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放下一切,我只想安慰你
錦辰看著江面,還有遠處的霓虹,心裡想著,脆弱的姜妍兒,感性的姜妍兒,膽小的姜妍兒,以後,能不能承受那麼多,未知的痛苦呢?
此時,手機一陣振動。
「妍兒,我好害怕,你來陪我,好不好?」她顫抖著看完簡訊。
是倪小星!
她立馬撥過去電話,一聲過後,電話接通了。
「小星,小星,你在哪兒?」她緊張地詢問著,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又斷了消息。
錦辰示意她打開免提,姜妍兒在冷冽的秋風下,將手機從耳旁放下來,點開了免提。
「你知道嗎?他不要我了,他失蹤了。」電話那頭,她笑著,又哭著,周圍一陣波濤洶湧,淹沒了她的聲音,「我以為,所有人都錯了,到最後,只有我一個人錯了。」她冷笑,又是一陣忙音,電話斷了。
「怎麼辦,怎麼辦,電話斷了。」姜妍兒幾乎要哭出聲來。
「有水的聲音,還有風。」錦辰低頭,努力找尋著,「不是浴室,肯定是室外。」
「有波浪的聲音,對嗎?那隻能是海邊對嗎?」姜妍兒似乎終於有了些頭緒,急忙跑上車,錦辰撥通電話命人在海邊仔細尋找,他們二人也很快來到了海邊。
沿著海岸線,幾十人到處跑著,大聲叫著倪小星的名字。
良久,卻無果。
「錦辰,她會不會已經…」她不禁開始猜測,胡思亂想,於是抱著頭蹲在海邊,腦子裡全是可怕的畫面。
那是她無法承擔的結局。
「在那裡!」有人喊道,沿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即將消失的一個背影。
姜妍兒睜大眼睛尋找著,在很遠的地方,她的下半身已被淹沒,依稀只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在波浪中,若隱若現。
「是她,是她!」她回頭看著錦辰,雙眼通紅。
不等錦辰反應,她已不顧一切,大步跑向海邊,在海水裡艱難地往前跑著,卻被身後的力量緊緊控制住。
「你回來!」錦辰把她抱住,讓她不得任性動彈,「有會游泳的嗎?趕緊去!」他大聲命令著。
三五個人跳進海水,極力往前游著,此刻,海水裡已不見白色身影。
「倪小星!倪小星!」姜妍兒在錦辰的懷抱里掙扎著,她看不到倪小星的背影了,她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時間像被凝固,過了很久,很久。
「總裁,沒找到。」第一個上岸的人被海水泡得嘴唇發紫,卻沒帶來好消息。
緊接著,所有人都上了岸,還是沒帶回倪小星。
姜妍兒坐在沙灘上,眼淚掉下來,又被海風吹乾,她不知道自己那種胸口被挖去一部分的感覺,該怎麼言說,只覺得胸口漏風般空落落。
「妍兒。」錦辰兩隻手僵在空中,最後還是輕輕將她抱住。
「可能是認錯了,我們接著找。」他看到姜妍兒眼底的絕望,他坐在她的身旁,手足無措,她不需要傷害了,她像是被箭射中的小鹿,驚慌地逃脫。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僵硬地安慰著,捧著她的臉,卻看不到她的任何錶情,「我們接著找,她肯定會沒事的。」
「是她,我確定那是她。」姜妍兒只是輕聲說著,「打電話告訴叔叔吧。」
錦辰詫異地看著她,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冷靜。
他心想也是時候通知倪小星的家人了,便起身撥打著電話。
「倪總,您通知警察,到海邊來吧。」他淡淡地說道,不知該怎麼將這個消息告知那個年邁的父親。
等他掛了電話,回頭,卻發現,姜妍兒早已不在身後。
他四處張望著,不在海水裡。
「姜妍兒!姜妍兒!」他沿著海岸線大步跑起來。
不遠處,礁石上,分明是她的身影。
「別過來,我想自己待一會兒。」她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伸出手,示意他停下腳步。
錦辰卻只是放輕了腳步,很快就走到她的身後,沒有用力將她抱起帶到安全地帶,只是輕輕抱住她。
「我不逼你現在就停止難過,但是我會一直在身後陪著你,你別趕我走,好嗎?」話畢,他抱著她的雙手更加緊了。
姜妍兒閉著雙眼,再也忍不住,任由眼淚決堤。
此時,錦辰想不起所謂仇恨,所謂恩怨,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溫暖她,如何安慰她,如何讓她的痛苦,哪怕只是減少一點點。
突然,身後的警笛聲越來越近。
眾人下了警車,中間便是年邁的倪總,花白的頭髮,不再整潔的西裝,像是突然老了十歲。
「我下去解決,你就在這兒,好好靜一靜,好嗎?」錦辰輕聲在她耳旁說道,「還是說,你和我一起去?」
「我們一起。」姜妍兒轉身,在他的攙扶下,跳下了礁石。
「妍兒,小星呢?」倪父見有人出現,急忙走過去詢問,或許他心中早已明白,卻還是不願意放棄任何一絲希望。
「叔叔…」還未開口解釋,她卻已經泣不成聲。
倪父,便心中明了了。
警察帶人在海里開始搜索,各種打撈器具還有船隻都已就緒。
姜妍兒站在一旁,錦辰將她摟入懷裡,讓她把頭深深埋入自己胸口,不讓她去看眼前的景象。
而倪父隻身一人,拒絕身邊人靠近,只是望著海面發獃,或許他心中,是不為人知的愧疚。
海浪擊打著沙灘,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
警察們也選擇了放棄。
「抱歉,沒有發現屍體。」長時間的打撈工作后,警察和打撈人員們紛紛上了岸。
倪父什麼也沒說,轉身便回到了車裡,車子飛快地行駛著,像是逃離般惶惶。
姜妍兒早已沒了力氣,任由錦辰把她抱進車裡,用厚實的風衣將她包裹住,帶她回了家。
倪小星被警察判定為死亡。
「倪總來電話說,屍體已經找到了,她的後事,倪家會看著辦的。」錦辰走到姜妍兒房間,小心翼翼地說道。
她坐在偌大的落地窗前,身上只穿著件寬大的白襯衫,長發有些凌亂,已經好幾天沒有進食的她,面色慘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