了之後，你要是再生氣，可去找誰發火。」

又想：「罷了，我以後也不要逞那些口舌之快了，給人添堵，自己心裡其實也不快活。」這般想著，話越發的少了，相由心生，念起既斷，倒是有了幾分自然因果，看著也比往日洒脫。王氏偶爾見了，心裡只能暗嘆，這是個不開竅的傻丫頭。不過倒是比那些鎮日想著湊到許默面前的強。

年節底下，下人們的時間也多了起來，王氏慈悲，命人寫了輪值的單子，然後就叫眾人該放假的放假，該回家的回家，便是家生子們，也可以得閑去大街上逛，只再三叮囑了不許失禮不許惹事。

許府所在的這潭州長沙郡，自唐以來，便十分富庶，許家富貴，但家風儼然，不許奴僕出門闖禍惹事，先前大公子許誠沒有爆出憨傻之態之前，許老爺對旁支也是十分盡心竭力的，誰知卻被旁支暗地裡說閑話，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許老爺怒火衝天，態度嚴厲的與旁支斷了利益聯繫，更加緊了對二公子學業的要求。

二公子從前不愛學習，被母親王氏寵溺著，也是從與旁支決裂開始，突然發力，並且漸漸露出聰慧之相，他又肯吃苦努力，學了幾年，早早的過了童試，後頭又考中了舉人，許老爺也不肯放鬆，仍叫他好好讀書，家裡的鋪子等事一概不許二公子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