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八卦
相對於許家兄弟拜年受拘束，寶臻的日子則過的比在許家還好。
松木的爹許大叔是跟著許老爺做事的，走南闖北，見識不同凡響，他這次回來，家裡天天有客人上門，無不喜歡來聽許大叔將各地風俗。
這日下午，聽了他說了壽春府的經歷之後，寶臻忙開口問：「許大叔，您去過京城沒有？不知道京里是什麼樣子？比我們這裡繁庶嗎？」
許大叔是曉得她有可能是京城人士的，雖不知如何流落到此地，不過剛來的時候，那一口官話說的極好，此刻聽了她問，便笑著道：「京城也是去過的，不過只去了外城，到了內城門口，只遠遠的往裡望了望，沒有進去。」
寶臻問：「內城是皇宮嗎？」
「哈哈，當然不是。外城，內城，宮城，外城就有許多看頭，國子監，太學，還有御街，要是光靠走，繞一圈下來非得好幾日的功夫不可。」
松木也好奇：「爹內城有什麼？」
寶臻頗為無語的看了他一眼，聽人說話，最忌諱這種找人不知道的地方下嘴了，這簡直就是有仇啊，許大叔那殺人的眼神她都看出來了。
不過許大叔不愧是見過世面的，很淡定的道：「內城裡府衙，有相國寺，還有都亭驛，聽說這是專門招待那些西邊的遼子們的。」遼子就是遼人，來京城這邊居住或者做生意之類的。
松木一聽更是驚訝不已：「他們長得什麼樣子？是兩個頭嗎？是不是正面一個頭，背後一個頭？」
寶臻實在忍不住，果斷出手將他推一邊去。
許大叔很顯然是比較滿意她這麼行事的，雖然推的是自家親兒子，但兒子不會看眼色，大年下的，也叫人糟心。
寶臻問：「許大叔，百姓們都住在外城么？」
「其實內城也有百姓，而且皇上喜歡市井生活，聽說經常布衣出行呢，相國寺那邊最熱鬧了，有好些美味的小吃，對了，你之前做的那個包子，我現在想起來，好像京中叫做饅頭的，都是裡頭有餡。」
寶臻點頭沉思：「那我要是找不到我爹，做這個饅頭成不成呢？府衙的老爺們會不會愛民如子？」
許大叔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許大娘愛憐不已的看著她：「你這傻孩子，若是你去做生意，恐怕得賠錢。你大叔跟我說過，人家那饅頭餡料就一丁點，誰像你一樣，皮薄餡多？」
寶臻不服：「那我也得看情況啊，肯定跟家裡做的不一樣。」
許大娘見她下意識的將此地當成家，心下一動：「找不到親人，你就回來唄，非要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兒待著做什麼？你想看熱鬧，咱們長沙郡也有熱鬧，等過了初五，拜年的走親戚的都差不多了，就開了廟會集市……」
寶臻連忙投降：「別說了，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眾人哈哈大笑。
廟會上熱鬧特別多，只是去看，不必花錢就能看好幾天不帶煩的。
許大叔一看樓歪了，連忙將話題拉回來：「咱們這裡有熱鬧不假，但京城的熱鬧是真勝過我們這裡百倍不止啊！」
許大娘開始運氣！兒子不會看人眼色這事的鍋蓋總算找到了，就是老子也不會看眼色！
寶臻也是真對京城好奇，興緻勃勃的聽許大叔講述。
「宮裡的皇爺也好，聽說極為開明。」
眾人一聽還有皇爺的八卦，立即眼冒金星：「快說，快說。」連許大娘也顧不上生氣了。
許大叔道：「聽說哈，我是聽說的，說皇爺在花園裡頭打鳥，不想理會大臣，結果呢，那大臣非要等著皇爺，皇爺就生氣了，拿彈弓把人家的門牙給打了下來……」
「咦……」眾人都噓，「皇爺這還叫開明啊？」
許大叔眼一瞪：「聽我說完。這不大臣門牙掉了，也沒生氣，就撿了起來。皇爺本來心虛呢，一見大臣也沒害怕，就更生氣了，問，你是不是想去哪裡告我狀啊？」
說到這裡停頓一下，見眾人都聚精會神，心下十分滿意，才繼續道：「大臣就說，並不是想告狀，而是史官們都會記下來。皇爺一聽這話，就給大臣道歉了。」
眾人果真又笑了起來：「咱們皇爺竟然怕記錄到史書上，叫後人評論呀。」
又有那無知的問：「皇爺都是天子了，怎麼還受制於史官？」
許大叔鄙視道：「你太無知了！」他這麼說，自然是因為這個問題他也想不明白。
不過這麼說的好處顯而易見呀，眾人懼怕被人說自己無知，就都不敢再問下去了。因此雖然內心個個都想不明白皇上已經是天下最厲害的人，怎麼還是要受制於史官，但是思維上已經接受了這個結論。總而言之，皇上怕史官，別問為什麼？問就是你無知。
寶臻來自現代，接受多年歷史教育，當然知道有的皇帝怕史官怕諍臣，有的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這怕不怕的也是分皇帝的，不過她就沒眾人這麼大驚小怪了，因此顯得格外超然格外平和。
許大叔誇她：「看看人家寶臻！偏你們大驚小怪。」
松木沖寶臻呲呲牙，寶臻則伸手指颳了刮鼻子。
午後過了申時初刻，許大娘就催著松木回去：「二公子又不會在王家住下，他回了院子冷冷清清的可像什麼話？你做二公子的貼身小廝，也該自覺些。」
松木討饒：「娘我知道了，打我五歲起你就這麼念叨，耳朵都長繭了。」
「我這麼念叨你還照舊不長記性。」
松木不服：「二公子都說了，叫我初八再回去。」
許大娘本來都要走的，聽到他這話，頓時回身抽他腦袋：「我問你，假如是你，你是喜歡那些聽你話，撥一撥動一動的，還是喜歡那些又聰明又機敏萬事都能為你著想到的？」
松木駁道：「反正二公子喜歡我這種的。難道比我聰明的沒有了嗎？可是二公子也不想用啊。」
許大叔聽見了，哈哈大笑，做和事老：「傻人有傻福，二公子用他就行，等二公子嫌棄他了，他自己就知道難受了。」
對手指，皇上打鳥這個故事歷史上有，嘻嘻，不過本文架空，朝代不詳（作者編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