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一對壁人
吳畫冬不由得看了文衡山一眼,到此時她還沒有什麼不明白的,當時的他為了讓她出風頭,故意放水了,否則就他這樣的功底,就算他的畫上沒有題詩,也依舊遠勝於她。
他畫完之後在上面寫了一首詩:「積雨連村暗,山莊何處歸。秋光堪畫處,蓑苙過橋遲。」
吳畫冬發現他的字似乎出比之前要好了不少,字跡雅緻卻又不缺風骨,便如他本人一般是謙謙君子。
她覺得她真的是走了狗屎運才能嫁得這樣的如意郎君,最難得的是,他對她極好。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伸手牽住他的手道:「畫得真好,回去能給我也畫一幅嗎?」
文衡山的眼裡滿是溫柔:「好。」
兩人四目相對,無限溫柔盡在其中。
男子看到這樣的他們心神有些恍惚,當初他也曾有一個讓他付出一身溫柔的女子,只是如今她早已香消玉殆。
他的眸光里透出了幾分嚮往,壓下了心底翻騰的情緒,看向文衡山的那幅畫,輕點了一下頭:「你這字畫,確實配得上你詩書畫三絕的名頭,不錯。」
文衡山朝男子輕拱了一下手后問:「敢問閣下,現在我們夫妻可以走了嗎?」
男子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他:「像你這樣文雅的謙謙君子,為何會喜歡吳畫冬這個野丫頭?」
吳畫冬聽到這話,也是知道雙方的實力相差太多,要不然都想給他一板磚了。
文衡山扭頭看向吳畫冬,眼裡滿是溫柔:「情之事,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喜歡了那便就是喜歡了。」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情不知何所起,卻一往情深吧!」
這個答案讓男子愣了一下,他輕點了一下頭:「有道理,你們走吧!」
文衡山朝男子再次一揖,拉著吳畫冬的手便走下了樓,這一次沒有人再攔著他們。
男子注意到他們下樓時的手是十指緊扣在一起的,親昵無比。
男子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輕聲道:「還真是一對壁人啊!」
他的目光落在文衡山剛剛畫好的那幅畫上,再次誇讚:「字好,畫好,詩卻偷了懶。」
他吩咐身邊的侍衛:「將這畫收好了。」
侍衛正欲收畫時,他卻又阻止了侍衛的動作,從他的身上拿出一方小印印在上面,這才讓侍衛將畫收好。
他回到了之前的雅間,將剛才的玉瓶取了出來,他看了看裡面的血,從身上拿出另一樣東西放了進去,然後再咬破自的手指滴了一滴血進去。
兩滴血滴在一起后便相融在了一起,他看到這個結果整個人跌坐在一邊的凳子上,旁邊的侍衛大驚:「主子,你沒事吧?」
男子輕擺了一下手道:「我沒事,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
侍衛有些擔心地看了他一眼,沒敢多說,轉身便走了出去,還為他帶上了門。
男子仔細看了看玉瓶里融在一起的血,此時的他再沒有方才在吳畫冬和文衡山面前時的冷靜和從容,他的眼睛一片通紅,還有眼淚滾了下來。
他再也綳不住臉上的表情,剎那間,他的臉上滿是悲怮之色,他抱著玉瓶道:「你為何要騙我?為何要騙我?」
他的情緒徹底失控,一個人終是沒能忍住,坐在那裡放聲大哭起來。
多年前的往事在他的眼前浮過,那些浮光掠影里藏匿了太多的傷。
如今的他雖然已經位極人臣,但是那又如何?滔天的權勢終究壓不住曾經的感傷。
他曾以為那些事情過去了便是過去了,她不在了那便是不在了,卻沒料到他曾經以為的真相併不是真正的真相,那曾經刻到骨子裡的情意在這刻化做利爪,似要將他撕成碎片。
他整個人幾近崩潰,卻又知道事到如今,隔了十幾年的光陰,所有的一切怕是都晚了,再也挽回不了。
文衡山和吳畫冬下樓之後,兩人就上了馬車,被男子這一嚇,他們的心裡都有餘悸。
文衡山輕聲問吳畫冬:「你怎麼會惹上楊相?」
吳畫冬愣了一下:「什麼?剛才那是楊相?」
文衡山再次一愣:「你竟不知道?」
吳畫冬瘋狂搖頭:「我知道他肯定是個大人物,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楊相,我若知道他是楊相,剛才就……」
她說到這裡仔細想了一下剛才和那男子相處的細節,伸手輕按了一下眉心。
他雖然從始至終都沒有自報家門,但是他也從來沒有掩飾過他的身份。
不說別的,光是那兩個身手高強的侍衛就不是一般的權貴能擁有的,還有他那一身含而不放的氣勢,絕不是一般的官員能有的。
且他也從來沒有掩飾過他認識她母親的事情,她是知道洛雲煙和楊相之間的糾葛,但是她真沒往他的身上想。
因為他位高權重,以他的身份,輕易是不會離京的。
吳畫冬喊了一聲:「停車!」
馬車一停下,吳畫冬就想跳下去,文衡山一把將她拉住:「你要去找他?」
吳畫冬點頭:「我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他!」
文衡山看著她道:「他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這裡,且沒有自報家門,我們識破了他了的身份之事怕是就能讓他不快。」
「再則你和他原本就不相識,他又位高權重,你覺得你跑過去問他,他就會如實告訴你嗎?只怕一個不好,還會惹怒他。」
吳畫冬聽到他這話后又冷靜了下來,她輕咬著唇道:「可是當年的事情,只怕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文衡山輕輕一嘆:「就他一人知道那又如何?你難不成真指望他能告訴你什麼嗎?再則眼下我們還不知道你家當初的滅門案是否和他有關,徐知觀是否受了他的指使。」
「他剛才放我們走已屬不易,你現在再去找他,無異於自投羅網!」
「畫冬,聽我一次勸,不要去找他,他這樣的人物不是你我能得罪的。」
吳畫冬跨出來的腳又收了回來,她輕咬了一下唇,輕聲道:「你說的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