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妾室
今兒才是初二，寶臻從許大娘家聽完了皇爺的八卦回來就無所事事了，翻著話本子吃力的看，這上頭的字不僅是繁體，還是豎版，有好些她都得猜，所以哪怕這本書已經看了好多遍，但每看一遍，都還有些進步，比如通過聯繫前後文，明白這裡這個字原來是這麼個意思，而不是她自己原來以為的那麼個意思。謝天謝地，從前語文老師一遍遍的教她聯繫前後文，她都沒領會到其中的精髓，現在通過自己自學，竟然精通了！
聽到松木在外頭喊她，忙穿上鞋子出去。
松木：「姐，我要回城去。」
「啊？」寶臻疑惑，「不是說你放假了嗎？」
松木撓撓頭：「還不是我娘？」把他娘的那一篇長篇大論說了一遍。
寶臻聽完，深吸一口氣：「我覺得吧，大娘說的還是有道理的。」
松木道：「我想了，回去之後看看二公子有沒有事，要是沒事，我就明兒再回來，反正明天二公子也就要去壽春府了。」
寶臻想了想，問他：「你不跟著去嗎？」
松木道：「壽春府離這裡那麼遠，趕路的話還要騎馬，很辛苦，說不定得騎一整日，這還是在不迷路的情況下。姐，你想去啊？」
寶臻道：「我要是上京，八成要從壽春府經過。」不過想也知道，二公子給岳家拜年，肯定不會帶上她。
松木一愣：「真的要去嗎？」
寶臻道：「去啊，早就說好了的。」
「我還以為……」松木低了頭，小聲嘟囔，「二公子那麼喜歡你……」他的聲音含在嘴裡，寶臻沒有聽清楚，探頭問：「你說什麼？」
松木道：「沒什麼，不過你要是上京的話，不如跟著鏢局的人走，路上安全點，他們也很少會迷路吧，畢竟上京的路都是大路了。」
寶臻點了點頭：「改天找許大叔問問鏢局的事。」
松木待要再說，想著二公子肯定有安排，便不說這個，改問：「那你要是沒找到親人，還回來嗎？」
「臭松木，」寶臻掐腰，氣哼哼，「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那萬一我爹是個大官呢？嗯，就是那個連皇爺都要賠不是的大官呢？」
松木連忙道：「好好好，我說錯了。」說著就往外跑，等跑到安全距離，才遠遠的道：「姐，你爹要是那個大官，那他現在可缺倆門牙啦！」
友誼的小船經不起風浪，一下子又翻了！
寶臻跳腳：「你給我等著！」到處找趁手的武器！
松木哈哈笑著跑回了家。
走完娘家，王氏也累得不輕，同許誠等人道：「今兒你們都早點回去歇著，晚飯我也吩咐了送到各人院子里。」
許默剛才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松木，等出來正院，沒有問他怎麼又回來了，主僕倆一前一後的回了住處。
院門關著，松木正好推開，結果從裡頭打開了，看門的婆子忙閃到一旁：「二公子回來了？我想著時辰，正要出來看看呢。」
又道：「今兒大奶奶屋裡的小丫頭來了兩趟，頭一趟找寶臻，後頭說等二公子回來，請二公子去那邊一趟。」
許默頓住腳，問：「找寶臻做甚麼？」
婆子道：「小丫頭只說是大奶奶找，不過那時候寶臻姑娘已經跟松木小哥走了，因此也沒有過去。」
許默「嗯」了一聲，繼續往前走。松木趕緊拿了鑰匙出來開屋門。
屋子裡頭冷清清的，很奇怪的是，明明是一樣的傢具，之前就覺得帶了暖意，而現在看來，卻無一處不顯得冰冷。
許默只掃了一眼，就去換衣裳。留下松木重新燒水燒炕不提。
許默到許誠那邊的時候，青草只指揮著小丫頭給許誠換衣裳，許誠看見許默，立即笑了：「二弟你過來了！」
青草告狀：「二公子，大公子身上的玉佩沒了。」
許默伸出手來：「在我這裡。大哥怕丟了，讓我收起來的。」
許誠一拍額頭：「我都忘了，還以為自己丟了呢，幸虧有二弟。」
丫頭們提了炭盆進廳，不一會兒李氏抱著孩子從裡間走了出來，許默對了大奶奶行禮，開門見山的問：「大嫂，婆子說大嫂找我，不知道有什麼事要吩咐我去做。」
李氏就看了一眼許誠，喊青草：「你先去伺候大公子吃飯。」
許誠道：「我還不餓，先歇歇。」
李氏的面容幾不可察的露出一絲嫌惡來，這一絲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一眨眼也就能錯過去了。
許默開口：「大嫂有話直說即可。」
李氏道：「是這樣的，我才生了孩子，精力有限，對你大哥的照料便有些跟不上……」
許誠見背對著李氏在整理衣裳的青草翻了個白眼，小聲問她：「你眼睛不舒服？」
青草道：「沒。」
他們倆在這邊嘀咕，正中李氏下懷，李氏乾脆一口氣說出心裡話：「我是看你院子裡頭的寶臻難得能跟你大哥玩到一塊去，就想用我這邊的幾個丫頭同你換一換，我這院子裡頭，除了青草這個動不得，其他人，你看中了誰，儘管換去便是。」
許默心裡隱隱嘆了口氣，他沒想到自己都將寶臻打發走了，大嫂這心思竟然還沒有熄滅。又琢磨道，若是寶臻在這裡，聽李氏說這個，要麼傻不拉幾的聽不懂，要麼聽懂了，氣得跳腳，說不定能跟李氏大吵一架，如此倒也爽快些。
李氏說完了，就看著許默。不知道怎麼了，總覺得許默的目光比剛來的時候涼了些。
許默沒想到，父母都沒提出給大哥找妾室的打算，沒想到大嫂先想到了眾人前頭。
也或者說，他其實想到了，但總還在內心對此抱有了一絲幻想。
「大嫂說的事情……，」他頓了一下，才繼續，「我撿到寶臻的時候，大嫂還沒嫁過來，所以不知道，她並非是賣身到我們家的。而且，她當時雖然狼狽了些，卻依舊能看出錦衣華服，至於戶貼雖只餘下一半，卻知道她家在京中，姓名年紀……」
李氏這些年影影綽綽的也知道一點，因此聽到許默這麼說，並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