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無所謂的
原來,這世上有這麼一個人,可以讓他在不知不覺中淪陷了心,而他卻只能把這一份情,深深埋於心底,直至他生命終結的那一天……
義子?知道這層關係的人也不多?染上了寒森夜色的眸子轉了轉,淺漓覺得這其中必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
搞不好,軒轅景是雍太后與宰相的私生子吧?想到雍太后和宰相在凝視自己的時候,眸子里如出一轍的恨意,淺漓對於自己的這個猜測,又肯定了幾分!好了,現在軒轅羽下令不讓她踏出鳳藻宮一步,她正好趁這個機會讓解語把宰相和雍太后的關係,查個清清楚楚。
其實,她也不想揭別人的隱私,但,是這些人先招惹她的!有一句話不是說,沒有人從一開始就註定成為壞人,也沒有人敢保證做永遠的好人!既然是他們先不願意放過她的,那麼她就攻於心計,又有什麼不妥?
「本宮清楚了……」淡漠說出這話來,淺漓緩緩起身,漫步向寢殿走去。潛伏在錦國皇宮這麼多年,解語不可能不知道雍太后和宰相的宰相事情吧?為什麼解語從來不向她提到過半句?是解語覺得沒有必要讓她知道這些,還是還沒有來得及跟她說?
「皇後娘娘……」見淺漓漫步走回寢殿,軒轅宸不自覺的喚出這四個字來。
聽聞軒轅宸這有些忐忑的話語,淺漓微微頓了頓,而後緩緩走回寢殿。
軒轅宸是有點喜歡她吧?可,於軒轅宸而言,對於接觸少之又少的她,又從何來的喜歡?
「王爺回去吧……」目光在軒轅宸寫滿失落的臉上逗留,解語輕聲說出這話來。她不清楚淺漓對軒轅宸為何總有難以言喻的厭惡,但,這一刻淺漓眉眼之間的倦意,她卻看得清清楚楚。是啊,淺漓畢竟不是她,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種種,淺漓能夠這麼快就恢復了平靜,已經很不錯了!
略帶失落的眼眸,始終注視著淺漓散發出淡漠的背影,聽聞解語這話,軒轅宸斂藏下眸子里淡淡的憂傷,輕聲道:「那本王就先回去了……」
縱然他不想離開鳳藻宮,可是他卻找不到任何留下來的理由!畢竟淺漓是軒轅羽的女人,不管軒轅羽心裡有沒有淺漓,淺漓都是軒轅羽的女人!
帶著滿心的感傷,軒轅宸緩緩走出鳳藻宮,置身於漸寒的秋風中,軒轅宸不明白今夜他遺失的心,到底去了哪裡。
「皇兄,你怎麼還在這裡?」詫異於佇立在海棠花深處的軒轅羽用比冰還要冷冽的目光注視著他,軒轅宸微微怔了怔。
軒轅羽竟沒有離開,一直都在鳳藻宮外?心中忽然明白了幾分,軒轅宸明白軒轅羽終究還是放心不下淺漓。
可,既然心裡放心不下淺漓,軒轅羽方才又為何決絕離去,留下滿室的冷清給淺漓?在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軒轅宸不知道他該怎麼看待這越來越亂的一切!
定定注視著軒轅宸有些困惑的臉,許久軒轅羽才淡淡問道:「漓兒跟你說了些什麼?」
『漓兒』這兩個字,在不經意間脫口而出,在軒轅羽腦海里揮之不去的,始終是剛剛淺漓唇角那抹不屑的笑意。
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淺漓,讓他心煩意亂的,其實並不是這錯綜複雜的一切,而是淺漓一如最開始的淡漠!
方才,淺漓的淡漠毫不留情的刺痛了他的心,因而,他也只能放任自己去殘忍,去淡漠!
一開始,淡漠的人是他,而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就連自己都覺得陌生的人,也還是是他!或許,他和淺漓註定是強勢與強勢的碰撞,除非其中一個人甘拜下風,否則永遠都不可能心無芥蒂在共存。只是,那個先卸下偽裝的人,是他,還是淺漓?
「皇後娘娘沒有和臣弟說什麼……」緩緩說出這話來,軒轅宸心中的落寞,不禁又加重了幾分。
漓兒漓兒,他多麼想輕柔的喚出這兩個字啊!縱然他早已在心裡呢喃了千百遍『漓兒』這兩個字,可,他清楚自己永遠都沒有說出這兩個字的資格!
把軒轅宸眉眼之間的感傷看得清清楚楚,軒轅羽深深吸了一口氣,冷然道:「宸弟,朕希望你能管好自己的心……」
如今事情已經足夠複雜了,他不希望再橫生出許多流言來,他不希望事情繼續朝著不在他預算之內的方向發展!其實說出這句話來,他的心,虛得厲害!因為他突然發現,現在的他,已經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聽聞軒轅羽這話,軒轅宸俊朗的臉上寫滿尷尬,如同一眼被人窺見了心事的孩童一般。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搖頭,軒轅宸沉默著。
沒有再說什麼,軒轅羽向夜色深邃處走去。
淡淡的桂花香,減去了幾分夜的凄迷,看了看身邊的太監,軒轅羽淡漠道:「傳莞妃侍寢吧……」
沒有錯,他是該好好管管自己的心了!他不允許淺漓的身影,再在他的腦海里停留,左右著他的喜怒哀樂。
聽聞軒轅羽這話,隨行的太監應諾一聲,就連呼吸也是分外小心翼翼。
鳳藻宮寢殿里,一片沉寂,只有不知名的小蟲撲身而入燭焰里,發出『吱吱』的聲響,升騰起瞬間散去的白煙。
凝視著徐徐走進寢殿的解語,淺漓柔聲問道:「軒轅景是宰相義子這事,解語你之前知道么?」用力把寢殿窗檯旁的燭火吹滅,淺漓感嘆這些小生命為何執意在火光之中,化為灰燼。
眉眼之間,平添了幾分惆悵,淺漓不清楚今夜的自己,何來那麼多的感慨。是因為軒轅羽冷冽得不能再冷冽的話語,還是因為這既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的夜?
輕柔把窗戶關上,解語輕聲道:「奴婢在今夜之前,對軒轅景是宰相大人義子一事,並不知情……」是的,她真的不知道。因為軒轅景不長在宮裡,她唯一一次見到軒轅景,就是那個血色妖嬈的黃昏,軒轅景在眾人的勸說中,越發絕望的年輕面龐。至於宰相對雍太後言聽計從這些事情,她是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了的。
解語竟然不知道?原來這深宮之中,還有解語不知道的事情!
「娘娘是在懷疑宰相和軒轅景的關係,不僅僅是義父義子如此簡單吧?」儼然猜到了淺漓為何會這麼問,解語緩緩說出這話來。
聽聞解語這話,淺漓輕柔笑了笑,幽幽道:「嗯,本宮確實是懷疑,解語幫本宮查清楚這其中的關係吧……」知道現在,解語還沒有害她的理由,淺漓覺得現在可以助她一臂之力的人,除了解語,便再無他人。
心,在看見淺漓唇角笑容的瞬間驀然生痛,解語覺得這樣的淺漓,如同沒有任何生氣的布偶,縱然是笑著,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悲涼。
「娘娘放心,奴婢定會儘快查清楚的。奴婢只希望娘娘記住今日種種,因為殷國人和錦國人之間,有的只能是恨!」輕聲說出這話來,解語不知道軒轅羽的身影,是否已經投映在了淺漓的心裡。
呃!解語這女人年紀輕輕的,怎麼總是在她的面前重複相同話呢?她和軒轅羽之間,除了懷疑和傷害,還能夠有什麼?看了看解語,淺漓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下意識的撫了撫自己隱隱作痛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