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開心個屁
唐寅壞笑了一聲,文衡山怕他又胡說八道,便道:「唐兄,我好冷,怕是要病了!」
唐寅一聽這話也顧不得開玩笑,忙招呼人打來熱水讓他們泡泡。
好在船上有燒好的熱水,也有換洗的地方,兩人換洗好之後舫主又親自送來了薑湯。
薑湯喝完,兩人才算是緩過勁來。
文衡山出來的時候,書僮怕有什麼意外,為他多備了一套衣裳,剛好派上用場。
吳畫冬此時穿的是畫舫上姑娘們的衣服,舫主已經給她挑的是最保守的了,但是她穿著還是覺得全身上下覺得怪怪的,一直接著開得很低的抹胸。
文衡山雖然見過她好幾回了,卻還是第一次見她穿女裝。
她穿男裝的時候眉眼裡透了幾分英氣,換上女裝后那些英氣便被嬌麗的衣裳顏色給抹得差不多了,此時的她嬌柔秀美,他不自覺地多看了一眼。
吳畫冬感覺到了他的目光,有些不太自在:「今日多謝公子相救,改日若有機會,必定重謝!」
文衡山還沒有說話,唐寅從一旁探出頭來:「重謝?救命之恩,你打算如何謝?」
這話倒把吳畫冬問住了,唐寅輕笑一聲:「我聽說,女子遇到救自己的男子,遇到長得不好的,便是結草銜環,遇到長得好的便是以身相許。」
「我們衡山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要不姑娘你以身相許來報恩吧!」
文衡山大窘,伸手將他推出去:「就你話多!」
唐寅哈哈一笑:「你這般急沖沖地將我推出去,可是想與美人兒共處一室,互訴衷腸?」
文衡山這才意識到唐寅一走,這間屋子裡便只有他們兩人,孤男寡女更處一室,更加不妥。
他便有些尷尬,留下唐寅會亂說,唐寅走了又不對,聰慧如他,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唐寅看到他的表情笑得更加開心了,在他的耳畔道:「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
他說完又大聲道:「你們在屋裡玩得開心!」
文衡山:「……」
吳畫冬:「……」
玩得開心?開心你個鎚子!
吳畫冬深吸一口氣,沖文衡山拱了拱手道:「公子救了我兩次了,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到此時,她已經完全相信文衡山對她並無惡意。
文衡山回答:「我姓文,字衡山,你叫我文衡山便好。」
吳畫冬再次拱了拱手:「原來是文公子,久仰久仰!」
她剛才上岸的時候聽到唐寅嚇退徐府護院的話,他此時又說自己姓文,立即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她常年混跡於市井之間,消息最是靈通,早就知道文知府家有位才華橫溢的公子。
只是那位文公子自小體弱多病,極少出現在人前,再加上前幾年文父在別處上任也將他帶在身邊,所以姑蘇城裡的絕大數人對於文公子只知其名,不見其人。
她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接二連三遇到他。
她頓時也就明白了上次為什麼他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調來那麼多的捕快。
只是她一共見了他三次,便有兩次是在樂坊畫舫這種地方,再加上她剛才在水下見他的衣衫上赫然有女子的口脂,便覺得他估計也是那種貪花好色之輩。
他從徐正卿的手裡救了她兩回,只怕也在打她的主意。
她想到這裡,心裡暗暗戒備,可千萬不要出了虎穴又入狼窩。
文衡山看到她這副樣子便知道她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對他還有某種誤會,這事他若單獨拿出來解釋,便有些欲蓋經濟彌彰,但若是不解釋,任由她這樣誤會自己似乎也不妥當。
他心裡有些糾結,輕咳了一聲:「你知道我?」
吳畫冬笑道:「公子號稱詩書畫三絕,整個姑蘇城裡又有誰不知道公子的大名?」
文衡山看到她疏離戒備的樣子,輕嘆一聲:「不過是虛名罷了,你是女子,不宜在這種地方久呆,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吳畫冬正欲拒絕,唐寅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派人送多麻煩,你今日救了這位姑娘,不如送佛送到西,親自送她回府唄!」
文衡山、吳畫冬:「……」
敢情他一直在外面偷聽?
唐寅從門口探出腦袋來:「你們覺得我的提議怎麼樣?」
文衡山伸手把他的腦袋推出去:「唐兄不是約了知知姑娘嗎?讓她久等了可不好!」
唐寅輕笑:「見知知哪有你的事情重要!」
他說罷又把腦袋探進來對吳畫冬笑:「你知道嗎?衡山他自從見到你之後就守身如玉,今日那些姑娘對他暗送秋波時,他不但不領情,還跳河明志!」
「他隨便這麼跳一次河都能遇到姑娘,足以可見你們的緣份有多深,這麼深的緣份,可得珍惜……哎,你別推我,讓我把話說完!」
文衡山重新把門關上,有些尷尬地看向吳畫冬。
吳畫冬卻不覺得他跳水來救自己是為了躲開妓子的糾纏,估計是因為他的好色心作崇,這才跳到河裡來救她示好的。
她雖然對他的這種行為很是不屑,但是他終究救了她。
她大方的伸手拍了拍文衡山的肩道:「文兄膽色過人,佩服佩服!」
她其實是想問文衡山的,他這樣的身份,怎麼會在初見時就搶走她所有的銀票?難道他很缺錢?
這事她雖然有些好奇,卻也不能過問。
她笑了笑拉開門走了出去,文衡山伸手按了按眉心,輕嘆了一口氣,唐寅真的是太會攪和了!
唐寅卻笑看著吳畫冬:「還不知道姑娘芳名了!」
吳畫冬見他周身一派風流之色,氣質卻還透著雅緻,她便覺得這或許就是風流但不下流的典範。
她淡聲回答:「我叫吳畫冬……」
「原來是畫冬啊!」唐寅笑道:「這名字不錯,冬日雪方好,畫盡胭脂色,你出生時,你爹娘一定對你寄予厚望,很是疼愛你。」
吳畫冬的名字是她親生父母取的,他們去世的時候她年紀尚小,並無什麼印象,也不知道他們當時給她取這個名字的時候是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