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裝逼一時爽,善後火葬場
舒氏和裴舜天臉上的笑差點沒掛住,最後,裴舜天趕忙給舒氏使眼色,讓她趕緊把裴憶卿放了。
舒氏剛離開了前廳就像吃了個炮仗似的,恨不得當即打殺了幾個下人來下下火,當下只憋著氣,派了陳婆子去辦這件事。
這會兒,舒氏心頭那股子火氣還沒消下去,陳婆子就滿頭大汗地跑了來。
舒氏見了她,火頭更盛,恨恨地問,「把那小賤蹄子送回去了嗎?」
舒氏的語氣讓陳婆子覺得頭皮發麻,她只能硬著頭皮開口,把事情的始末原委竹筒倒豆子似的飛快道來。
生怕舒氏怪責,陳婆子言語間便頗是添油加醋,原裴憶卿說的那些話就已經有了十成十的火藥味,眼下被陳婆子一番轉述,那火藥味就蹭蹭蹭翻了好幾翻。
舒氏在椅子扶手上重重一拍,大喝一聲,「那小賤人,當真豈有此理!」
陳婆子身子一抖,嘴上卻是義憤填膺地繼續火上澆油,「老奴初初聽到那些話的時候,可是氣得五肺俱焚,真真是恨不得直接撕了那張爛嘴!
可眼下大小姐可是了不得的很,一口一個鉞王殿下,儼然已經是把鉞王殿下當成了自己的靠山,把自己當成鉞王妃了!當下可不就擺足了款兒,非要夫人您親自去請她嘛。
老奴有心為夫人出頭,可沒奈何,眼下的大小姐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伶牙俐齒夾槍帶棒,把老奴的顏面都踩到了腳底上去了,老奴簡直……
唉!況她還說,自己有朝一日當了鉞王妃如何如何云云,老奴終究是心裡頭擔心,怕自己一時衝動,到頭來好心辦壞事,反叫大小姐因為抓到了夫人您的把柄,如此老奴豈不更成了天大的罪人了?
老奴思來想后,當下便只能硬著頭皮來請夫人。都怪老奴無用,那麼一件小事竟是沒有辦妥……」
陳婆子一番話洋洋洒洒,神情語氣又是義憤填膺,又是痛心疾首,儼然一副對舒氏忠心耿耿滿心赤城一心為她卻奈何被惡人壓制的五好忠僕。
舒氏當下勃然大怒,憤憤甩袖而起,「小賤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把自己擺上檯面了!看本夫人不好好收拾收拾她!」
這邊,裴憶卿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略略想了想,便知道自己這會兒是被誰給惦記上了。
裴憶卿一邊吆喝著這些婆子再給她喂些好克化的東西,一邊在心裡琢磨著,莫如深突然到來究竟是因為什麼。
雖然他們的確是有過幾次交道,但是那傢伙也沒給過她什麼好臉色看,現在沒理由無事獻殷勤。
而且,他一個王爺,沒事跟她一個四品小官家不受寵的閨女獻什麼殷勤。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男人一定挖了什麼坑在等著她!
裴憶卿一拍大腿,生出了一股子懊惱來。
這年頭欠什麼都不能欠恩情啊!更何況是欠那麼一個小氣男人的恩情!到時候他對她提出什麼了不得的要求怎麼辦?
所謂裝逼一時爽,善後火葬場。她感覺自己要涼涼了。
她正在考慮自己這會兒自個兒灰溜溜地滾回自己的素影閣,然後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陳婆子身上會不會太慫了。
她要是把女主整成這麼窩囊的尿性,讀者棄文了咋整?
裴憶卿最後還是犯慫地把自己從地上拔了起來,悄咪咪地朝門口挪步。
慫就慫吧,總好過回頭被那男人上門索債。
她對這裡不熟,有些分不清哪裡是回素影閣的方向,正在左右張望找定位的時候,視線不經意地往外面掃過,在某處微微頓了片刻,然後裝作無意一般地又飛快移開了。
這地界兒荒涼,除了裴憶卿這個小可憐鬼有幸來此數日游,此前應當許久沒有人踏足,那些個花草樹木自然也無人打理。
在她視線的側前方,便有一叢很是茂密的樹叢,而她方才無意中那一掃,剛好看到了一頂鎏金髮冠在陽光下金光閃閃,耀眼非常。
那裡有人。
她飛快目測了一番那樹叢的高度,站在樹叢之後,還能把發冠露出來的,這人身形起碼得……多少尺來著。
不耐煩算,總之起碼得有個一米八幾的個頭。
身高一米八幾,有錢,偷看也沒想著躲犄角旮旯里去,而是看得那麼光明正大。
那人,要麼是裴府里的主人,要麼就是身份不凡能橫著走的客人。
而裴憶卿從那身高上,已經基本上把範圍劃歸到了後者身上。
這個時候裴府里的身份不凡能橫著走還據說對自己興緻濃厚的客人,除了閑得咪咪疼的鉞王殿下,還有哪個?
裴憶卿身子順勢就是那麼一軟,哎喲喂,她被那個怪蜀黍盯上了。
那男人啊,又損又毒,可小氣可小氣了,他竟然會帶著禮物上門找她,那一刻就已經把她這個小蘿莉盯上了啊,哪裡是她拒絕得了的?她現在在這兒自導自演連番推拒個什麼鬼?
裴憶卿氣哼哼的,哼!既然明知道是躲不過了,那她就討一些利息好了!於是,裴憶卿又飛快地調整作戰計劃,一幀幀的精彩好戲飛快地在腦中排演。
另外一頭,恰好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未見其人,但光聞起腳步聲,裴憶卿都能飛快腦補出此時舒氏臉上該有的表情:一臉緊繃,雙目噴火,牙關霍霍。
果然,裴憶卿便見到了為首的舒氏,她一身盛裝打扮,渾身上下都釋放著一股子當家主母該有的威嚴,那臉,那眼,那牙,嘖嘖,跟裴憶卿腦補的完美契合,沒有半點偏差。
舒氏還沒發火,裴憶卿就像是一個見到娘親的可憐孩子似的,整個人一下就撲到了舒氏的身上,早已經準備好的眼淚鼻涕一股腦地全都往舒氏那一身華美的衣裳上抹。
「嗚嗚嗚,母親,您終於來看女兒了!女兒好想好想您啊!嗚嗚嗚……」
起先看著裴憶卿的那幾個婆子,都只當裴憶卿已經餓軟了沒半分力氣,自然是沒有時刻警惕防範著。
舒氏氣勢洶洶地進來,原本是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來跟裴憶卿大罵一場,卻沒料到裴憶卿不按常理出牌,一下就把一場蓄勢待發的口舌之爭變成了肢體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