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解開心結,一起出征

338,解開心結,一起出征

當日許家反叛的消息傳來后,蕭越第一時間就派了錦衣衛去將忠毅伯府給圍住了。

許家在京所有人都沒有逃走,包括許彬,或者說,是他自己沒逃。

後來林翊對姜璇說好像錦衣衛去的時候,其他人還偶有反抗,可許彬,一絲逃跑的跡象都沒有。

站在屋中,束手就擒,彷彿一直在等著他們的到來。

這是姜璇第一次來錦衣衛的大牢,穿過長長的甬道,到了關押許彬的地方。

許彬坐在角落裡,他身上傷痕纍纍,唇角掛薛,衣衫破碎,上頭染了些污血,雙手帶著沉重的鐐銬,雙腿盤膝,坐在一團凌亂的稻草之上,眼睛閉著。

神色簡直平靜的異常。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睜開眼睛,見到是姜璇,他眼睛微微發亮,低頭看看身上的衣裳,動了動身子,有些局促。

見到獄卒要將牢房的門打開,他啞聲喝止道,「不要開門,請娘娘就在門外與罪臣說話。」

正要開門的獄卒聞言頓時要怒言呵斥,被姜璇給制止了,「你先退下吧,我和許世子說一下話。」

獄卒恨恨的看了眼許彬,如今許家人已經成了過街老鼠,人人都能唾棄一口。

姜璇站在牢房外,「許世子,不知你找我有什麼事?」

她的語氣冷淡,話語平直,許彬聽了,心頭微痛。

他不過是想見見她,本就沒抱希望,沒想到,她竟然真的來了。

他帶著些許貪婪的眼神靜靜的看著姜璇。

「表妹……」他聲音艱澀的叫了一句。

姜璇眉頭微蹙,剛要答話。

卻聽許彬彷彿自嘲般又說道,「太上皇對你應該很好吧,為你將淑妃賜死,扔到亂葬崗去了,他對你自然是很好的。」

姜璇淡淡一笑,「許世子有心了,夫君自然是對我很好,只是今日世子請我過來,不是為了說這些對吧。」

她不知想到什麼,心中微動,問道,「許世子,你是否認識慕容寒?」

許彬渾身一震,眼神倏得一緊,隨即又鬆了神色,苦笑著說道,

「你那麼聰明,那些事情又怎麼瞞得住你,是,我認識他,我還知道他和你的過往……」

姜璇趁勢追問道,「你們許家的事情,慕容寒知道不知道?你們家籌謀了那麼多年,阿芙蓉膏早就進入東離朝,慕容會一個王爺不夠看……」

許彬的身子幾不可察地晃了晃,他咬了咬帶血的嘴唇,許久才說道,

「我和慕容寒雖認識,但他對慕容會做的事情卻是不知道的,你不用懷疑他。」

他略沉默了半響,又低聲說道,「我知道你素來聰慧有智謀,若是男子可經天緯地,可,你終究是女子,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就是知道了,也當做不知道吧。」

姜璇笑了笑,當做不知道?怎麼可能?

不說別的,許家引進阿芙蓉膏,就是有違天和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叫我來,是為了什麼,但我想問你,許家是如何知道阿芙蓉膏能控制人的精神的?」

許彬抿著唇,沒有說話,他低低的說道,「對於祖父做的事情,我很抱歉……」

這樣的一句話,讓姜璇的情緒忽然爆炸了,她激動的說道,

「你知道那個東西害了多少人嗎?為了你許家的私利,把那麼多人拉入水火里。

你看過那些上癮的人發作時是怎樣的慘狀嗎?你知道人一旦染上,終身都脫不了這個陰影嗎?

不僅僅他自己,就是整個家庭,整個家族,甚至他的後代,都會有問題。

女人一旦染上,生的孩子都是有缺陷的,為了你們許家的野心,要把這整個東離朝毀滅掉嗎?

到時候,你們又得到了什麼?這個朝廷,哪裡不好了?皇位上的皇帝,是殘暴了?還是昏庸了?

三朝皇帝,哪一個不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處理朝政,心懷百姓?」

說到激動處,姜璇眼眶有些發紅,後世資訊發達,所以,她真是看到過太多因為癮君子家破人亡的事情。

幸而,這個時代,交通不發達,宣傳也不發達,阿芙蓉膏的傳播不是那麼迅速,也只是小部分的人染上了。

許彬沉默,他知道,他當然知道,可是,他無能為力。

「朝廷的那些官員,固然有貪官,可更多的是無辜的,就因為你祖父要控制他們,讓他們染上那東西。

暴露的那天,你知道獵場上的哭聲從未停歇過嗎?娘為兒女哭,丈夫為娘子哭,兒女為父母哭。」

姜璇聲音顫抖,「本來可以不用死這麼多人的,本來不用死那麼多人的……」

她扶著牢房柱子,靠在柱子上,獃獃的看著虛無的地方。

她忽然能夠體會到林翊為何要去前線的心裡。

那些被處理的朝臣,很多也曾經是他提拔上來的,就和那幾個被許家斬殺的將領一樣。

他們可能有很好的未來,可因為阿芙蓉膏,都給毀了,沒有未來。

許彬說不出話來,心中悲痛,他當然知道這些,甚至他的家族,在這件事情做下多少的孽。

所以,他那個時候想要姜璇,又不敢要,他遠遠的看著。

他甚至想要逃避,逃避身為許家人的責任。

他想做一個黑白分明的人,想做一個敢愛敢恨的人,可是為了家族,他任性不了,只能背著沉重的包袱前行。

「許彬,你前腳才回京,後腳你的祖父就發動了叛亂,固然是為了趁我和太上皇大婚的時候動手,有空子可以鑽。

可同樣的,也是放棄你了啊。

如果他看中你,為何會讓你回京送死?他會不知道你回京后,會被抓?

我知道,你心裡頭還有良知和正義,否則當初我父親被關的時候,你不會偷偷的幫助我……」

「不,你錯了,我幫助你僅僅只是因為我心悅你,和良知,正義沒有關係,你如何期望許家的人身上有這些東西呢?」

姜璇聞言心頭一顫,她知道許彬對她有一些情愫,可他從來沒有正面說過,她也只裝不知道。

「你走吧,讓你來這裡,是我錯了。」許彬背過身子去,不再說一句話。

那高大又寂寞的背影沒入了孤單的黑暗裡。

姜璇最後說了句,「許彬,如果你願意和朝廷合作,我願意幫你說情。」

也許這樣的話看起來很無力,但姜璇還是想最後努力一下。

許彬仿若未聞,見他這樣,姜璇沒再說什麼,而是轉身出了大牢。

她的腳步聲消失在甬道的盡頭,牢內的許彬才慢慢的轉過身來。

他苦笑了一聲,姜璇說的那些,他怎麼會不知道?

祖父讓他進京,就是為了遮掩,他知道錦衣衛有人在暗中偷窺,為了麻痹暗探,特意讓他進京,到時候暗探肯定要分出人手來監視他,祖父身邊的人手自然就少了,要起事也更容易了。

他原本可以逃的,但他沒有,這天下,他能逃到哪裡去呢?祖父那裡?

許家的兒孫很多,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他已經是棄子。

回到家,林翊已經在等她,大約是知道她在生氣,也因為就要出征了,他都盡量早點回來。

「許彬找你去有什麼事?」林翊坐在邊上問正在喝熱湯的姜璇。

姜璇撇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沒說。」

林翊只是溫和的笑了笑。

「太上皇手眼通天。」姜璇放下手中的湯碗,抬頭看著他,不錯他臉上的任何一個神情,

「恐怕你已經知道,許彬曾經愛慕過我,也許,他今日想見我,大概就是為了見見我吧。」

這話,姜璇說的是氣話,雖然她能夠理解林翊想要出征的心,但卻不能理解他為何執意不帶她去的心。

這段時間,兩人都在冷戰。

「那也沒什麼,見就見吧,他也不過是見見,你只能是屬於我的。」林翊淡淡第道。

姜璇又問,「您就這麼肯定?」

林翊仍然在笑,卻停頓了很久,久到姜璇以為他是生氣了,她的話,確實能夠挑起男人的怒氣。

「不管怎麼樣,你都只會是我的。」

「我雖然很想把你關起來,不讓那些人覬覦你,但我也知道,你的人生是自由的。

再說,天下的男子,又有誰,有我出色呢?」

姜璇聽到這裡時,心中非常的震驚。

真沒想到,林翊竟然這樣的厚臉皮。

可她覺得自己心跳得有些厲害……

林翊要出征,太皇太后自然是知道了,她簡直要哭暈過去了。

哭過之後,她用帕子擦擦眼睛,「去吧,去吧,只是,你要保重好自己。」

「別忘記娘和你媳婦在京城等著你回來……」

林翊看了眼邊上安慰太皇太后的姜璇,心頭五味雜陳。

其實,林翊出征,勢在必行,如今京城人心浮動,許家打的幌子是那樣的好,先帝的遺旨,不論是林翊,還是蕭越,都成了竊國賊。

為了爭這一口氣,也必須將許家的人給打趴下,偏偏,許家軍如今有了天師教的加入,更是所向披靡。

一路往京城而來。

這一次,不僅僅林翊去,就是姜崇,也將會和林翊一起出征,同行的,還有朝廷里的幾位將軍。

夜色漸深,林翊與眾人商討完軍務后,回到府里。

他一邊走,心裡還是有些躊躇,不知道姜璇有沒有消氣。

他看了看天色,心裡頭嘆了口氣,想著小姑娘大概和從前一樣已經入睡了吧。

他也沒去後院,而是在前院書房讓人備了水,洗了個澡,站在書架前,正要拿起一本書,想著平復下心情,身後有輕微的響動,他以為是常遠,也沒有理會。

不多時,忽然聽到細細的腳步聲,他猛然回頭。

一具柔軟的身體撲在他懷裡,林翊愣住,看著姜璇,眉間揚起驚喜之色。

「阿璇。」他放下書,握住她的手臂。

姜璇將頭埋在他胸前,聞著他身上杜松和皂角的香味,抱著他,低低道,

「想你,睡不著。」

溫柔的愉悅湧上心頭,林翊回抱著她,待開到她身上只穿著寢衣,頭髮也披散著,整個人看起非常柔媚,他在她額頭上親了親,

「你穿成這樣,常遠沒看到你進來?」

姜璇眨眨眼,「下人說你回來了,可總也不見你,就知道你在這裡,我偷偷溜過來的。」

林翊無奈,他知道她有些本事。

他看著姜璇,兩人自從冷戰後,已經許久沒有在一起了,他雖然想,但也不會強迫她。

這會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小姑娘,他的小姑娘生的十分好看,總是能讓他有驚艷的感覺。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低下頭,緩緩地品嘗著她的味道,彼此氣息交纏。

姜璇喜歡他的吻,親密又熱情,她踮起腳,將手臂環著他的脖子。

忽而,林翊將她抱起,朝書房后的休息室走去,他把姜璇放在榻上,眼前的小人,已經是雙目迷離,面頰緋紅,雙唇微微張著,誘人不已。

林翊目光幽暗,俯身下去,然後是身下的人熱情的回應著。

「林翊……」她喘著氣,輕聲問道,「你喜歡我么?」

「喜歡……」怎麼會不喜歡,她已經成了他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那你帶我一起去……」

林翊挺住,抬起頭。

姜璇望著她,神色從未有過的可憐,嬌弱,「我不想留在這裡,我想跟你在一起……」

說著,她勾著他的脖子,往下壓,小聲道,「好哥哥,你帶我去,好不好……」

林翊看著她,忽然有些能夠理解那些沉溺美色的昏君,有這樣一個人對你撒嬌,哀求,真的誰也難以抵擋……

「不行……」他呼了口氣,低低道,「公是公,私是私……」

姜璇雙唇抿著,忽然用力的推開他,理了理衣裳,站起身,淡淡道,「夜色已深,妾身就不打擾上皇辦公了,明日出征,我不過是個內宅女子,就不去送行了,恭祝上皇旗開得勝,凱旋歸來……」

林翊去抓她的手,卻被她掙脫了,她頭也不回的往外走,開門出去后,一腳踹在門板上,門『哐』的一聲,彈了兩個來回。

書房外,碧雲拿披風將她包裹住。

林翊僵在榻上,臉色有些不定。

榻上凌亂,而他的小兄弟還依然鬥志昂揚。

這惡毒的……妖精祖宗……

他深吸口氣,沉著臉,無奈地扶著邊上的牆站起來。

想到姜璇冷漠的離去,他忽然有些不能忍受她的冷漠。

她是他的妻,他要讓著她,更何況,她還小,自己比她大了那樣多,應該包容著她的。

而且,他將要出征,他們要許久不見面,他不想兩個人帶著隔閡的離開。

他有些無奈,回到後院,姜璇已經躺下,背對著外面,他坐在床沿,

「阿璇,過來,我和你說……」

姜璇沒動。

林翊脫了鞋與外衫上床,將她抱到懷裡,輕聲說著,

「戰場危險,我不讓你去,是覺得你既做了我的妻,就該好好的享受,而不是時刻面臨著死亡的威脅。」

戰爭,是這個世上最殘酷的東西。

姜璇輕聲道,「你出去了,我在家怎麼享受?不也是擔驚受怕嗎?我都不知道要是你有什麼事,我該怎麼辦才好……」

我不想在後頭為了你一點消息,頭髮都急白了。」

「我是真的不想離開你,不想看不到你……」

她說著眼眶紅了,聲音也帶著鼻音。

從認識他開始,她其實已經是在依賴他了,一旦什麼東西形成了習慣,就很難消除了。

她知道林翊想要保護她,但是夫妻之間,有事情難道不應該共同面對嗎?她並不是弱女子呀。

林翊聽了她的話,不知怎麼突然笑起來,將她壓在身下。

他從小就開始接受帝王之術的教導,就算是處理朝政,也從來沒遇到這麼難以下決心的事。

他喜歡姜璇這樣依賴他,喜歡她這樣的親近他。

她要跟去,就讓她跟著就好了,他也沒辦法忍受那麼久不見她的日子。

反正,這輩子,兩個人是綁在一處了,那就生同生,死同死吧。

對,就是這樣,林翊深呼吸一口氣,「好,我答應你,帶你一起去,只是,你要聽從我的吩咐。」

姜璇坐起身來,一把騎在他的身上,「你說的是真的嗎?」

事情解決了,心結也打開了,林翊倒也不慌了,他將雙臂枕在腦後,悠閑的看著她,「是真的。」

姜璇高興的跳起來,下床去,卻被林翊一把給揪住,「我們再來談談其他的。」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眼角眉梢都帶著一些邪氣。

……

兵馬皆已齊備,天還沉黑,號角聲在京城校場響起,火把的亮光與天上的星辰輝映。

姜崇作為先鋒早已出發,數萬大軍匯作洪流,馬蹄聲和腳步聲,猶如夏日的悶雷,隆隆作響,震撼不已。

林翊坐在車上,姜璇男裝打扮,跟在他的身側。

夜色中,京城的城池早已看不見影子,只有長龍一般的火把光。

「你怕嗎?」林翊輕聲問道。

姜璇笑了笑,「不怕。」

雖然前途未定,但有他在,她不怕。

許家,定然會被剿滅,北蠻也將被驅趕,天下終會大定,他們,也會平安歸來。

姜璇心頭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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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千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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