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可以確定
廳堂之上原本亂鬨哄的聲音頓時消失，安靜得掉根針都聽得見，眾人皆是一臉震驚地看向正中的樓九夜。就連樓欽鳴都一臉詫異地看著身旁少女，好像有些不認識她了一樣。
他知道樓九夜是個妖孽，同時繼承了王道屬性的光明和黑暗，但是現在她才六階啊……竟然就這麼破開了樓昇平八階魂導師的氣場鎖定！
這已經可以用「見鬼」來形容了吧……
在場眾人之中，最詫異的要屬樓昇平了。他本以為已經高估了這個小輩，卻沒想到對方竟然輕而易舉的就破開了自己的鎖定……是的，在他看來，樓九夜破開氣場的動作嫻熟而輕巧，完全不費力的樣子，就是「輕而易舉」！
樓九夜心裡笑翻，她才不會去跟這幫沒學過物理的人，討論什麼壓強和受力面的關係問題，只要起到了震懾效果，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既然如此，九夜就當成是老爺子默許九夜說下去了。」樓九夜噙著笑容，面上的從容讓樓大夫人看了更加驚慌起來，想要個人來給她拿主意，卻又想到樓未央年紀尚小還不能進這種宗族大廳，不由得愈發心虛了。
「九夜自幼就被拋棄到了別莊，好容易被接回了帝都，卻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大夫人送去了管氏。」樓九夜語調平淡，聽到眾人耳朵里卻不吝於驚雷：「管氏因為媳婦從大小姐換成了我這個三小姐而心生不滿，這才鬆了九夜回來，這之間到底有什麼貓膩不需要九夜詳細說了吧。」
潛台詞就是樓大夫人不滿於管寂雪體弱，才私心讓樓九夜代替樓長樂嫁了過去，本尋思著管氏為了顧及顏面也不會聲張，卻不料對方直接退婚了，這才將事情鬧大。
而一切的起始原因，不過是大夫人的一時糊塗，她樓九夜不僅因此名聲受累，還平白無故受了牽連，最是無辜。
「那你為何無故傷人？」樓昇平皺了皺眉頭，看向樓九夜的眼神微微緩和了些，卻並沒有完全相信。
「無故？怎麼能說無故？」樓九夜露出有些詭異的笑容，卻狀似萬分詫異：「學院試煉之時若不是大姐先下了重手相逼，九夜怎麼會驚慌失措之下動用了越階法術，何況那種試煉場合，擂台之上本就沒什麼顧忌。」
這輕巧的「驚慌失措」再次將樓九夜擺在了弱勢的一邊，配上她無辜的表情，讓在坐的眾人都下意識忽略了她剛才「囂張」破去樓昇平氣場的強勢，而不去思考她這樣的實力為什麼面對樓長樂還要「驚慌失措」……
樓九夜夾夾眼睛竟然奇迹般地逼得瞳眸微微潤濕，聲音也略微有些低啞：「至於剛剛發生的事情，九夜才是最不明白的……姐姐不知為何突然就衝到了我的寢室之內，竟然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要對我動手，恰好我的室友趕回來，才不慎將她擊出了窗戶，自始至終九夜都沒有動手呢……」
又一個「不慎」加上，樓九夜的無辜更加得到了證明，家族內部對樓大夫人多年的獨裁也是頗有怨言，此刻誰還會站在樓大夫人這一邊質疑樓九夜。
而且樓九夜剛才已經說明白了，樓長樂第二次手上完全就是自找的，人家自始至終都沒動過手，怎麼能怨到人家頭上去。
樓昇平先是被樓大夫人一頓哭訴弄得心煩意亂，又看到重傷的樓長樂被人抬了回來，這才一怒之下召集了宗族眾人。此刻冷靜下來，也發覺這一切都是樓大夫人在搞鬼，而廳下的樓九夜不僅實力出眾，而且態度不卑不亢進退有據，倒是沒有先前瞧著那麼刺頭了。
樓九夜見他神色稍緩，知道她的話已經達到了效果，這才慢慢開口：「九夜那位室友是脾氣絕了點，不過也是因為擔心九夜……」
樓昇平擺了擺手，無所謂地道：「叫你那室友來賠個禮道個歉就行了。」
樓九夜卻是面露難色，支吾地道：「這……」
「怎麼，打了人，連上門道歉都不該了？」樓昇平原本沖著樓九夜而去的怒火轉了向，此時虎目圓睜卻是沒了一開始的嚴肅。
「我那室友，是蕭自在……」樓九夜心裡已經笑開了懷，偏偏面上還要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那略微抽搐的嘴角也只有她身邊的樓欽鳴注意得到。
樓昇平一口惡氣噎在喉嚨，嗆得他劇烈地喘息了幾聲才平復，不由有些氣悶。
是誰不好，偏生是那誰都不敢招惹的蕭自在……要說實力吧，那丫頭也不是什麼絕頂高手，但是自從她被帝國學院老校長帶回來以後，但凡惹到她的人，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地痞流氓，竟然一個都沒討得好去。
據坊間傳聞，就連之前皇室的三皇子看上了她，最後也是落得被皇帝斥責了一頓貶去邊關。
「老爺你有所不知，長樂那孩子也不是不知禮數的，她會這麼憤怒的去找這丫頭，也是因為這丫頭壞了我們樓家的好事啊……」樓大夫人急了，直接就喊出了聲，這下所有人都看向她，眼神中多少帶著質疑。就連原本打算息事寧人的樓昇平也重新凝神，疑惑地看向樓大夫人。
樓大夫人見狀，以為自己又有了挽回的可能，忙不迭地將樓未央的計劃和盤托出：「這次十年一次的龍門試煉，可是管寂雪那小子把持了五級的選拔，長樂也是為了幫樓家爭取一下，就去私下裡找了管寂雪，誰知……」
「不如我幫大夫人繼續說下去？」樓九夜露出好笑的表情，看向樓大夫人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絕世大傻瓜。不提這件事情還好，提了這件事情她樓大夫人還想能獨善其身么？真是腦筋不夠用啊，可憐了她那聰明伶俐的二女兒樓未央，要為一母一姐兩個沒腦子的傻瓜勞碌。
「大姐去找了管寂雪，軟磨硬泡都不好用之後竟然威脅他，他可是帝國學院的導師，哪是一個學生靠著家族去威脅就能夠成功的。」樓九夜嗤笑一聲，神色間帶著譏諷：「更何況，大夫人難道忘了么，人家管寂雪還被你給擺了一道，大姐既然當初不願意嫁給他，現在知道了他有權利又去討好，這不明擺著是小人行徑么？」
「這……」樓大夫人有些呆愣，這讓樓九夜有些失望，她本以為這把持了幾年家族的女人多少應該有些本事，沒想到僅僅是這種段數。
微微嘆了口氣，樓九夜又覺得心裡的失望有些好笑，整了整神情剛想繼續說下去，卻被樓大夫人厲聲的斥責驚了一下。
「那你這下賤胚子去勾引管寂雪就有理了么？那管寂雪都不要你了你還現巴巴貼上去，竟然還從人家內室里走出來，真是把樓家的臉面都丟盡了！」大夫人似是孤注一擲一般，不管不顧地在大堂之上就嚷嚷了出去，雖然在這種場合談論這種事情失禮至極，但是此刻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指責她。
樓九夜眨眨眼，決定收回剛才的結論，這樓大夫人果然有手腕，竟然在這時反咬一口，還正好咬在她七寸……畢竟從管寂雪內室出來這件事情，她不能否認，而且還是樓長樂親眼看到的。
而她身邊的樓欽鳴則霎時間降低了氣壓，身上湧起無限冰冷的氣息，讓樓九夜艱難地咽了下，輕皺了眉頭緊急思索著應對策略。
坐下頓時一片嘩然，要知道，雖然在魂術武術盛行之後，天魂大陸的風氣開放了很多，但是未婚男女之間的交流也多流於表面，並沒有開放到可以互通有無的程度。
樓九夜先是被管氏退婚，又被人看到從管寂雪內室走出，這不得不讓眾人浮想聯翩……樓欽鳴抿了抿唇，神色冰冷地瞅著樓大夫人，眼神中毫不掩飾的狠戾不由激得那還在興頭上的女人一個冷戰。
輕輕咬了咬后槽牙，樓九夜其實心裡並不慌亂，只是在衡量這件事情有沒有必要讓她再暴露一張底牌，如果她說出她跟管寂雪學習制符的話，別說宗族內的反應，便是樓昇平也要立刻改變立場了。
卻在她還糾結萬分的時候，從屋外傳來了爽朗的男聲，寧宇軒依舊是一件絳紫色的長袍，金色的滾邊顯得格外精緻。他笑著從屋外走了進來，看向樓九夜的眼神帶著些奇異的光澤：「我想這件事情，並不是各位想的那樣……」
眾人完全沒有料到這位皇室之內如日中天的皇七子，會在這個時候以這樣的出場方式出現在樓家宗堂之內，而且他話里話外的意思都在維護樓九夜……
樓欽鳴也是一愣，沒料到寧宇軒會在這時候前來。而在上首位的樓昇平已經快速走了下來，行了個大禮：「七殿下，您怎麼來了也不通報一聲。」
寧宇軒笑著擺了擺手，越過了樓昇平，將目光放在了樓九夜身上，語氣卻是出乎意料的曖昧不明，意有所指道：「九夜跟管寂雪沒有任何關係的，這一點，我還是可以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