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去你去過的地方

蕭夜人已經到了這兒，一百步走了九十九步，卻止步在最後一步怎麼也不邁出去。

賑災一事已經全權交給白亦，加上後來的施鯤鵬，沿海地區的百姓很快便都能夠從這次的變故之中緩過來。

在旁人眼裡看來，蕭夜每日里不是帶孩子就是帶孩子，簡直不知道他千里迢迢來這裡幹什麼，帶孩子給雲笑看嗎？

可憐蕭章小小年紀就要在閻王爺手下討生活，小院子里的下人連洒掃的婆子都感慨這孩子不容易。

青青不甘心，一直讓人去尋找雲笑的蹤跡。

可是，也不知道雲笑用了什麼手段，前一刻還出手幫了人，后一刻等他們得到消息趕過去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每回她都鬱悶的跟白亦嘀咕，白亦好好的安撫了青青回頭就把這些事情都跟蕭夜說了。

雖然蕭夜每回都是一副清冷的模樣，好似不為所動，可是白亦覺得見不到人，聽一聽消息知道她曾經出現過的地方，做過的事情，聊以慰藉也是好的。

白亦跟在蕭夜身邊最久，也見證了他跟雲笑相識相知的整個過程，知道蕭夜對雲笑的用情有多深，不可能說斷就斷。

就算蕭夜一貫對自己狠，肚子說捅就捅，人說不見就不見，可是卻不代表心裡不想。

證據就是每回白亦說這些事的時候都沒有被蕭夜呵斥或者打斷。

白亦多了解蕭夜啊，又傲嬌又悶騷。

不打斷那就是想聽了。

自以為很了解蕭夜的白亦並不清楚，每一回他帶回來消息，說完一個轉身，蕭夜就帶著蕭章去現場了。

白亦是忙著賑災的人，不會長時間待在府里，也不會每日到蕭夜跟前伺候著，壓根沒發現。

按理府里的其他人也應該發現的，可是青青一頭撲進尋找雲笑的大業里，確定蕭章在蕭夜的手裡活得好好的就不管了，反正她也不是伺候蕭夜的。

而奶娘，呵呵。

奶娘對於蕭夜時不時就要帶著蕭章失蹤一兩天這個事，被蕭夜的一個眼神就給嚇住了。

她不知道蕭夜帶著孩子幹啥去，也不敢問。

於是，蕭章才幾個月就風餐露宿，騎過馬，睡過樹，喝過各種動物的奶，以及米湯果腹。

更別說像別的小孩子那樣天天沐浴更衣，尿了拉了就能夠馬上得到換洗。

小小年紀的蕭章被迫學會了泡在屎尿里依舊能夠喝奶喝得噴香，還學會了在各種情況下安然入睡巋然不動。

求生慾望可以說很強烈了。

每一回，蕭夜都會在雲笑曾經出現過的地方默默的發一會兒呆然後帶著蕭章再原路返回。

去她去過的地方，思念她。

這樣的日子一天一天的過，轉眼便是除夕。

忙活了一段時間，各地這個年總算不會過的太難看，鞭炮聲不絕於耳。

蕭夜的這個小院子里卻沒有一點點的熱鬧氣息，雖然主人家給多發了一個月的月錢當紅包，可是卻不讓府里張羅過年，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跟別人家比起來就顯得有些慘淡了，但是蕭夜不允許，白亦跟青青嘆了一口氣也沒打算勸。

還好，蕭夜並不拘著別人，讓府里的下人準備好晚飯之後就散了，有家的回家過年，沒家人的就下人們自個兒湊在後頭自己過一下。

所有人都熱鬧去了，蕭夜抱著蕭章在院子里，那背影令人看著就越發的覺著孤單。

發獃了許久的蕭夜感受到懷裡的小傢伙動了動，猜測著應該是餓了，回頭才發現奶娘還站在遠處的廊下。

對上視線之後，奶娘忙慌張的低頭行禮。

蕭夜抱著蕭章走了過去，經過奶娘的時候道：「不用守著，你也去過節吧，過幾日再來便是。」

人都走了，奶娘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

經過蕭夜的這般折騰，她已經慢慢的回奶，如今對蕭章的作用已經不大，她還以為沒有了用處的她不會有什麼立足之地才會這麼小心翼翼。

沒想到蕭夜居然還當她是小公子的奶娘一般，前後態度沒有任何的變化，一開始沒有特別的熱絡，此刻也沒有特別的冷淡，卻讓人無端的覺得心裡挺熨帖的。

奶娘抬頭看著蕭夜的背影，心裡對他的恐懼好像又少了許多，反而覺得這個人有那麼一點點可憐和人情味。

「唉，這本來不是好好的嘛，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奶娘暗自嘆一口氣，不明白怎麼一覺醒來雲笑不見了，一家三口變成這個模樣。

蕭夜帶著蕭章跳上房頂眺望這一片夜景一時有些茫然不知道要何去何從，懷裡的小傢伙已經有幾個月份，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著也不知道在急什麼。

「風大，別把手伸出來。」蕭夜蹙著眉頭把兩隻小胖手塞進襁褓里。

「咿咿呀呀。」一向求生慾望很強的蕭章此刻卻一點都不聽話，奮力的掙扎著，一副蕭夜是拐子的感覺。

不僅如此，小身子還一拱一拱的，蕭夜不敢太用力，怕一個不小心把這軟骨頭一樣的嬰兒給捏死了，還真有點抓不住他。

疑惑的順著蕭章的方向看去，蕭夜猛地就頓住了，差點一失手讓兒子掉下去。

遠處的街道上，熱熱鬧鬧的攤販人流之中，蕭夜一眼就被一個身形給拽住了眼球。

茫茫人海之中，只要是你，我一眼就能夠認出來。

雲笑站在那裡，遺世而獨立，彷彿就要乘風歸去一般，明明就混在最熱鬧的繁華里，她卻顯得那麼虛無縹緲。

蕭夜呼吸一滯，猛地就躍下房檐，用最快的速度衝過去，生怕一個眨眼人就消失了。

直到站在面前，兩人距離只有半臂，雙眼凝視中只看到彼此，蕭夜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因為太過思念而出現了幻覺。

「呀呀呀。」懷中的人掙扎得越發的厲害，竟然是在向雲笑撲過去。

雲笑將蕭章接過去抱在懷裡，柔笑道：「小傢伙長這麼大了啊，還記得我呢。」逗了一會兒復又抬起頭看向蕭夜，方才見他抱著孩子的架勢還挺熟練的，總覺得這形象又詭異又溫馨，「想跟你說一聲，新年快樂。」

蕭夜一直沒有動作，就只是直直的盯著雲笑，好像怎麼都看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