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你的拳頭大

青青很崩潰，可是蕭章正在睡覺，她也不好動作太大，更不好當著蕭夜的面呵斥奶娘。

奶娘比青青更崩潰，她只是想要兼職賺一點貼補家用，而且給主人家奶孩子，往後對家裡也是一條路。

可是誰也沒跟她說過，做一個奶娘還得離鄉背井的奔赴災區的！

去京城也就罷了，閻王爺也就罷了，可是這南下賑災就有點太過分了。

奶娘抱著青青千百個不願意，想哭又不敢，想反抗更不敢。

這事兒吧也不能怨蕭夜強人所難，按他的意思，也不能強按牛喝水，奶娘多的是，沒必要非這一個，不想幹了就直說。

嘿，蕭章還真就非要這一個，其他人誰都不肯。

哭鬧對蕭夜沒用，可是絕食就有點狠了。

蕭夜瞪著蕭章，最後也只能狠狠的來一句：「算你狠，是我的兒子沒錯了。」

奶娘委屈歸委屈，也不能真的置蕭章於不顧，可是她還是崩潰啊。

她的家人啊，她的孩子啊。

南下賑災不比舉家搬遷還能把她一家子都帶上的，所以只能用錢擺平，給奶娘安頓好了家裡的一切，才讓她一臉生離死別的跟車。

這下就是還沒有緩過來。

青青只覺得倍受折磨，內心裡對那小不丁點話都不會說的小主子萬分的佩服。

人家蕭夜還是長大了之後才開始蛻變的，蕭章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麼小就很有自己的堅持，鬧得雞飛狗跳也照樣睡得呼嚕呼嚕。

跟在施鯤鵬的隊伍後頭，他們趕路，蕭夜就趕路，他們休息，蕭夜就休息，加上蕭章這一個沒有規律作息的，也把大家折騰得夠嗆。

饒是蕭夜本來就能熬，也由衷的覺著帶孩子真不是一件省心的活兒，比上戰場殺敵還累。

蕭章特別的難帶，什麼都要嚎一嗓子，困了餓了尿了都還好說，經常是你都搞不明白他為什麼哭，可是他就是哭得聲撕裂肺的讓你難以安寧。

「夫人帶的時候也是這般辛苦？」蕭夜心疼了，心疼雲笑也心疼自己，有些後悔先前沒有搭一把手，讓雲笑自己一個人面對這個破鑼嗓子。

奶娘遲疑了一下還是不敢對閻王爺撒謊，很小聲的說道：「不是的，夫人帶的時候小公子很乖很好帶，不吵不鬧，餓了尿了哼唧兩聲，吃飽了就睡……」

說到後面覺得閻王爺的臉色有點不太對，害怕的閉上了嘴，其實她想說，小孩子可精明了，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心裡都清楚。

在奶娘心裡，雲笑對蕭章那是滿腔的母愛，而蕭夜，對蕭章就屬於不太好的，就算嚴父慈母，別人家的嚴父也是等小孩子啟蒙了才上崗這個角色，小時候還是活得很滋潤的。

蕭夜看著奶娘拒絕面對現實，奶娘被現實打敗，默默的閉上嘴低下頭。

一路上走得不算快，等到了地界，已經過了臘八，沒多久就要過年了。

由於有蕭夜的資金自己當地官府的出面，災民們並不特別難熬，在這個日子裡也能夠應付著過一個簡單的年。

相比以前洪澇災害，這回更溫和些，可是卻更徹底，曾經祖祖輩輩生存的地方直接就被海水淹沒。

若非親眼所見，都很難相信以前腳下踩的土地現在已經是一片汪洋大海。

施鯤鵬親自到了海邊，站在那裡腦子裡回想的是以前這兒是什麼模樣，總是難以跟眼前的景象重合。

「竟然變成了這樣？！」

他受到的衝擊不小，內心裡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在衝撞，他此刻只恨自己沒有早一點出手，跟著蕭夜一起賑災。

這樣的災害比起旱災洪澇更令人內心不安，彷彿要被吞噬一般的恐懼。

蕭夜也帶著蕭章去看了，他的心情是別人無法理解的。

這一切是他造成的。

木珠子毀天滅地的警示早就存在，可是他視若無睹一意孤行，最終釀成這般大禍，還要雲笑去善後。

白亦上前：「王爺，此處海風大，小公子年幼吹不得風，我們回去吧。」

聞言，蕭夜將蕭章裹得緊了一些，沉默著回了馬車。

蕭夜在這裡是有院子的，已經提前打過招呼都收拾乾淨了，隨時可以入住。

他們一行人舟車勞頓都是一身的疲憊，除了蕭章，大家都想好好的洗個澡吃一頓再睡上一覺，有什麼醒來再說。

是夜，白亦跟青青守在院子里。

青青望著天空里那盞明月問道：「你說老爺此行是來尋夫人的嗎？既然都是為了災區的百姓，夫人為何要獨自一人離開？」

「老爺……」白亦皺著臉，「向來令人看不透心裡的想法，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去找夫人。至於夫人的想法，呵呵，你這個問題可真有意思，夫人比老爺更難懂，行事從來就不按常理，你問我，我問誰去。」

說得……有道理。

雲笑可從來就沒正常過。

頓時，兩個人都沉默了。

大約，也就只有蕭夜知道雲笑在想什麼吧。

「算了，既然都來到了這裡。」青青嘆了一口氣，語氣中懷著希冀，「總會有機會碰上的。只要等事情都了結了，老爺夫人還有小公子，一家團聚，和和美美的。」

「夫人的身體當真好了？我怎麼就覺得那麼虛呢，啥事都沒做，這病還能自己好了？」

白亦發出來自靈魂的拷問，然後就被青青揍了。

「你這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夫人好沒好你沒眼睛看啊？」青青心裡也有種恐慌，也有著跟白亦一樣的疑問，可是絕對不能說出來啊，說出來就跟真的似的，萬一成真了怎麼辦？

白亦抱頭鼠竄並不斷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我這張嘴不會說話，胡言亂語，你快別打了。夫人跟老爺洪福齊天，那是百病不侵的，肯定是老天爺顯靈了，讓夫人好起來的。」

青青打累了收了手：「這聽起來還像樣一點，你讓他們密切關注夫人的行蹤，我想老爺一定還是想去找夫人的。」

你的拳頭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白亦全都點頭：「好好好，你說得對。」

蕭夜守著睡著的蕭章，卻沒有睡意。

他從京城趕來她的身邊，可是再一次感受到了兩個人之間那種遙遠的距離，跨越了時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