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不堪回首的往事（一）
直到我隻身來到廚房門口，眼見著一雙蒼老的手正半垂水池，而那一顆早已腐爛了的頭顱，正高高昂在案板之上，而廚房的地上，更是滿滿當當的都是老爺子的屍塊。
在屍塊的旁邊，還放著一把帶有細微血漬的菜刀。
我連忙轉身將孩子抱起並且塞回了卧房，而後一臉錯愕的從房內出來，再看向這滿是狼藉的廚房。
說實話，這場面是直接將我給震住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見到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場面，而這個場面，竟是一名看似及其普通的家庭主婦而造成的。
「這就是你說的冤枉？」姜獵錯愕的抬頭，看著早已驚慌失措的趙江，大聲問道。
「我……我真的害怕，我不知道爺爺為什麼會在我的床底，我也不知道徐栩是真的殺死二叔和三叔的兇手，我……嗚嗚嗚……」
說話間，趙江便及其傷心的掩面哭泣。
我就這樣一直站在門外，仔細端詳著老爺子的屍身。
「不管怎麼樣……」
「為什麼殺人？」我看著趙江，不顧姜獵的話，頓時說道。
下一刻，不光姜獵愣住了，就連還在哭泣的趙江也都愣住了：「我……我沒有殺死老爺子，我……我是真的害怕啊。」
我抿了抿嘴，低頭看著趙江，繼而說道：「我說，為什麼殺死徐栩，你明明知道，徐栩對你這麼好……」
「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殺死我老公了？你血口噴人，你有什麼證據？別以為你們是警察，我就沒有辦法今天你要不給我一個說法，就算告上京，我也會……」
「孩子，是徐世昌的吧？」
不等趙江將話說完，我便瞥了一眼一旁緊閉著的房門，隨即轉身朝趙江問道。
「沈源，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孩子怎麼可能會是徐世昌的，他可是孩子的爺爺啊……」
「不，完全有這個可能，你忘記了嗎？我們在徐世昌的遺物中發現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徐世昌很年輕，而和他一起拍下這張照片的女人，和我們眼前的這個女人長得一模一樣。」
是啊，之前那張照片就能說明一切，那個女人和我面前的趙江簡直長得就是一模一樣，只是照片上的那個女人穿著一身旗袍，看上去也比趙江老了那麼許多。
但不管從輪廓和五官，都是和趙江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照片之上，徐世昌笑的很開心，而從他的站姿來看，似乎和這個女人很親密。
所以，從這張照片上來推斷，這個女人，應該就是徐世昌年輕時的愛人。
其實我也是推測的，但當我看到屋內整整齊齊的屍塊時，我的推測也在慢慢的浮現在出了水面。
是啊。
按照趙江所說，她要真是在床底無意之間發現屍體，並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倉皇決斷處理掉老爺子的屍體，她的一切行動都應該是十分匆忙的。
可地上的屍塊卻那麼整齊，而那一把被丟在地上的菜刀，也都是經過千百次打磨而成的，鋒利無比。
一切的事實都在告訴我，趙江，一早就知道老爺子的屍體在家，而且，她在處理屍體的時候，並沒有像她現在表現的這樣焦灼。
再結合徐栩臨死之前的遺書。
在遺書中，他並沒有交代身後事，只是交代了一下他是為什麼殺死徐世昌，徐霖以及徐陽的，就連趙江和孩子兩個名字都沒有提及一下。
為什麼？
我能想到的唯一一點，就是保護。
他想要保護他的妻子和孩子，所以才會寫下了這一份遺書，所以才會選擇自殺。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在暗中徘徊的人，卻正用那一雙血紅色的目光盯著他。
「那又怎麼樣？這個世界上相像的人多了，難道就因為一張照片，你就覺得是我殺死的爸？」
我嘴角微彎，順嘴說道：「我可沒有說，你殺的是老爺子。」
趙江臉色微變，當即改口道：「是你說的，在我爸的遺物裡面放了一張和我很相似的女人的照片，言下之意，不就是懷疑我殺了爸么？」
「所以，剛剛你說，你不知道你老公殺死了徐霖和徐陽，對嗎？」我繼續問道。
「怎麼了？」
「但是，我記得我上次說過，你丈夫臨死之前留下了一份遺書，按照遺書上所說，我也說的很明確了，你丈夫自認是他殺死了徐世昌，徐霖，還有徐陽，而你，卻漏了一個，不是么？」
人是有自主反應的，當他知道一些事情卻又要隱瞞一些事情的時候，大腦會飛快運轉，但當他放下戒備，想要用一個謊言去圓另外一個謊言的時候，她的大腦就會自主的將一些當下她覺得並不重要的事情說出來，而這並不重要的事情，或許聽著無心，但那就是實話。
「我……我……」
「還要繼續狡辯下去嗎？我去交警大隊調查過，徐世昌出事的那天凌晨，有一輛小型麵包車曾出入過二院後門，按照行駛軌跡來看，這輛轎車在行駛到海棠苑北面的湖后就不見了，一輛車，或是一個人，不可能會這麼憑空消失，想來，應該是你在行兇之後，將這輛車給推下了湖面了吧？」
我說完這句話后，特地頓了頓，繼續說道：「如果我們在車內找不到兇器，那麼兇手一定隨身攜帶了她的殺人工具，或許，我可以將這把刀帶回法醫院檢驗，亦或者，我抽取你和徐世昌兩個人的DNA給孩子做一個親子鑒定，所以，如果你想要證明你的清白，現在就讓孩子跟著我回法醫院，抽取DNA做個鑒定，如何？」
其實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趙江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鐵青了起來。
緊接著，趙江整個人都攤在了地上。
姜獵看了我一眼，隨即側身將趙江從地上拉起，一臉凝重的問道：「你的丈夫，真的是你殺死的？」
趙江抿了抿嘴，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我身後的房門。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說道：「為什麼？你本該可以有一個好的家庭，孝順的兒子，愛你的丈夫，你的丈夫甚至為了你，承擔下了所有的罪責……」
「呵？承擔?他的罪孽，是一封遺書就可以解決的?當年，如果不是他裝作視而不見，如果不是他的愚孝，我又怎麼會淪落到這一步?就因為我和那個女人長得很像，徐世昌在我和徐栩結婚當日就……」
「你是說，你們結婚的當天，徐世昌把你……」
兩行眼淚順勢在趙江的臉頰旁落下，他告訴我們，照片上的那個女人是徐世昌在去上市下鄉時認識的，兩人一見鍾情，後來，徐世昌回到了嘉市，那個女人也就跟了過來，只是無奈兩人最終還是有緣無分，徐世昌娶了徐栩的奶奶，當年嘉市的大家閨秀，而那個女人也因為承受不了這個打擊，淪落風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