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消失了的屍體
因為這種事情在太平間內經常發生，所以助理也是習以為常了。
大約半個小時后，趙江這才緩緩地從法醫院的休息室內醒來。
她的狀況非常不好，醒來之後那一雙紅腫的眼睛就沒有消下來過，一直拉著我說要把她老公帶回去。
可能同為女人，司靖一直都在安慰她，直到司靖說出她還有一個孩子需要照顧，她這才停下了哭聲。
「還是之前的那件事情，你提前簽署解剖協議，我們就能提前了解這件事情的真相，你的丈夫不可能會是自殺的，但在現場，也的確留下了你丈夫的遺書，所以，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簽下這份協議。」我站在趙江身旁，輕聲說道。
「是啊，人死不能復生，你的心情我們能夠理解，只是這個案子迫在眉睫，你遲遲不簽，豈不是讓兇手逍遙法外？我想，你應該也希望我們能夠儘快找到殺死你丈夫的兇手吧？」司靖環抱著趙江，一臉心疼的說道。
之後，在司靖的百般勸說之下，趙江答應了我們的請求。
期間，司靖一直陪著趙江，而我，則被姜獵叫回了刑偵大隊。
說句老實話，徐家三兄弟的案子現在應該已經能夠板上釘釘了，只是，殺死徐家三兄弟的人是徐栩，那麼殺死徐栩的人是誰呢？
我回到隊里的時候已經是五點三十分了，隊里的其他人都趁著還有時間出去吃了幾口飯，而唯獨姜獵，他依舊隻身站在會議室內看著滿滿當當的黑板，研究著案情。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將手上的盒飯拿了進去，並放在了會議桌上：「吃點東西吧。」
姜獵被我這麼一叫，隨即哀怨的搖頭看了我一眼，道：「哪裡還有空吃飯啊，你那老爹雖說已經將這案子壓到最大限制了，但剛剛總局的電話下來，為了避免社會的恐慌以及網上的言論，不管我門能不能找到殺死徐栩的兇手，徐家三兄弟的案子，明天必須給一個結果。」
我一屁股坐在了會議室內的座椅上，抬頭便看了一眼徐家三兄弟和徐栩的關係圖。
這張關係圖我已經看了幾百遍了，說實話，上面羅列的很清楚。
徐栩是徐世昌的養子，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徐家的其他人從來都沒有把徐栩當成自己的子侄對待。
當然，這其他人並不包括徐世昌和徐老爺子。
「其實，沈源，我覺得我們都錯了。」就在我想到這裡的時候，姜獵看著黑板，將徐世昌和徐栩的照片拿了下來，一本正經的說道。
「有線索了？」我抬頭問道。
後者搖頭，將手上的這兩張照片遞到了我的面前，說按照警方這幾天對於徐家三兄弟以及徐栩的關係調查之後所得，徐栩雖說不是徐世昌親生的，也像那些徐家人所說的，這件事情在徐家並不是一個秘密，但，徐栩自小就是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即使他知道，他不是徐世昌的兒子，但是依舊對徐世昌恭敬，孝順。
「孝順，是裝不出來的，徐世昌不是一個特別擅長言辭的人，但對於徐栩，他也是疼愛有加，所以在別人的眼中，他們父子是父慈子孝，再加上徐世昌非常喜歡徐栩的兒子，也一直將他當成自己孫子來看待，我總覺得，不管是有多大的恨，徐栩或許可以殺死徐陽和徐霖……」
我似乎聽懂了姜獵想要說什麼。
是啊，不管徐栩到底是不是徐世昌的兒子，他也是帶大徐栩的人，如果徐栩是因為老爺子才殺死徐家三兄弟的，那麼，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殺死和他並沒有過多接觸的徐陽和徐霖，但，徐世昌……
徐栩真的會殺死徐世昌嗎？
還是，我們真的忽略了什麼？
「哎，腦子都快炸了，沈源，要不然，你再給你老爹說說，再給我們幾天的時間？」姜獵拿起飯盒，該說不說的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我看了姜獵一眼，輕聲說道：「你以為，沈建峰給你打的這個電話真就是上面下的第一道軍令狀？如果不是拖延無果，他是不會打電話給你的，畢竟他也知道，這麼大的一個案子，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破獲是不可能的事情，這是上面在給他壓力，而他，退無可退，才會選擇來給你下達最後一道通知的。」
沈建峰這個人，我雖說不了解，但他的做事風格就是這樣。
有一說一，對於下屬，他或許是一個好上司，但對於我和我媽，他並不是一個好丈夫和一個好父親。
「哎喲，那怎麼辦啊，要是破不了……」
「你先吃飯吧，吃完了飯，我們再去徐栩家走一趟。」我半插了個腰，無奈的說道。
聽我說完這句話，姜獵頓時警覺，這手上的飯當即就丟在了會議桌上，道：「怎麼你懷疑……」
「讓你先吃飯先吃飯，話這麼多？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既然你覺得，徐世昌和徐栩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麼事情，那麼我們就去他們家裡找找看吧，總也比漫無目的的找強吧？」
緊接著，姜獵就跟暴風席捲一樣，三分鐘瞬間將我的盒飯吃完，隨即便和我一起再次來到了徐栩家中。
我們過去的時候趙江還沒有回來，是那個孩子給我們開的門。
奇怪的是，孩子今天給我的感覺有些……不太正常。
開門之後，他的目光是散的，在看到我和姜獵之後，這孩子就像是呼出了一口冷氣。
似乎，他在害怕一些什麼。
「還記得我不？」我蹲下了身子，從口袋裡面拿出一顆棒棒糖就將其抱進了房門。
孩子很乖巧，他點了點頭，接過我手上的棒棒糖說了句謝謝，而後輕聲說道：「認識的，你們是警察叔叔。」
我笑著將他抱到了沙發之上，隨即點頭說道：「媽媽呢？還沒有回來嗎？怎麼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裡？」
一說起趙江，這孩子的目光就開始變得極其驚恐了起來，他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將腦袋默默地伸到了我的懷裡。
我看了一眼姜獵，後者點了點頭便走進了趙江的卧房之中。
我們是刑偵一隊，我們所調查的所有案件都可事急從權，事實上，在我們過來的時候，姜獵已經給沈建峰打去了一個電話申請了搜查令，所以，我們有資格對我們所懷疑的一切房屋進行先斬後奏的搜查。
我看了一眼玄關旁放的一雙紅色高跟鞋。
這雙高跟鞋我認識，我記得，就在一個多小時之前……
想到這裡，我猛地起身，並警覺的叫了一聲姜獵的名字，後者立馬便從房內走了出來問我怎麼回事。
我朝玄關處看了一眼，後者自也是看到了。
當姜獵看到這雙高跟鞋的時候，那神情頓時愕然。
我摸了摸那孩子的頭站在了姜獵身後，只見姜獵從腰間將槍拔出，而後緩緩地挪動了腳步，朝那一鏈緊閉著大門的廁所走了過去。
「媽媽，是不是回來過？」我摸著孩子，蹲下了身子，輕聲問道。
孩子乖巧的點了點頭，目光但卻的朝不遠處的廚房大門看了過去。
我眉目微皺，頓然說道：「姜獵，廚房……」
與此同時，廚房大門被緩緩地打開，趙江此時正穿著一身紅色的睡衣緩緩地走出了廚房大門。
我抬頭朝趙江看去，只見趙江面色慘白，先是目光獃滯的平視我和姜獵，隨即便愣了愣，驚愕的朝著我們說道：「啊，警官……」
「趙女士……你在家？那我們剛剛敲門，怎麼是……」
見姜獵朝自己走來，趙江緩緩地看了一眼身後的廚房，隨即順手便關上了房門道：「我剛剛在做飯，我能餓死，孩子總也不能跟著我挨餓不是，那個，你們來……」
「廚房裡面有什麼？」我看著趙江，緩緩地問道。
趙江臉色一怔，連忙搖頭說道：「沒……沒什麼，就是剛買了一些菜回來，這不，孩子到現在都沒吃飯……如果，你們沒什麼事的話，我先……」
「趙女士，我想，我們應該能去廚房看一下的，對嗎？」姜獵沒有等趙江把話說完，當即看著趙江，緩緩地問道。
前者其實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這腳步已經邁了開來，不等趙江阻止，姜獵拿著手槍便將廚房大門打開。
瞬時間，一陣濃烈又一陣濃烈的蒼蠅頓時便從廚房內飛了出來。
我暗道不好，剛想上前查看，趙江第一反應就朝我們說道：「不管我的事，我一回家就看到我爸的屍體在床底下，我也嚇了個半死，我當時就想報警，可是又害怕你們會懷疑我，我沒辦法，只能先處理屍體……沈警官，我真的是冤枉的。」
姜獵是先進去的，就在趙江說這些話的時候，看他那獃滯而又驚悚的目光，我就知道，事情一定沒有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