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農夫與蛇
吳畫冬不知道吳應龍知道這件事情會如何想,但是她的心裡卻有太多的感觸。
從本質上來講,吳晰是個極寬厚溫和的人,什麼人都幫,然後上演了農夫與蛇的故事,他竟在預感家裡要出事的時候,要將家業給到吳應龍!
吳畫冬在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徐府那邊也發生了一些變故。
徐知觀伏在地上道:「不知相爺駕臨,有失遠迎,還請絮罪!」
楊相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徐知觀,你可知這些年來本相為何會提攜於你嗎?」
徐知觀涎著一張臉道:「那是因為相爺覺得小人堪用。」
楊相的眸光冷清清地自他的臉上掃過,他的心裡不自覺地生出了幾分寒意。
楊相久居高位,性情越發讓人捉摸不透,沒有人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徐知觀雖然是楊相一手提拔上來的,其實兩人的關係只是平平。
對楊相而言,徐知觀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不過是當年舊事的一個見證者罷了。
徐知觀看到楊相這樣的目光,心裡生出了一股寒意,他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楊相的表情極為冷淡:「這世間堪用的人何止千萬,說句難聽一點的,只要本相一句話,便會有無數比你能力更強的人供本相驅使。」
徐知觀搗頭如蒜:「相爺說的是!小的愚鈍,還請相爺明示!」
楊相卻沒有興趣再在這件事情上跟他做任何糾纏,只道:「這些年來你在姑蘇城裡做下的事情本相也有所耳聞,徐知觀,你可真是能耐了。」
徐知觀聽到這話周身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忙道:「小的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相爺。」
楊相的眸光冷了三分:「一切都是為了本相?那倒有些意思了,是本相讓你縱子行兇,禍害姑蘇城裡的少女?還是本相讓你瘋狂斂財,身藏萬金?」
徐知觀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他原本以為他了只需要把這些事情打點好,在姑蘇城裡他就一手遮天,卻沒有料到,他做下的事情竟沒有一件事情能瞞得過楊相。
他忙涎著臉道:「犬子是小的沒有管教好,回頭小的一定會好好約束他,再不會讓他犯同樣的錯!」
「至於那些銀子,都是小的為相爺準備的,小的所有家財,甚至包括小的這個人,都是相爺的!」
楊相聽到這話倒笑了起來:「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本相的?徐知觀,你還真是不要臉,這副小人的嘴臉更勝當年了。」
徐知觀忙道:「謝相爺誇獎。」
此時的徐知觀再沒有姑蘇城裡其他官員面前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了,他就像是一條狗,趴在地上討好著自己的主人。
楊相看到他這副樣子心裡覺得有些噁心,當下輕掀了一下眉:「你比之前更加不要臉了,倒是越來越像狗了。」
徐知觀立即趴在地上汪汪叫了兩聲,笑嘻嘻地道:「我就是相爺養的一條狗。」
楊相看到他這樣覺得極沒有意思,一時間倒有些後悔當初把織造局郎中的位置給到他。
楊相的眉梢微挑:「你這副樣子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只可惜,你這樣並不會多招人喜歡。」
徐知觀不知道楊相今夜過來到底是什麼意思,此時聽到這句話心裡更加忐忑不安,只是卻不敢再多說什麼。
楊相也不想再聽他多說什麼,只冷聲道:「你這裡還有多少條飛天綾?」
徐知觀回答:「還有十來條。」
楊相略想了想后道:「都拿過來吧!」
徐知觀應了一聲,立即親自去將他收藏了多年的飛夫綾全部取了出來。
飛天綾說是綾,其實並不是,還是一種緙絲。
尋常的緙絲質地偏硬,並不好貼身穿著,就算再精美,卻也難以達到極致的高峰,可是飛天綾卻不同,它的質地是軟的。
雖然是用緙絲的技法織出來的,卻又和尋常的緙絲完全不同,輕柔精緻,不但可以貼身穿著,還能如水般一樣流淌,做成極精緻的飛天裙。
飛天綾之所以能被稱為飛天綾,就是因為當朝的公主曾穿著飛天綾跳了一支飛天舞,而被賜名為飛天綾。
此時徐知觀呈上來的這些飛天綾,裡面有好些花色,件件精緻絕倫,展現了極高超的手藝。
那些飛天綾之中似乎還穿插了金絲銀線,此時一打開,整間房間便流溢著奪目的光彩。
楊相走到飛天綾前,伸手取出其中的一條,那一條織的是蘭花,清雅的蘭花似乎還綻著幽香。
楊相的眸光剎那間卻變了,變得深沉無比,裡面似乎還有著極為壓抑的悲傷。
他一向喜怒不形於色,此時這般表情,倒讓徐知觀嚇了一大跳。
徐知觀試探著喊了一聲:「相爺……」
楊相輕擺了一下手:「你先下去,本相要好好欣賞這飛天綾。」
徐知觀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敢違逆他的意思,當即便帶著所有人退了下去。
徐知觀當初將吳家滅門的時候,他得到飛天綾之後曾經要將這些東西全送給楊相,卻被楊相拒絕了,當初的楊相根本就沒有看一眼這些東西。
徐知觀不知道為什麼隔了十五年的光景,楊相卻又突然想要看這些東西?
徐知觀的心情有些複雜,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心裡生出了不好的預感,畢竟楊相和洛雲煙的那些事情他也是知曉一二的。
而當初洛雲煙是怎麼死的,他心裡卻是再清楚不過,他的面色陰沉,深吸了一口氣。
徐正卿走過來道:「爹,楊相怎麼突然來我們府上?」
他雖然膽大包天,卻也知道徐府所有的榮華富貴卻是寄托在楊相的身上,所以今日他沒有半點出格的舉動,一直躲在房間里不敢出來。
徐知觀反手就給了他一巴掌,他有些莫名其妙:「爹打我做什麼?」
徐知觀冷聲道:「你做下的那些事情楊相都知道了,你往後最好給我夾著尾巴做人,不要再給我添麻煩!」
「你要是再闖禍,只怕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