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抱緊大腿
「我當然知道他是我的堂哥。」
溪草無奈道。
「而且也只是我的堂哥!」
聽出她語氣有些不悅,杜文佩才意識到自己逾越了,她咬了咬嘴唇,有些不自然地道。
「雲卿,錚哥哥長得俊,人也特別好,你們從小又不再一起長大,我,我只是擔心……」要絞著手指,也覺得這個猜測實在齷齪了,不過看到陸錚和溪草那般曖昧的姿態,卻又實在害怕……
畢竟,陸雲卿是她想認真結交的第一個朋友,她可不希望兩人發生什麼搶男人的狗血戲碼。
溪草被雷得外焦里嫩。
聯繫杜文佩描繪陸錚時的滿面憧憬,她實在想不明白那個變態到底哪裡好,怎麼身邊的小姑娘一個個都淪陷進去了?
注意到杜文佩一臉殷切地盯著自己,溪草於是拍胸表態。
「你放心,我和他絕無可能,況且,就算有可能,陸錚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聞言,杜文佩面上瞬時陰雨轉晴,她拉著溪草的手不住搖晃。
「雲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也是太喜歡錚哥哥了,剛剛那些你不會怪我吧?」
說完雙手合十,眨巴著眼睛滿含期待,似一隻可憐兮兮的小奶狗。
「怎麼會呢,不過他除了那塊皮囊勉強能看,其他的,性格囂張惡劣,脾氣也喜怒無常,簡直是一無是處!我實在想不通你到底喜歡陸錚哪一點?」
自己的心上人被溪草評價得一文不名,杜文佩的心情卻莫名好起來,她雙頰泛紅,撒嬌地捶了一下她的肩膀。
「雲卿,你怎麼這樣說你的大堂哥?」
她托著腮,雙眼幾乎在冒星星。
「爺爺對錚哥哥評價很高,說他手段通天,強勢能幹,是華興社這一代中的翹楚……」
「哦,原來文佩對陸錚是和九公一樣的欣賞啊?」
溪草揶揄。
小姑娘一下急了,「怎麼可能!錚哥哥風度翩翩,為人又和善,而且每次來杜府都給我帶禮物!反正他很好很好的……」
注意到溪草的眼神越來越曖昧,杜文佩不幹了。
「不行,你也要告訴我你喜歡誰!這樣才公平。」
溪草攤手。
「可是我什麼人都不喜歡啊。」
「我才不信!」杜文佩氣鼓鼓的,作冥思苦想狀,下一秒忽然笑了。
「聽說你這次受傷是為了幫謝司令擋子彈,難道……」
見溪草面上一準怔忡,杜文佩仿若抓住了什麼真相,拍手道。
「謝司令確實不錯啊,還是你的表哥。你不知道,他剛剛駐兵進入雍州的時候,很多雍州城的小姐們為了一睹他風采,暗地裡堵在城門口,而那個討厭市長千金張存芝口氣更大,說一定會在一個月內拿下謝洛白。不過她碰上了你,看來註定要失敗了!」
杜文佩越說也興奮,儼然謝洛白的崇拜者。溪草把陸錚貶得一塌糊塗,她卻很慷慨,耐心地細數謝洛白的好處,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他的表妹。
溪草被她熱烈的情緒弄得瞠目結舌,暗道那是表象,表象,你根本不知道活閻王的可怕之處,就在杜文佩再一次手舞足蹈,激動地暢想謝洛白向溪草求婚,眼睛長在天上去的市長千金張存芝氣得吐血三升的場景,溪草無語打住。
「等等,既然謝司令這樣好,你怎麼還喜歡陸錚,我看似乎謝洛白也挺適合你的!」
「雲卿,你這個壞丫頭!」
杜文佩佯作發怒捶打她,「這怎麼可能一樣?況且那明明是你的男人!我無論如何都是做不出挖牆腳的事的!」
再一次當面強調好友的男人堅決不會染指,溪草嘴角抽搐。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只喜歡陸錚了,不過也不要硬是把我和旁人拉郎配好嗎?」
杜文佩打量著溪草,還是不放過這個問題。
「除非你告訴我你喜歡誰!」
溪草內心翻了個白眼,簡直不明白作為雍州城華興社大佬的杜九怎麼培養出這樣一個滿腦子粉紅泡泡的孫女。
本想隨便編排幾句挪塞過去,杜文佩卻還是糾纏不放。
「雲卿,我都告訴你了,既然作為好朋友,你不是也應該告訴我嗎?我就不相信,你長這麼大就沒有喜歡過人!你仔細想想,你遇到危險,感到絕望的時候第一個最想見誰?或者換個說法,你想到誰會滿心歡喜,哪怕提到對方的名字?」
小姑娘滔滔不絕地闡述著內心的感受,起初溪草還有些敷衍,可漸漸地也被小姑娘發自內心的憧憬感染,她不禁也自問。
是啊,她遇到危險會第一個相見誰,想起誰又會滿心歡喜……
耳邊杜文佩仍在循循善誘。
「……可能你還沒有意識到對方那麼重要。噓——先靜下心來,深呼吸,說說看,現在誰最先想起誰……」
腦中不由浮出一個形象,讓溪草完全無法接受!
她猛地搖頭。
不可能,肯定是自己被活閻王的淫威高壓侵蝕,產生迫害妄想了!
杜文佩一直留意著溪草的表情,捕捉到她一副見鬼的詫異模樣,不由拍手大笑。
「一定想到誰了!快告訴我,到底是誰!咱們是朋友,可萬萬不能騙我!」
溪草恨不得把「拒絕」兩個字寫在臉上。
「這個……可以不說嗎?」
杜文佩盯著溪草沉吟數秒,倒是很瀟洒地選擇了放手。
「不說也可以,不過雲卿這件事我可不是說著玩的哦,你這幾日也要仔細想想。」
她環視左右,突然從床上猛地站起,蹬蹬蹬跑到門邊把病房的門鎖鎖住。這才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溪草身邊,壓低聲音,表情前所未有正經。
「我聽爺爺說,你這次受傷意外暴露了身份,陸府決定等你出院后便為你專門辦一場宴會,邀請雍州城的達官政要,正式向大家介紹你。」
這個結果早在溪草決定假扮陸雲卿的時候,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並不感到驚訝。只是小姑娘的下一句話,卻讓溪草的表情一瞬凝固。
「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陸爺爺思想傳統,前面幾十年前朝還在,陸家的兩位姑姑也是如舊時閨秀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直到她們各自到了十六歲,杜爺爺按照雍州城的風俗為她們高調舉辦成人禮,對了,那時候還有個老土的說法便是及笄禮!而後再過不久,她們的婚事也就定下了!」
杜文佩神情嚴肅,是和年齡全然不同的通透。
「現在是新政府了,然而我們這樣的人家婚事卻無法自己做主。爺爺既然很欣賞錚哥哥,我也很喜歡他,那乾脆給自己爭取一下機會!
你也一樣,如果有喜歡的人,在陸家還沒有亂點鴛鴦前,不如掌握主動!這才是新時代的新女性應該做的!」
說這段話時,杜文佩無意識間雙拳緊握,生怕溪草一個打扮與長相都頗為守舊的女孩子聽不進去,使盡渾身解數把聖瑪麗女校中學到的新知識一個勁全盤托出,末了還握住溪草的肩膀,鄭重道。
「主說過,幸福是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心中,雲卿,你一定要好好想一想!」
溪草被小姑娘推心置腹的誠摯感動,也驚訝杜文佩思想並不似平素性格的咋呼單純。
怪道第一次拜訪陸府時,陸錚就若有似無地拿婚姻大事要挾於她。只是那時候她對陸雲卿這個全新的身份還萬分陌生,對於此等咬牙切齒的警告啼笑皆非,無非是占著一個旁觀者清,關她何乾的態度!
畢竟,就算陸家要插手婚事,恐怕也要等兩年之後。
那時候,恐怕她早已完成了活閻王的任務,找到妹妹遠走高飛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沒想到這次意外的槍擊事件,讓陸雲卿這個名字一下火遍了雍州內外,這是溪草始料未及的。
如果杜文佩說法靠譜,其實不難理解陸家的用意。
謝洛白勢力雄厚,駐紮雍州來意不善,可是對於陸家,勉強沾親帶故,便再牽扯不出其他。
再說他到了雍州,作為晚輩也沒有拜訪過陸家,這讓陸家有些摸不准他的態度。
而嫡親的孫女陸雲卿偏生和這個表哥很是親近,還鬧出這樣一出轟動雍州的新聞,也可藉此機會打開天窗說亮話,逼著對方從暗處走到明面!
如果雙方談不攏……
陸家盤踞雍州數十載,自不是心慈手軟之輩,這後面自然就麻煩了!
而自己這粒盤中餐,顯然沒有好果子吃!
儘管可以藉此擺脫謝洛白的控制,然而比起深不可測的陸家,溪草還是覺得活閻王更可靠一些。
當務之急,還是要抱緊謝洛白這條大腿!
對!一定是自己神經太緊張,急切想完成任務重獲自由,對活閻王的形象產生了陰影,方才在杜文佩的引導下才名莫名其妙想到他!
這樣一想,溪草如釋重負。
本來嘛,不然她藏在心底多年的梅鳳官又如何解釋?
想起記憶中的冷傲少年,溪草的呼吸就有些上不上來,雖說人各有志,可是……
溪草面露糾結,連杜文佩什麼時候離開,玉蘭什麼時候進來都沒有察覺。
直到玉蘭一臉凝重把門闔上,道。
「小姐,陶護士長已經把針水試劑的檢測結果送來了——」
見她欲言又止,溪草猛然回神,目光如炬。
「是什麼?」
「嗎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