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賞月看「風景」

寂夜，一片黑樹林，一個黑衣女子坐在粗桿的樹枝上，抬頭仰望天空那輪皎潔的圓月，此時已是初春，林子了傳來吱吱的蟲鳴聲。

樹影斑駁，看不清女子的面容，只能看到那一雙亮如星辰的璀璨雙目，她的手裡拎著一壺酒，女子舉止粗魯的像個漢子，直接拿起酒壺灌著酒。

「水調數聲持酒聽，午醉醒來愁未醒。

送春春去幾時回，臨晚鏡。

傷流景，往事後期空記省。

沙上並禽池上暝，雲破月來花弄影。

重重簾幕密遮燈，風不定。

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女子吟誦著，似想要借著酒性發泄一通。

須臾，樹林里響起窸窣的腳步身，由遠及近，像是有人在趕夜路，聽步伐很是急促，卻好像不是一個人。

正想著，卻聽一聲「噗通」，有人跌倒在地。

又聽男子一聲低語，「清煙，你沒事吧？」

樹上的女子突然豎起耳朵警覺起來，清煙？好熟悉的名字啊？然後一拍腦袋，哦！不就是前兩天城裡鬧哄哄的，傳聞要嫁給浪蕩賢王的柳清煙？

皇帝聖旨，柳丞相的嫡女劉清澄嫁給太子，而她的小女兒庶女柳清煙要嫁給臭名遠揚的浪蕩惡名王爺賢王，兩人同日完婚，婚期定在三日後。

又聽到男子的低語，「清煙，你的腳扭到了，這樣下去也跑不了多遠，還是會被抓回去的。」

女子細綿柔軟的聲音響起，「雲哥，我不要嫁給那個王爺，你帶我走吧，我已經是你的人，回去我也只是一條死路。」

樹上的黑衣女子挑眉，這是時代的人都這麼開放，未婚男女都有了私情，家裡人都還不知道？這個柳清煙聽聲音也能猜出是一個柔弱的女子，能做私奔這樣的事，又跟她的個性不符合啊。

於是兩人有跑了一段路，便坐在一顆大石上稍作休息。

黑衣女子站在高處，自然站的高看得遠，已經看到不遠處盈盈火把朝這邊迅速靠近，看來出來尋找他們的幾個人必定都是高手。

很快火把接近，這對苦命的鴛鴦，就算想跑也是插翅難飛。

一共有六個人，身強體壯的就將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圍著一處。

柳清煙蜷縮在那個叫雲哥的男子懷裡，眼裡寫滿驚懼和不安。

只聽一共舉著火把年紀長一點的男子說道，「雲哥，你可是管家的兒子，你如果拐了三小姐，可是要連累到你爹的啊，你難道要看著你爹那麼大歲數，還要經受杖刑之苦嗎？」

那個叫雲哥的男子身上僵硬了一瞬，眼裡流露出一絲掙扎，望著懷裡滿目彷徨的女子，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如果真的要在清煙和我爹之間做選擇的話……」男子沒有說下去，眼眶的淚已經盈盈而出，「清煙，跟了我你沒有幸福，你還要堅持下去嗎？」

「雲哥，求你不要放棄我，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回去我爹也會打死我的。」女子搖頭，希望眼前的男人會是她今生的依靠。

樹上的女子很想朝天翻白眼，這賞月的心情也被這一群人給煞到風景，看著兩個苦命的人她是幫還是不幫呢？

琢磨了一下，她掏出懷裡的煙霧彈，扔向地面，頓時煙霧瀰漫，等煙霧再次散盡，幾個家丁都傻眼了，哪裡還有那兩個人，於是分散四處尋找。

直到天快破曉，幾個人才在一處斷崖上找到已經昏迷的柳清煙，而那個叫雲哥的，卻怎麼也沒有下落，最後他們只能斷言，那個叫雲哥的怕是跳崖自盡了。

很快，幾個人手腳利落的將昏迷的柳清煙往山下扛去。

賢王府

風月公子今日穿得是一件墨綠色，金邊綉著福字的錦袍，他打著摺扇，正一臉狗腿的述說這他昨晚看到是事情。

楚君賢正歪做在椅子上，手裡握住的是太子府里那女賊留下的錦帕，一邊看著娟秀的字體，一邊聽著風月公子的嘮叨，眼神依舊淡淡，似乎在聽張三李四家的事情一樣。

末了，風月公子問，「喂，這可是你未來王妃，你的反應怎麼這麼淡然？」

楚君賢微微一笑，「柳丞相會把這樣的女人也放進選妃的名冊里不是很有意思，他可是前朝元老，在整個朝堂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如果我們無憑無據是扳不倒他的，再查查再說。」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一種煙霧，然後是在斷崖邊找到柳清煙的，還有還有……」風月公子的八卦能力果然不同凡響，這樣的細節他都一字不差的重複，好像那天他親自參加那場尋找的任務一般。

楚君賢挑眉，「還有什麼？」

「還有宮裡也聽說這件事，於是派了有經驗的嬤嬤前去照顧昏迷的柳清煙，說還是處子。」後面的話風月公子說得很是興奮，還好，你的王妃是正宗的，沒有被人捷足先登。

楚君賢一個刀眼過去，風月公子立即沒趣的摸摸鼻子，「對了，我跟綺紅院的老鴇說好了，晚上有一個佳人要拍初夜呢，我得去瞧瞧。」說著站起身朝外走。

「綺紅院，難道是秋香姑娘？」身後楚君賢的聲音幽幽傳來。

「才不是，是一個新進的藝人，叫什麼仙子的。」風月公子頭也不回的走遠。

「柳清煙？」看著風月公子走遠，楚君賢握著手中的錦帕喃喃道。真是沒想到隨便的賜婚，準新娘子還能鬧成這樣一出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