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走!青兒快帶你姐姐走!
屁股流血……
這句話一出,葉卿堯和阮冬青同時朝她的身後看去,葉卿堯深深的抿了一下唇,然後勾起唇角低低的笑了一聲,阮冬青卻被嚇了個好歹!
「姐!姐!」他看著阮半夏的身後急得眼眶都紅了……
阮半夏現在真想找一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要出來,她鬱悶的瞪了猴崽子一眼,然後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青兒,我沒事!」
「怎麼沒事!?」阮冬青都快哭了,「屁股都流血了。」
真不是屁股流血啊……
阮半夏哭笑不得的看著阮冬青,她要怎麼跟他說,怎麼跟他解釋女子來月事這件事!?
這……這……這……簡直太難以啟齒了!
葉卿堯看著阮半夏一臉蛋疼的表情,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走過去,從阮冬青手裡接過阮半夏,輕聲道,「你姐姐沒事,別擔心。」
「是是是!」阮半夏趕緊點頭,「青兒你和猴崽子趕緊練功去,別杵在這了。」
阮冬青不知道個所以然,怎麼可能會走,他扁著嘴,擔心的看著阮半夏。
葉卿堯扶著阮半夏朝著她的房間走去,眼角餘光瞥到阮冬青和猴崽子還傻愣愣的站在那裡,他吩咐著,「青兒,去燒一鍋開水,準備給你姐姐沐浴。」
阮冬青愣頭愣腦的問,「洗傷口嗎?」
猴崽子趕緊插話,「要不要準備葯?」
阮半夏抬起頭幽怨的看了葉卿堯一眼,葉卿堯面容鎮定的點點頭,「嗯,洗傷口,不用藥。」
葉卿堯把阮半夏扶進房間,在她放衣服的柜子里拿了一套乾淨的出來,然後放在床上,又把阮半夏洗澡用的木桶準備好后,才走過來抬起手溫柔的撫摸著阮半夏的頭髮,「夏夏。」
他的聲音很輕,就像一陣風一樣的吹進了阮半夏的心裡,「你長大了。」
阮半夏嘟了嘟嘴,抬起頭鬱悶的看著他,「屁股流血就是長大了?」
葉卿堯輕笑著搖搖頭,「今年十二了,馬上就十三了,不是長大了嗎?」
也是,在古代,女子十四歲就能嫁人了,按照他們的說法,她確實已經長大了。
低下頭,看了眼自己依舊如板凳一樣的胸,她咬著唇鬱悶的想,可是在現代,她還是個寶寶啊……
沒一會兒,阮冬青和猴崽子就把水給燒好了,兩個人一人拎了一個水桶朝著阮半夏的房間里跑,過了一會兒,水桶的水已經入了一半。
葉卿堯走過去,用手試了下水溫,然後回身,看著阮半夏,「可以洗了。」
「哦!」阮半夏站起身,肚子還是很疼,她用手捂著肚子走過去,站在水桶邊,等了一會兒,葉卿堯還沒有出去,她抬頭看向他,「你怎麼還不走?」
葉卿堯深邃的眼底一片平靜,「要我幫你嗎?」
明明那麼不要臉的一句話,被他說出來,卻莫名的讓人感到一絲暖意。
她偷偷的笑了一聲,然後一臉嚴肅的說,「想看啊?」
葉卿堯看著她,勾起的唇角弧度深了幾分,沒說想,也沒說不想。
阮半夏抬起手就去推他,「好了,不開玩笑了,你快出去,我要脫衣裳了。」
葉卿堯出去以後,阮半夏就把衣裳脫了,看著後面那麼大一塊血跡,她鬱悶的搖了搖頭,這個,一會兒要怎麼拿到河邊去洗?
在木桶里把身上都洗乾淨了以後,阮半夏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就連肚子也沒有那麼疼了,她從木桶里出來,準備穿衣服時,又犯了難,沒有衛生巾怎麼搞?
這一刻,她真的是開始懷念在現代的日子,這個古代落後到衛生巾都沒有。
她自己拿了一塊布剪成長條形的,又做了一個小袋子,往裡面塞滿了棉花,看著自己這個得意的傑作,她真是覺得自己太聰明了!
穿戴好以後抱著換下的衣服走出來,看見葉卿堯就站在門口,她低著頭從他的身邊走過去,也不好拿著換下的衣服去河邊洗,她就把衣服放在盆里,想說喊阮冬青去打點水來,結果一看,水都是滿的,正好夠她洗衣服。
身後,阮冬青和猴崽子拎著木桶走進來,把木桶重重的擱在地上,「姐,水夠了嗎?」
阮半夏看著那滿滿兩大桶的水,滿意的點點頭,「我們青兒真是長大了懂事了。」
阮冬青傻愣愣的笑了一聲,「葉二哥讓我們去打的。」
果然……
阮半夏回頭看著站在門口,倚在門欄上的男人,身後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既清新又陽光,就像冬日裡的那抹暖陽,無時無刻的照耀著……
又過了一年,經過這幾年的不斷試驗,阮半夏又拖薛君遷幫了一些忙,終於,她看到了她地里的水稻產量比一般水稻產量提高了整整百分之三十!
她激動的看著自己還剩下的兩畝地里的水稻,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既欣慰又驚喜。
「等著這些熟透落了地,咱們就有更多的錢賺了。」
阮半夏抬起頭望著葉卿堯笑。
葉卿堯的眼底一片晦暗不明,似喜似憂,讓人看不真切。
等著那兩畝地的糧食落了地,阮半夏拿一個大瓶子裝起來,「葉卿堯,今年的殿試,你不會還生病了吧。」
她轉過身,笑眯眯的看著身體強健,意氣風發的少年,那張臉好似怎麼也看不夠似的,她清亮的視線,目光灼灼的望著他。
葉卿堯垂下眼瞼,輕輕的笑了一聲,然後抬起腳,走到她的眼前,他低著頭,盯著她仰起的臉,那張臉,乾淨白皙,看著他的時候,有一分促狹般的笑意,又有一分閃亮的深情。
他抬起手,輕輕的撫摸著那張臉,低笑,「夏夏,殿試結束,不管結果如何,我們成親可好?」
成親啊……
阮半夏現在已經十三歲了,但是,在她心裡,她還是小啊……
她彎起唇角,輕輕的笑,「你是在求我嗎?如果是在求我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葉卿堯摸著臉的手,忽然轉到了她的鼻尖,手指彎曲,輕輕的勾了下去,「我已經等了你三年,還不夠嗎?」
阮半夏擠了擠鼻子,把葉卿堯的手拉住,扯著他坐在了桌邊,她開心的看著裝著種子的瓶子,笑著說,「離殿試還有半年的時間,要不,你陪我去一趟江南,我去找薛君遷,跟他談妥了合作的事宜,然後,我親自陪你去殿試!」
葉卿堯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那個瓶子現在可以說值萬金,他太知道那一個瓶子意味著什麼……
「幹嘛呢?」阮半夏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你答不答應啊?」
葉卿堯抬起眼眸,看著阮半夏撅起嘴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聲,「好。」
「真的!?」阮半夏高興的站起來,朝著門口跑去,「那我去跟青兒說一聲。」
沉寂的視線望著阮半夏歡快的身影,慢慢的暗沉下去,眸子微轉,視線又落在這個瓶子上面,狹長的雙眸輕輕的眯了一度……
三天後……
「猴崽子,這是房子的鑰匙,你收好。」阮半夏站在馬車前,把手裡的鑰匙鄭重的放在猴崽子的手上。
猴崽子抬起眼眸不舍的望了坐在馬車前的阮冬青一眼,眼眶微微濕潤,「阮姐姐……」
阮半夏抬起手,安慰的拍了拍猴崽子的肩,「好了,別傷感了,我們半年就回來,又不是不回來,你把家看好,等著我們榮耀歸來,到時候你想去哪,我們都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這些年,在葉卿堯和阮半夏的細心調教下,阮冬青和猴崽子不但武功進步神速,就連為人處世也和村裡人不一樣。
猴崽子抬起手擦了一下眼底,用力的點點頭,「好!阮姐姐,我好好看家,等你們回來!」
阮冬青坐在馬車上,看著猴崽子眼底的眼淚,心裡難受不舍,卻沉著一張臉,「不許哭!」
猴崽子立刻揚起了下巴,怒視過去,「我哪裡哭了!?我就是眼睛進了沙子!」
阮半夏怕再待下去,這兩人抱頭痛哭可就不好了,忙拍了拍猴崽子,轉身上了馬車。
阮冬青手裡拉著韁繩,深深的看了猴崽子一眼,揮起鞭子,驅使著馬車緩緩離開。
「東西都帶好了?」葉卿堯伸手把阮半夏拉進來坐好,才慢慢的問道。
阮半夏挑起眼角哼了一聲,「我做事你還不放心?」
看葉卿堯那一如既往一本正經的臉,她轉過頭,用手指輕輕的戳了一下他的下巴,「再說,就算有什麼沒帶,不是還有你嗎?你身上帶著銀子就行。」
「呵……」葉卿堯輕輕的笑了一聲,似認真的點點頭,「也是!」
馬車跑了整整一天,在太陽要落山的時候,開進了一家小鎮,這家小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阮半夏他們要了兩個房間,就此睡下。
一連過了一個月,馬車終於跑到了徐州,看著這座由古至今都很著名的城市,阮半夏心裡有點捨不得走。
「我們在這裡玩兩天再走吧,反正還有幾天就要到了,也不急這兩天。」
阮半夏疲憊的伸了一個懶腰,然後就開始抖抖手,抖抖腳,坐了一個月的馬車,她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也不知道古代人到底是怎麼長途跋涉的,反正,她是覺得自己的半條小命都搭進去了。
葉卿堯看著阮半夏又是晃脖子,又是甩手甩腳的,也知道這一路,她是真的累了。
「好。」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掀起眼眸睨向阮半夏,「明兒咱們出去放鬆一下。」
「為什麼要明兒啊?」阮半夏一下來了興趣,撲的一下坐過來,雙手撐著桌面,抵著下巴對著葉卿堯眨巴眨巴眼睛,「咱們現在就去啊!」
葉卿堯微微皺眉,「你不累嗎?」
「累?」阮半夏忽然起身,對著空氣揮舞了一下拳腳,「現在就是來十個人,我也能撂翻,怎麼會累。」
葉卿堯低笑著搖搖頭,「可是天色已經晚了。」
阮半夏朝著窗外望了一眼,可不是,天都已經黑了,可她就是想天黑出門啊!
天不黑她還不出去呢!
「哎呀,沒事,我就是想現在出去,好不好嘛?」阮半夏拉著葉卿堯的手就開始搖晃起來,嗓音清甜,滿滿的撒嬌味道。
聽得葉卿堯的心微微一顫,淡笑著拉住她,「好。」
「就知道你最好了。」阮半夏高興的起身,轉身就去翻行李,扒拉兩下,就把葉卿堯的一套長袍翻了出來,然後轉身對著葉卿堯眨眨眼,「你出去。」
葉卿堯皺了一下眉,不知道阮半夏要搞什麼,但還是聽話的走了出去,把門帶上。
之前葉卿堯生病,最嚴重的時候連床都下不了,阮半夏一直盡心儘力的照顧著他,幫他穿衣服更是家常便飯,所以,葉卿堯現在這套衣服,她輕車熟路的穿在了自己身上。
對著銅鏡臭美的照了一番,她把頭髮散下來,學著葉卿堯的髮髻挽上,然後又在行李里把葉卿堯平時慣用來扇風的扇子帶上,最後還不忘了那塊她隨身攜帶多年的玉佩。
「咳咳……葉公子!」
阮半夏學著葉卿堯平時跟別人打招呼的樣子,雙手抱拳,對著葉卿堯做了一揖。
沉寂的眼底突閃了一抹笑意,葉卿堯回以一揖,「阮公子。」
軟公子……阮半夏低頭看了眼自己日益發育的胸部,嘴角抽了抽,可不是軟嘛……
還好她現在還只是旺仔小饅頭,基本看不出來什麼。
上了街,街上有繁華的夜市,阮半夏卻根本沒有興趣,拉著葉卿堯朝著男人多的地方走,忽然看見前方燈火明亮,一眾女子嬌笑的聲音傳過來,她才興奮的笑了起來。
手腕忽然被人拉住,她回頭,葉卿堯就冷著臉看著她。
「幹嘛啊!」阮半夏皺眉去扯自己的手。
葉卿堯看了一眼前方,這次就連嗓音也冷了下來,「你知道那是哪裡嗎?」
阮半夏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妓院啊!」
沉寂的雙眸緊緊的盯著她,眸光愈發犀利,看得阮半夏後背一陣發涼,這幾年被葉卿堯寵得無法無天的她,哪裡真的怕葉卿堯,她嬉笑了一聲,拉著葉卿堯的手晃了晃,「哎呀,我們就進去看一眼好不好,我保證不要姑娘!」
她想要,也玩不了啊!
看葉卿堯似乎沒有妥協的意思,她撅起嘴,不滿的說,「你不去,就在這裡等著,我自己去!」
說完,她用力的甩開葉卿堯的手,負氣的走了過去。
身後的男人只是站了幾秒,便不緊不慢的跟了過來,阮半夏得意的揚起嘴角,她就知道葉卿堯怎麼可能會捨得讓她一個人去。
剛走到門口,就有兩個袒胸露乳的女人貼了上來,一隻纖細帶著香氣的手,曖昧的拍在了阮半夏的胸口,「哎呀,公子,可是第一次來。」
阮半夏回頭,看見葉卿堯一臉煩躁的推開貼上來的女人,她輕輕的笑了一聲,轉頭,用手指拖住美人的下巴,輕佻的笑,「是啊,爺今兒頭一回來,還不好好伺候著。」
「好嘞!」美人幾乎半個身子都貼在了阮半夏的身上,拉著她就走了進去。
這裡面跟外面截然不同,裡面群群艷艷,歡歌不絕,有些已經醉酒的男人抱著姑娘直接上樓,阮半夏看得心裡一陣激蕩,挑眼看了二樓的包間一眼,抬起手中的扇子指了過去,「咱們去那!」
「哎呀,公子!」美人掩唇輕笑,「那裡可是貴賓席,銀子可帶夠了?」
阮半夏就著拿扇子的手輕輕的拍了一下美人的臉,豪氣萬丈的說,「爺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美人頓時喜笑顏開,扯著嗓子喊道,「媽媽,這位公子要點燈!」
旁邊的一眾人一聽到點燈兩個字,齊刷刷的視線倏然掃了過來。
阮半夏不知道點燈是什麼意思,但是看見那麼多人都在看自己,她撩起唇角,嘚瑟的笑了一聲,「還不快些伺候著!」
老鴇趕緊扭著渾圓的屁股走過來,拿著絹帕朝著阮半夏的臉上一扇,笑意中透著殷勤,「公子,請!」
阮半夏挑了挑眉,回頭看見葉卿堯愈發深沉的臉色,她心裡一陣笑,昂起頭,挺起胸的跟著老鴇上了樓。
待他們上去,老鴇把燈點上,又把窗帘拉開,然後笑著說,「這輕語姑娘一會兒就出來了,公子你們先坐。」
輕語姑娘?
關輕語姑娘什麼事?
阮半夏也沒多問,她難得這麼慷慨一次,拉過站在一邊的葉卿堯坐在自己身邊,她用扇子掩住臉,唇附在他的耳邊小聲說,「有這麼好玩的地方,你之前怎麼就不願意帶我來?」
既然已經來了,葉卿堯雖然臉色難看,卻也沒有打算不理阮半夏。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嘴裡頓時甘甜無比,一縷香甜在他齒間蔓延開,「雨前龍井,倒是好茶。」
「哎呀,還是這位公子識貨,這可是當今皇帝的貢茶,整個大祁沒有地方買得到的。」
那老鴇又叫了幾個姑娘上來,聽見葉卿堯的話,便笑著擠過來。
阮半夏見那老鴇都三十多的年紀了,還想著占她家葉卿堯的便宜,便伸手直接拉住老鴇的手,手臂上一用力,直接將老鴇扯進了自己的懷裡,「那位公子不好女色,還是伺候我一個人的好。」
老鴇一聽,抬起眼就把葉卿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末了,惋惜的搖搖頭,「多俊俏的公子啊,竟然喜龍陽之好,可惜,可惜了!」
阮半夏看著葉卿堯的臉色沉了沉,忍不住在心裡偷偷的笑了一下,想起剛才的話,她問,「既然你說這茶整個大祁都沒有地方買得到,那你這裡又是如何來的呢?」
老鴇拿著絹帕掩著唇「咯咯」的笑了兩聲,然後抬起手中的絹帕又一甩,扇到了阮半夏的臉上,手指輕輕的撫摸著阮半夏的小臉蛋兒,笑道,「這位公子是外地人吧。」
她抬起臉,附在阮半夏的耳邊小聲說,「誰不知道,我們香岳樓那可是太子的產業,這茶是為太子殿下準備的。」
太子?
阮半夏穿越來這麼久了,見的最大的官應該就算葉枝橋了,還是個被貶了的太傅,除此之外她就是連縣令也很少見,一聽見太子兩個字,她的眼睛都亮了。
「你是說,太子也會來這?」
老鴇舔了舔唇角,嬉笑道,「可不是,雖然咱們這是徐州,離京城很遠,但是誰不知道我們是太子爺的人,不過,這太子爺不是隨時都能來,幾年來個那麼一次,但是茶我們可還是要備好的。」
「是嗎?」阮半夏有些失望,本來還以為可以見見傳說中的太子,以後的皇帝長個什麼樣子,卻沒成想,人家幾年才來一次。
她怏怏的推開老鴇,「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我們在這裡喝會茶。」
老鴇立刻秒懂的點點頭,「哎呀,我知道,公子是在等輕語姑娘出場,你放心,我這就去催!」
幹嘛又提這個輕語姑娘?
阮半夏悶悶的看著老鴇把一眾姑娘給叫了出去,轉頭問葉卿堯,「你知道妓院里點燈是什麼意思嗎?」
葉卿堯端著茶杯的手一頓,斜睨了她一眼,「不知道。」
也是,葉卿堯從不去妓院,這一次如果不是被她強行威脅,估計葉卿堯這個人一輩子都不會再去妓院。
阮半夏嘆了口氣,伸手挽住葉卿堯的手臂,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葉卿堯。」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就像好吃的香糕,一口咬下去,滿口的香甜。
葉卿堯側過臉,盯著她的側臉,沒說話,就只是那麼盯著。
阮半夏又嘆了一口氣,「雖然我不知道這個點燈是什麼意思,但是看見老鴇他們這麼熱情,我也猜到一定要花很多銀子。」
「呵……」葉卿堯冷呲了一聲,「那又怎樣?」
阮半夏扁了扁嘴,抬起頭看向他,「我身上沒有銀子!」
葉卿堯收了笑,還沒做任何錶示,樓下的鑼鼓已經震耳欲聾的響了起來。
大門忽然被人一把推開,老鴇看見屋內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頓時傻了眼。
「呃……」她尷尬的揉著手裡的絹帕,抬起手指了指樓下,「輕語姑娘登場了。」
阮半夏還真是對這個老鴇嘴中的輕語姑娘感到好奇,特么的好奇!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朝著樓下看去,不得不說,她這個房間的視線就是好,能夠把底樓的景色一覽無遺。
特別是正對著下面的那個舞台,一位女子,穿著大紅的紗衣,手裡拿著一把琵琶,從台下踩著坐落有致的花盆,飛了上去。
這一下,可把阮半夏看得驚艷了,張大嘴「哎呦」了一聲,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
身邊忽然出現一抹人影,這熟悉的味道,不用看,阮半夏也知道是誰。
輕語姑娘,抱著琵琶翩翩起舞,一邊跳著,還能一邊彈,這確實算是絕活!
阮半夏看得連連叫好,忽然想到身邊的男人,她轉頭一看,他淡漠的臉上,冷意深了幾分,從他的眼底看不出一絲慾望之色。
她心裡這才放心下來,繼續津津有味的看著。
一曲舞畢,輕語姑娘對著台下拂了一下身子,然後抬起頭朝著阮半夏這邊看來。
阮半夏見美人看向自己,忙抬起手,拿著扇子對著輕語姑娘招了招手,那輕語姑娘一見,抿著唇淺淺的笑了一下。
樓下,有個壯漢走上台,站在輕語姑娘身邊,對著樓下吆喝起來,「現在競價正式開始,價最高者,輕語姑娘陪他一晚!」
阮半夏怔了一下,這麼好看的姑娘,竟然跟菜市場的豬肉一樣,用來賣的?
而樓下,已經如火如荼的吵了起來。
「五百兩!」
「我出一千兩!」
「一千五百兩!」
愕然,一抹低亮的嗓音響了起來,「一萬兩!」
阮半夏聽得眼睛都直了,一萬兩!
這輕語姑娘一夜能賣到一萬兩!
天啊,她辛辛苦苦好幾年,賺的錢也不過才兩萬多兩,人家姑娘一晚上就賺一萬兩!
天!要了命了!
此話一出,眾人瞬間都閉了嘴,而叫一萬兩的那位素衣公子卻是抬起眼眸朝著阮半夏這裡看過來。
接著,樓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她看了過來。
她心裡猛然一驚,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裡涌了出來,她咽了下口水,訕訕的摸了摸鼻子,「都看我幹什麼啊?我又不競拍!」
站在他們身後的老鴇一聽這話,徒然冷哼了一聲,「公子,想你是外地人,不知道我們這的規矩,我也不跟你計較,我且告訴你,這樓台點了燈,就是要出兩倍的價錢買下頭牌姑娘的一夜,如今你燈也點了,茶也喝了,想賴賬嗎?」
「噗……!」阮半夏直接一口老血噴出來,兩倍的價格!
那就是兩萬兩!
那下面喊價一萬兩的那貨,一看就是個托,故意挖個坑,讓她跳的!
瑪德,憑什麼!
阮半夏氣得胸口都起伏了起來,拿著扇子指著老鴇罵道,「你這就是黑店!想坑我的錢,沒門!」
說完,阮半夏拉起葉卿堯的手,就朝著門口走去。
老鴇一聲冷笑,拍了拍手,從樓道上立馬跑上來十幾個手裡拿著棍子的青年壯漢,看得阮半夏的雙腿一軟,差點倒進葉卿堯的懷裡。
勉強撐起身子,她嬉笑了一聲,「唉唉唉,我開玩笑的,別當真啊!」
老鴇叉著雙手走過來,上上下下的把阮半夏打量了一遍,把手伸出去,忍不住勾起唇笑道,「即是這樣,給銀子吧!」
銀子!
還是兩萬兩!
阮半夏哪裡有這麼多的錢!?
她轉過頭,乞求的望了葉卿堯一眼,葉卿堯緊鎖的眉就像化不開的冰一樣,冷意乍現……
「葉卿堯,我不想死在這裡,給錢吧!」
葉卿堯深深的抿了一下唇,低聲道,「我怎麼可能把所有銀票全部帶在身上。」
「什麼!?」阮半夏睜著一雙大眼睛差點暈死過去,看著眼前老鴇臉上的冷笑,看著對面站著的十幾個壯漢,她猛地咽了一下口水,把手伸進懷裡,從裡面把玉佩掏了出來。
「我今天走得急,沒有帶夠錢,就拿這個抵吧!」
雖然,葉卿堯之前告訴過她,那塊玉佩不值錢,但這種生命攸關的時候,阮半夏也只能賭一把了,她只能希望眼前這個老鴇不識貨,被豬油蒙了眼睛!
那老鴇一看見阮半夏手裡的玉佩,先是一怔,然後雙眼突地睜大,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臉上風雲變幻后,才尖著嗓子厲聲質問道,「你是從何處得的這塊玉佩?」
阮半夏看老鴇那表情,像是認識這塊玉佩的樣子,她皺眉打量了一番,才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這是我家的祖傳之物,我娘留給我的,有問題嗎?」
「什麼!?」老鴇看向阮半夏的眼神愈發狠毒起來,臉也變得兇狠,她朝後退了一步,對著身後的壯漢一招手,「給我上!殺了他們!」
納尼!殺!
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一根木頭直晃晃的朝著阮半夏的頭上劈下來,阮半夏嚇得大叫一聲,身子忽然被一雙手蠻橫的扯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抬頭,就看見葉卿堯那張絕世美顏正面容清冷的看著那些人。
「還愣著幹什麼,全部都殺了,一個不留!」老鴇在身後下達命令,幾個壯漢再次朝著葉卿堯沖了過去。
葉卿堯一手摟住阮半夏,一手掀起面前的桌子,用力一拋,然後抬起腳一腳踹了過去,桌子瞬間飛了過去,把那些壯漢打倒在地。
看見從地上爬起來再次衝過來的壯漢,葉卿堯抱著阮半夏的腰,轉身,從窗口直接跳了下去……
「啊……!」快速的自由落體,讓阮半夏的一顆小心臟都快從嘴裡跳出來了,她雙手緊緊的抓住葉卿堯的衣襟,把頭埋進了他的懷裡。
樓下,又跑過來十幾個人,葉卿堯抱著阮半夏忽然提氣,跳起來,腳尖輕點桌面,躍到另一張桌子上,然後再跳,幾下,就跳到了門口,連頭也沒回,抱著阮半夏就跑。
他們匆匆的回到客棧,葉卿堯把睡得正香的阮冬青直接從床上拉了起來,二話不說,就開始收拾東西。
阮半夏沒問,也知道,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妓院那伙人,那分明就是真的想要她的小命啊!
回屋,她就火急火燎的收拾著包袱。
到了樓下,把包袱一下扔進馬車,阮半夏和葉卿堯直接坐了進去,阮冬青揮舞著馬鞭,「咻」的一下,抽在了馬屁股上。
馬車跑了起來,阮半夏轉過頭,自責的看著葉卿堯的側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葉卿堯緊抿著的唇微微的顫動了一下,他轉過頭,一臉複雜的看著阮半夏,凝視了半刻,抬起手,輕輕的揉了一下她的頭髮,「沒關係,反正遲早都會來的。」
「嗯?」阮半夏愣了一下,沒明白葉卿堯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正欲問,忽然,馬車一陣震動,下一秒,就傳來廝打的聲音。
葉卿堯眉頭一動,彎腰掀起車簾,就看見外面來了好幾個黑衣人,正和阮冬青扭打在一起。
那阮冬青畢竟只學了幾年,雖然練武比較有天分,但……那麼多黑衣人,他怎麼可能會是對手。
「青兒!」阮半夏看見阮冬青被一個黑衣人在胸口上打了一拳,嚇得驚叫出聲。
葉卿堯再不多坐,一步飛了出去,加入了戰鬥。
那幾個黑衣人跟妓院里的壯漢不一樣,一看就是會武功的,並且還都是高手,葉卿堯下去,加上阮冬青只能跟他們打個平手。
漸漸地,雙拳難敵四手,葉卿堯和阮冬青愈發體力不支,再這樣耗下去,三個人必死無疑。
就在這個時候,葉卿堯忽然抓住身邊阮冬青的衣服,拼盡了全力的把他拋向了馬車,沒有回頭,他厲聲喊道,「走!青兒,帶你姐姐走!」
阮冬青的身體狠狠的摔在了馬車上,他艱難的起身,就看見因為缺少他的戰場,一把利劍從葉卿堯的手臂上狠狠的刺了過去!
「葉二哥!」
「葉卿堯!」
阮半夏一下哭出聲來,說著,撩開車簾,就要跳下馬車。
葉卿堯捂著手臂朝後退了一步,眼角餘光瞥到有一個黑衣人正朝著阮半夏跑了過去,他一個回身,上前兩步,緊緊的抱住了那個黑衣人,對著阮冬青,紅著眼睛嘶吼,「走!青兒快帶你姐姐走!走啊……!」
忽然,一把利劍從後面狠狠的刺進了葉卿堯的心臟……
「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從葉卿堯的嘴裡噴了出來,他凝視著阮半夏的眸子,忽然掉了眼淚,他就那樣看著她,像平時一樣的那樣看著她,深情凝視著,嘴角卻無力的發出了一個尾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