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責在我,沒有好好保護她
凌錦風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黑髮,很柔順。同時看著她的眼睛,這雙眼睛是他看到過最出彩的,每一次看到都會驚嘆她眼睛的美。
左盼的臉,凌小希的眼睛,都堪稱一絕。眼泡還是腫的,先前哭的不行,醒來第一件事也是問遲之謙怎麼樣。
其實很正常,畢竟……性命為大,什麼都比不過。
「要不要好好睡一覺?」
她弱弱的點頭。
「我出去守著你,有哪裡不舒服,或者需要什麼,叫我。」
「謝謝。」凌小希的聲音很小,脆弱的感覺從便能從音色里體現出來,不堪一擊。
凌錦風微笑,「別說這種話,我們……」已經領證了,已經夫妻不是么。
這話忽然就哽在了喉嚨。
。好好休息。」他起身,抽出手來,輕鬆的摸摸她的臉,指尖在上面寵溺的揉了揉,出去。
關門。
靠在牆壁上,閉著眼睛。
眼睛這東西是心裡最好的鏡子,有什麼情緒都在裡面,就算隱忍著,當某種情緒太過濃烈,最後就會泄出來。
閉著,最好了。
但是人體的五官是相通的,眼睛捂住了,那些情緒就會成其他的五官里蹦出來。整張面孔的肌肉緊繃,下頜微抽。
大概是天意如此……讓他們就算是領了證,還是不能在一起。
訂婚戒指買了兩次,訂婚訂了兩次,結婚……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凌總。」有人在叫他。
他睜眼,是坐在輪椅上的助理,他的傷要比凌小希重很多,多處包紮。
「你怎麼樣?」凌錦風啞著嗓子問。
「我沒事,沒有大礙。」助理支支吾吾的,說話不是很利索,臉部受了傷,「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下雪,不會跑太快,是我的緣故,他們迫使我加速,於是我就加了,而且和其他婚車拉開了距離……但是沒想到剎車會出問題。」
凌錦風沒說話,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您……」助理含糊不清的問道,「您要聽嗎?」
「說吧。」他靠著牆壁,轉頭望著窗外,悠長悠長的走道,外面的窗檯堆滿了雪,白茫茫一片。
這個聖誕,真是讓人刻骨銘心。
「遲先生打電話的時候我也是很意外,他說要我確保凌小姐的安全,他來引開他們。我不能撞護欄,也不能撞別人的車,他說……讓我撞他,看到了不要猶豫,直接撞上去。」
所以那時候凌小希說不可以的時候,他其實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車子沒辦法停,他……也只能這麼做。
他真的不知道遲先生會不會在車上,好在他不在。那你車子當即被撞的飛下了橋,巨大的摩擦迫使速度降了來,後面的車輛不知道為什麼不死心的又懟了上來!
好像非得弄死人。
「對不起,這種事情責任在我,是我沒能完成您交代給我的任務……」
「何時光。」凌錦風打斷了他,「年終獎給你三年的,同時任秘書部經理,等傷好之後,即時上任。」
「……凌總?」何時光愣住。
「責不在你。」他彎腰去看助理臉上的傷,「責在我,沒有保護好她。」
助理胸膛起伏,無法開口。
凌總是痴情也是善良的,在生死關頭,為了救另外一個人,置之死地而後生,遲先生也不差,他沒辦法評價這件事情。
只是難過,不知道凌小姐和凌總還能不能在一起,不知道遲先生會不會……死。
只是痛恨,誰這麼可恨。
………
凌小希知道,凌錦風是故意給她時間,讓她自己一個人呆一呆。
她確實需要。
從白天帶到天黑,凌錦風沒有出現,病房裡也只有她一個人。
因為不是什麼大毛病,所以倒也沒有……哪裡特別不舒服的地方。
躺著,不願意說話,也不願意見任何人。
左盼在晚上八點的時候來了,依舊漂亮。換了一身衣服,妝容也清淡了許多。
凌小希靠在床上,兩人見了面,對視著,沒有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大約過了兩分鐘,左盼才開口,「想哭嗎?」
「是……死了嗎?」她的聲音從喉嚨深處蹦出來,很用力,虛弱的無力。
「暫時還沒有。」
「那我幹嘛要哭。」
「人還在手術室。」
從白天到現在,十來個小時了,還在手術室。
凌小希抬手揪著被子,側頭,看向窗外,不說話,精美的側臉,蒼白的近乎透明。
「想聊天嗎?」
她搖頭。
「那……我可以走了?」
「坐會兒吧。」
左盼同意了,坐在她的身邊,隻字不語。左盼知道凌小希的人生,太過於一帆風順,基本上沒有碰過什麼事情。
她又是一個並不怎麼喜歡把心裡的想法完完全全的往外倒的人,成年人都有成年人自己的處理情緒的方法,很少有人會大吵大鬧來發泄。
她的其實心裡很脆弱的,左盼知道。
陪伴就好。
過了好大一會兒,她問,「凌錦風呢?」
「不知道,我沒看到,應該在醫院。」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誰也沒有說話。屋子裡寂靜的彷彿能聽到彼此心跳的聲音。
「回去吧,陪陪孩子,很晚了,我得睡了。」
其實左盼在這裡呆了一個小時,但是……兩個人的談話內容,也就是那麼幾句。
左盼干坐了大半個小時的時間。
「好,如果想問我什麼問題,隨時通知我。」比如說關於這件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左盼知道,就目前這個局勢而言,人命最重要。
凌小希點頭。
……
夜深了。
窗外又飄起了雪,街頭好熱鬧,黑壓壓的人群,到處都是閃爍的霓虹燈,奼紫嫣紅的光彩照亮了整個天空。
下雪了……也依然無法阻止這聖誕狂歡。誰還記得今天發生了一場惡意的重大車禍呢?
女人起來,扒了扒一頭亂糟糟的頭髮,。。
病房裡面很暖和,外面卻是冷的不行。她穿著病服,也沒有感覺到冷,上了一層樓。
這裡是手術室。
很安靜,走道里一個人都沒有,只有手,術中……那幾個血紅的字還亮著。
她孤零零的站在那兒,光影把她的影像拉的很長。
夜色清涼孤寂。
「來了嗎?」有人說。
她回頭,看到了另外一個憔悴的女人,哭過,眼睛腫了。
「是。」她輕聲,「對不起。」
眼淚從黎夢如的眼裡突然滾了出來,「在多說幾句,說的多了,他能感覺到心疼,然後……就醒了,會出來繼續為了你連命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