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姐,我們現在去哪?
「啊……!」阮半夏忽然就像瘋了一般的哭出聲來,她睜大的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被箭橫穿過胸口的男人,劇烈的心痛,就像那把劍穿過的是她的心臟一樣,「啊……啊……葉卿堯……啊啊……葉卿堯……」
阮冬青的眼眶瞬間紅了,聽著耳邊阮半夏撕心裂肺的哭聲,他的眼淚一下掉了下來,他回身把阮半夏一把推進了馬車,然後拿起馬鞭,用力一甩,抽在了馬屁股上。
馬一疼,頓時撒開四隻蹄子瘋狂的跑了起來。
阮半夏被奔跑的馬車撞得身體亂晃,頭忽然撞在了馬車的木頭上,腦袋一疼,雙眼一閉,暈死了過去……
在閉上眼睛的時候,她的眼裡始終都是葉卿堯最後流著眼淚凝視著她,輕輕的告訴她,讓她走的樣子……
葉卿堯,葉卿堯!!!
阮冬青揚起馬鞭使出渾身的力氣抽在馬屁股上,馬車一路發了瘋的往前跑,直到阮冬青確認那些黑衣人沒有追上來為止,他才稍稍的鬆了口氣。
把馬車停在一個隱蔽的地方,他掀開車簾,就發現阮半夏暈在了馬車裡。
他把阮半夏抱起來,抬起手朝著阮半夏的人中按下去。
「呼呼……」
阮半夏慢悠悠的轉醒,當她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她驚叫了一聲,「葉卿堯!」
說著,就掙扎著想從阮冬青的懷裡出來,阮半夏死死的抱著她,看著她極度悲傷的臉,聽著她喃喃的叫著葉卿堯的名字,他的心就像被無數根針扎一樣,痛苦不堪。
「姐!」阮冬青用力的搖了搖阮半夏,「葉二哥,死了!死了!」
「不會的!」阮半夏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拼了命的搖著頭,大顆的眼淚從她的眼角涌落,她不停的說著,「不會的,葉卿堯不會死的,不會的,不會的!!!」
「姐!」阮冬青一把抱住阮半夏,大聲的哭道,「死了!死了!死了!」
阮半夏忽然整個身體沒了力氣一般的倒在阮冬青的懷裡,就那麼聽著他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葉卿堯死了,葉卿堯死了。
她沒有焦距的雙眼獃獃的睜著,腦海里縈繞著利劍刺過葉卿堯胸口的樣子,忽然,眼淚就像斷了閘的洪水一般,從眼底傾瀉而下。
是啊,利劍都穿透了胸口,就連葉卿堯抱著的前面那個黑衣人也一起被刺穿,怎麼可能不死?
怎麼會不死?
可是……怎麼就死了呢?
明明白天的時候,他們還在馬車裡有說有笑,她還靠在他的腿上裝睡,怎麼說死就死了呢?
玉佩!
對!
就是那塊玉佩!
如果不是她非要拉著葉卿堯去妓院,如果不是她非要點燈,如果不是她拿出那塊玉佩,這後面的事也不會發生,葉卿堯也不會死!
她抬起手對著自己的臉,「啪」的一下,用力的打了下去,大聲的哭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姐!」阮冬青拉住她的手,悲傷的看著她,「葉二哥,他,捨不得,你,這樣。」
阮半夏茫然的抬起頭,看著阮冬青,心被他那句話戳的生疼,從沒有過的疼……
阮冬青就像一夜之間長大了般,他抿了抿唇,一眨不眨的盯著阮半夏說,「葉二哥,用命,換你的,你,要為他,好好,活著。」
是啊,是啊,要好好活著,一定要好好活著。
阮半夏終於慢慢的冷靜了下去,她擦掉臉上的眼淚,深思了一會兒,抬起手拍了拍阮冬青的肩,「青兒,走,我們回去。」
回去?
阮冬青迷茫的問,「回哪?」
阮半夏清亮的眸光里全是堅定的信念,她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說,「徐州!」
雖然阮冬青不知道阮半夏要幹什麼,但還是乖乖的架著馬車往回跑。
阮半夏坐在馬車裡,雙手在身前緊緊的握成拳,不管這次回去會怎麼樣,就算是冒著生命危險,她也一定要把葉卿堯帶出來,她不能讓他一個人孤獨的躺在陌生的地方。
葉卿堯那個人別看他平時多麼鎮定,其實,他很怕的,阮半夏的心裡一直都知道,葉卿堯很怕離開她的。
每一次他要去城裡的時候,他都會在她家賴上很晚才會走,每一次都要凝視她很久很久以後,他才會走。
現在,阮半夏又怎麼可能會讓他一個人留在那個冰冷的野地上?
阮冬青架著馬車來到了昨晚打鬥的地方,他停下馬車,跳了下去,阮半夏也跟著跳了下去,他兩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地方。
「姐!」阮冬青指著這塊草地,「怎麼會這樣?」
阮半夏茫然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過了半刻,阮半夏轉過頭看向阮冬青,「青兒,你確定是在這裡?」
阮冬青用力的點點頭,「肯定,是這裡!」
別的不用說,光是阮冬青方向感這件事,阮半夏心裡是知道的,阮冬青只要去過的地方,你就是蒙著他的眼睛,他也能絲毫不差的到達。
可……可眼前這片本應該血流成河的草地,竟然乾淨的一絲血跡不見,更別說屍體!!!
阮半夏頹然的坐在草地上,木訥的看著前方,如果不是她的心還那麼痛,她根本就不會相信昨晚發生的那些事!
葉卿堯沒了!就連屍體也沒了!
阮半夏竟然找不到一點屬於葉卿堯的痕迹,就是一點點也沒有!
她慢慢的抬起頭,望著徐州的方向,心竟然一下空了……
阮冬青坐在阮半夏的身邊,從日出坐到日落,從日落又坐到日出,整整一天一夜,阮半夏沒有吃一口東西,連水都沒有喝一口。
最後,阮冬青不得不強硬的把阮半夏從草地上拉起來,「姐,夠了!」
阮半夏就像一句行屍走肉般,任由阮冬青把自己拉起來,然後懶腰抱著,放進馬車……
馬車朝著反方向跑去,阮半夏忽然叫住他,「青兒!」
阮冬青停下馬車,掀開車簾,一臉擔心的看著她,「姐,怎麼了?」
阮半夏怔怔的看著他,扯了扯唇角,「我們回家,回村裡,葉卿堯一定沒死,他找不到我們,一定回去了,他在家裡等我們,走,我們回家,回家,不能讓他等久了,他等久了不見我,會生氣的,我最怕他擰眉頭了,走走,我們回家……」
雖然知道阮半夏現在的理智有點不清醒,可阮冬青看她這樣,也是沒有精力去跟薛君遷談事情,他擔心的看了阮半夏一眼,放下車簾,調轉馬車,朝著家的方向跑去。
這一跑就是十幾天,連馬兒都有點受不了了,每到晚上都癱軟的趴在馬廄里,可阮半夏卻一如既往的堅定,回家!
她要回家!
終於,阮冬青遠遠的看見了村頭,他高興的轉過頭,對著裡面的阮半夏大聲的喊,「姐!姐,我們到了!」
阮半夏驚喜的拉開車簾,指著去葉卿堯家的路說,「青兒,去葉家!」
阮冬青用力的點點頭,拉著馬頭,朝著葉家跑去。
到了葉家門口,阮冬青看著門口掛著的白色燈籠,一雙眼睛都快被刺得瞎了……
「到了嗎?」阮半夏見馬車停下,她掀起車簾轉過頭,赫然看見門口掛著的白色燈籠,她的一顆心從雲端忽然跌到深潭,她就那樣獃獃的看著門口那些白色燈籠,忽然……
她就像瘋了一般的跳下馬車,朝著門口跑去。
猛地一下推開門,裡面,到處都是白色,清一色的白色,她獃獃的看了一眼,不相信的跑了進去。
聽見推門聲,徐氏赫然轉頭,一眼就看見阮半夏跑了進來,她通紅著雙眼爬過去,雙手一把拎住阮半夏的衣領,失聲痛哭,「你個小賤人,你還有臉來!?」
「我……」阮半夏的眼睛乾乾的,澀的發疼,她看著徐氏那張慘白的臉,動了動唇,「葉卿堯呢?」
徐氏抬起手,對著阮半夏的臉就是一巴掌扇了下去,「啪」的一聲,震得阮半夏的耳膜都疼了。
「你還好意思問!你竟然還好意思問!我還想問你,我的堯兒呢?我的堯兒怎麼就被你給害死了?」
面對徐氏的厲聲質問,阮半夏茫然的搖了搖頭,徐氏手上一用勁,將阮半夏一把推倒在地上,「你個小賤人,你個喪門星,你個不要臉的小娼婦!你還我兒子來!」
說著,徐氏抬起腳就朝著阮半夏的身上踢去。
「嗯……」
阮半夏硬生生的接受著徐氏的打罵,她慢慢的抬起頭,就看見堂屋裡放著一個棺材,她就像看見了希望似的,一下從地上爬起來,也不管徐氏的拳腳,發了瘋的衝過去,趴在棺材上,她低頭一看,裡面竟不是葉卿堯,而是放了幾件葉卿堯的衣服……
她猛地抬起頭,朝著站在旁邊的葉枝橋詢問的看過去。
葉枝橋嘆了一口氣,「堯兒的屍體被帶到了京城,一個我的老友給我送來的信息,告訴我……堯兒死了,屍體在京城裡懸挂,暴晒了一天一夜!」
「什麼!?」阮半夏的身體朝後猛地退了好幾步,要不是從外面衝進來的阮冬青扶住她,她現在早已經癱倒在地上。
到底是誰那麼狠心,人死了還不算,還要把屍體暴晒!!!
葉卿堯……她的葉卿堯啊……
「啊……啊……啊……」阮半夏忽然撕心裂肺的痛哭出聲,她的哭聲就像一隻受傷的小獸一般,悲嚎不已,光是聽著,都讓人肝腸寸斷。
可她明明哭得那麼傷心,臉上卻連一滴眼淚也沒有掉下來,她就那樣抱著阮冬青的手臂,大聲的哭嚎著……
葉枝橋看她傷心成這樣,他也知道這件事,並非全是阮半夏的錯,他走過去,蹲在阮半夏的身邊,伸手拉住她,「夏兒,就讓伯伯求求你,求你幫我找到堯兒,把他帶回來好嗎?」
阮半夏就像觸電一般的,縮回自己的手,她拚命的哭嚎,拚命的搖頭,不,她不信,她不信葉卿堯就這麼容易的死了!
葉枝橋低下頭,一張臉蒼老的可怕,這麼多年了,阮半夏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竟然露出這樣悲痛的表情,「罷了,老夫就是冒著抗旨的罪名,也要去京城跟他鬥上一斗!」
「相公!」徐氏一聽葉枝橋這話,當即雙腿跪在了地上,「相公,不能啊!我已經失去堯兒了,我不能再失去你啊!」
怎麼從葉家出來的,阮半夏不知道,她的腦海里一直盤繞著葉枝橋那句話,「堯兒死了,屍體在京城裡懸挂,暴晒了一天一夜!」
不,她不能讓葉卿堯受這樣的屈辱,葉卿堯那麼愛乾淨,葉卿堯那麼溫潤的男子,他憑什麼要受這樣的屈辱!!!
就算,就算,真的有人要去死,那該死的那個人也是她啊!
阮半夏和阮冬青剛走上村的大路,遇上幾個村民,村民看見她,忽然彎腰,撿起地上的石頭就朝著她身上砸去,「妖女!你這個妖女!」
阮冬青伸出雙手擋在阮半夏的身前,怒視著他們,「你們幹什麼?」
幾個婦人拿著手裡的石頭一邊扔,一邊罵,「她就是妖女,自從她開始作妖以後,咱們村裡什麼時候安靜過一天?今天不是這個瘋,就是那個死的!我們容不下她!」
阮半夏慢慢抬起頭,朝他們看去,心情已經糟糕的不行,看著這些朝她扔石頭的人,她已經沒有收拾他們的力氣,她只是輕聲問道,「我帶著你們一起賺錢的時候,怎麼沒聽你們罵我妖女!」
「呸!」一個婦女朝著地上唾了一口,嫌棄的看著她說,「你那哪裡是帶著我們一起賺錢,分明就是你自己賺錢,所有的錢全部進了你的口袋,別以為我們大家都不知道!」
「呵……」阮半夏輕輕的笑了一聲,她承認,大頭是進了她的口袋,可是,他們難道就不看看這個村在沒有她之前是什麼樣子,如今又是什麼樣子?
三年時間,家家戶戶都蓋上了新房子,他們現在吃的飽了,穿得暖了,所以用不到她了,就想趁著這個檔口,把她一腳踹了,從今以後,賺的所有的錢,都是他們自己的了。
「呵……」阮半夏又冷冷的笑了一聲,拉開阮冬青,任由那些石頭砸在自己身上,朝著家裡一步一步的走去……
那些村民就這樣跟在阮半夏的身後,一邊指著她罵,一邊拿起手上的東西朝她砸過去。
阮冬青跑到院門口,見院門沒關,伸手去推門,裡面的人聽見動靜,幾步走過來打開門,當看見站在門口的阮半夏和阮冬青時,忽而一聲輕蔑的笑,「喲,這是誰啊?這不是咱們村出了名的小娼婦嗎?怎麼?還沒成親,男人就被你害死了,還有臉回來?」
阮半夏睜著一雙眼睛,看著站在門口的薛氏,雙手在身側緊緊握住,「你怎麼在我家?」
「哎呦喂!」薛氏一聲嘲諷的笑,「什麼你家?搞清楚好不好,這裡是我家!」
什麼……
阮半夏本來就因為葉卿堯的死,心理承受著巨大的痛苦,現在不但村民們打她罵她,就連她的房子,也被阮家的人不要臉的霸佔了?
「呵……」她冷冷的笑了一聲,「大嬸,難道你忘了,這房子幾年前就是我的了……」
她話還沒有說完,薛氏就掩著唇大聲的笑了起來,「哎呀,我說夏兒,別說大嬸沒提醒你,你說這房子是你的,你倒是把地契拿出來啊。」
地契?
阮半夏回身,就打算朝著里長家裡走去。
薛氏在身後叫住她,「別白費功夫了。」說著,薛氏把手伸進懷裡,拿了一張紙出來攤開在阮半夏的身後,「看看,這是什麼?」
阮半夏回頭,一眼就看見那張地契竟然在薛氏的手上!
她現在真是心灰意冷了,這種時候,就連里長也對她落井下石嗎?
薛氏抖了抖手裡的地契,嘲諷的笑,「來,看看,上面白紙黑字的,可有你阮半夏的名字?」
到了這個時候,阮半夏還能說什麼,她年紀小,上不了戶,所以當初沒有真正過戶,而她現在明明已經到了十三歲,卻因為忙,因為很多事,把這件事拖到了現在,一直沒去辦。
「對了,還有你租的那些地。」
薛氏繼續笑著說,「那些地可是我們跟葉小舉人簽的,現在葉小舉人死了,這些地理所應當的就還給我們了,至於你,哪裡涼快就去哪裡待著去吧!」
阮半夏看著薛氏那張得意的嘴臉,恨不得上去就撕爛她的嘴!
可……阮半夏已經沒有力氣了,她好累……
她只是沒有想到,她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賺的這份家業,房子,地,銀子,因為葉卿堯的死,她變得一無所有……
對,就是一無所有!
她所有的東西上面全部都是葉卿堯的名字,全部都是!
現在葉卿堯死了,她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很迷茫,前所未有的迷茫,她剛穿越來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樣迷茫……
「猴崽子呢?」
阮冬青看著薛氏,厲聲問道。
「哦,你說那個沒有眼力勁的啊!」薛氏嘚瑟的笑了一聲,「現在被關在牢房裡,不知道死了沒有?」
「什麼!」阮冬青抬起手一把揪住薛氏的衣領,兇狠的瞪著她,「怎麼,這樣?」
薛氏瞪了阮冬青一眼,用力扯掉他的手,才笑著說,「這房子明明是我們的,那個死孩子硬說是夏兒的,我們怎麼趕他,他都不走,沒辦法,我們就只能把他告到縣衙里去嘍……」
說到這,她還故意看了阮半夏一眼,抬起手,掩著唇,呵呵的笑了起來,「你說,我們拿著地契去,這人證物證全有,他還那麼個死腦筋,不抽幾十板子怎麼可能啊……」
她話還沒說完,阮冬青抬起手一拳頭打在了她的臉,薛氏「啊」的一聲大叫,整個身體都飛了出去。
身體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薛氏伸出手指著阮冬青,大聲的喊道,「鄉親們,快把這兩個人抓起來,他們要私闖民宅了!」
身後的村民一聽見薛氏叫,立馬圍了上來,阮冬青轉身,狠厲的視線在他們身上掃了一圈,頓時又把這群人給嚇得縮了回去。
事已至此,阮半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拉住了阮冬青的手,「青兒,我們走。」
這個村是待不住了,所有人見她都恨不得抽了她皮,喝了她的血,她在這裡奮鬥了三年的成果,就這樣說沒了,就沒了。
「姐!」阮冬青一把拉住阮半夏,停住了腳步,「哪去?」
這麼久的長途跋涉,再加上這一道道的心理打擊,阮半夏有點支撐不住了,可她卻沒有倒下,她看著阮冬青,鎮定的說,「去縣衙,把猴崽子救出來!」
阮冬青一聽,頓時熱淚盈眶,用力的點點頭,「嗯!」
在去縣衙之前,阮半夏和阮冬青先去了一輛林府,想借點錢……
可是到了林府,敲了半天,也沒人來應。
阮半夏只能走到林府的前院,站在大門口敲了門。
很久以後,一個老者走出來,給她打開了門。
「老伯,我想找下李管家。」
老者看著阮半夏,揮了揮手,「走了,都走了,老爺進京做官去了,府里現在沒人。」
什麼?
阮半夏站在門口,就像被雷劈了一樣,怔怔的看著老者,她不過就是走了幾個月,連林府的人都已經搬走了?
那她……那她現在還能指望誰?
還能找誰幫忙?
一下從天上摔到地上,阮半夏真是覺得,這短短的幾個月,竟然讓她一下經歷了生死離別,又經歷了一貧如洗,再次經歷了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境遇……
她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哪裡錯了,到底又錯在了哪裡?
沒辦法,阮半夏只能把身上的一百多兩銀子拿出來,把碎銀子留下,把整整一百兩銀子交到了縣衙,請求他們放人。
這縣老爺本來就是打算再關猴崽子幾天就給他扔出去的,見阮半夏現在拿著錢來贖人,很爽快的答應了,讓人把猴崽子從牢房裡帶出來。
當阮半夏看著猴崽子被人像條狗一樣的拖出來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就傷傷心心的哭了起來。
阮冬青更是一下跑過去,抱住猴崽子就哭個不停。
猴崽子抬起頭,望著阮半夏,憋了憋,還是沒憋住,一下哭出聲來,「阮姐姐,對不起,我沒有守住家……」
阮半夏聽見他的哭聲,心都碎了,他自己被打成這樣,他不但沒有埋怨她,反而還責備他自己……
她兩步走過去,伸手抱住阮冬青和猴崽子,就像抱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哭出聲來,「猴崽子,不怪你,都怪姐姐不好,沒有好好照顧你們……」
阮半夏找了個大夫,給猴崽子開了方子,又抓了葯,身上所剩的銀子就不多了。
等到猴崽子傷好了七八成,他們終於準備動身。
阮冬青把猴崽子扶上馬車,轉頭看著站在路口,朝著村那邊望的阮半夏,嘆了一口氣,輕聲問道,「姐,我們現在去哪?」
阮半夏收回視線,倏然轉身,朝著遠方看去,目光如炬,心如磐石,輕啟紅唇,「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