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元嬰
聞訊趕來的木月與牛不斯等人,見到這一幕臉都白了起來。
花司寇被端王擁在懷中,已經沒有大礙。而木穠花匍匐在地上,竟然……竟然成了一個乾癟的老太婆?
木月辨認了許久,才從木穠花身上穿的衣服辨認出是她姑姑,當即身子一晃,差點暈過去。
「姑姑,你怎麼了?姑姑?」
「月,月兒?」木穠花雙眼渾濁,就跟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樣,哆哆嗦嗦地從地上爬起來,扯著木月的袖子:「姑姑以後不能幫你了,你,自己要,要當心。」
花司寇體內的氣息引被暫時壓制下來,雖然還有隱隱的躁動,但已沒有生命危險。她從辛芮懷中抬起頭,冷冷地看著這姑侄情深的兩人。
薄唇輕啟,似笑非笑地講道:「木姑娘不必擔憂,你姑姑並沒有生命危險。只不過受到了點懲罰而已。你回去好生伺候,還是可以活個一二十年的。」
她說著,抬頭看著辛芮,笑嘻嘻地講道:「王爺,您說這個懲罰是不是有些重了?哎,誰讓木老闆自己硬要這樣選擇,臣妾只能准了她了。您說,這樣做妥當嗎?」
辛芮看著自己王妃笑得一臉無害的臉,以往的經驗讓他默默將「謀害王妃,當誅」幾字咽了下去,默認了。
花司寇笑盈盈地轉頭對著幾人道:「木穠花對本妃不敬,本妃已經處罰過。這件事情暫時就這麼揭過去了。都散了吧。木姑娘,可要好生照看著你姑姑哦。」
折磨一個人,最痛苦的不是取了她性命,而是讓她生不如死。修為被廢,形如枯槁,木穠花定是生不如死,還要讓木月陪著她生不如死。
報復一個人,最厲害的不是說我要殺了你們,而是說我暫時放過你們。她可沒說,不會秋後算賬。
看著木有慘白的臉,花司寇笑得更加愉快:「木姑娘,本妃知道將這麼大一個重擔放在你的肩上,定讓你很為難。但本妃也知道,你與你姑姑感情深厚,定會好好對待她的對嗎?」
木月僵硬地點點頭,顯然還沉浸在木穠花的變故中沒有反應過來。
花司寇笑著上前一步,認真地講道:「那木老闆的性命就教在你手上了,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本妃唯你是命!」
好了,話已說完。她的夫君很給力,抱著她嗖地一下就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三個目瞪口呆的人。
木月雙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正好與趴著哆嗦個不停的木穠花跌到了一起,她當下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這回,不用虛情假意,是真的成了水美人。
旁邊,牛不斯愣愣地站著,面上血色全無。他腦中只有花司寇那句話:「這件事暫時就這麼揭過去了。暫時……」
另一邊,辛芮帶著花司寇沒有再偷懶,直接一個瞬移接著一個瞬移,到了日月溟。
早這樣不就好了?懶鬼真是沒的救了!花司寇看著散發著淡藍幽光的鹽池,默默腹誹。
這日月溟沒有神幽潭那般大,僅僅只有一丈方圓。但據說,地下卻是暗河涌布,非常遼闊。
大概是鹽池的緣故,這四周光禿禿的,並沒有植被生長,顯得有些蒼涼。
辛芮往池邊走了幾步,長身而立,好似在等著花司寇。
花司寇此時倒是有些忐忑起來,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身邊,小聲問道:「王爺會陪我一起下去嗎?」
辛芮沒反應。
花司寇又問了一句:「這萬一要是我壓制不住,王爺在身旁,也好儘早壓制不是?」
辛芮依然沒有反應。
花司寇的脾氣就要發出來:「我說你……」
「啊,辛芮你這個王八蛋!」她還未說完,就被辛芮一把提起,直接扔向了池中。
這日月溟名字是很好聽,但再怎麼好聽,這裡面也是一個鹽池,裝滿了能咸死人的鹽滷!即使這些鹽滷是集日月精華精鍊而成,但還是改變不了它很鹹的命運!
花司寇一掉進去,就擊起了漫天鹽塵。那些末鹽,不要命地往她身上湧來,間或還有幾塊虎形的印鹽。
這也是人尋常修者不能接近日月溟的緣故。這些末鹽大概是太寂寞了,只要碰見一個生物,一定群起而攻之。那「熱情」,頃刻間就能將修者腌地只剩下一副白骨!
此時要不是辛芮用神念壓著,她也早就成了一副白骨。
辛芮看著被鹽滷包裹著、忙得連罵人都沒功夫的花司寇,忽然覺得與女人相處要偷懶也是一門學問。比如有時候你理她陪她講話反而比較省力,不然她會吵得你頭疼,還會做一些令人頭更疼的事情害你出更多的力。
又比如像現在這種情況,你得不惜耗用真氣和神念去幫她解決難題,不然她會一直喋喋不休,最後還是會做出更多的令你頭疼的事情。
他一邊凝神壓製鹽池中暴動的鹽滷,一邊皺眉想著,在這種已經浪費力氣的情況下,如何才能更省力一些。
花司寇原本覺得還能忍受,那些末鹽循序漸進地湧入她體內,緩緩地調節著冰火。但是漸漸的,她發現那鹽湧入的速度越來越快,量越來越多,到最後連虎形的印鹽都成群結隊的湧入。
她忍了忍,終於忍不住喊道:「辛芮你是不是睡著了?」
正在偷懶的某人猛地一個激靈,認命地壓制起來。他的王妃太精明,不好糊弄啊!此路不通。
有了辛芮的幫助,花司寇的壓力頓時小了許多。末鹽與印鹽都被壓制住,只能小部分湧入,與她體內的冰火之氣融合在一起。
漸漸是,她體內的冰火平衡起來,那個難看的八卦慢慢變淡,到最後徹底消失無蹤。花司寇一直提著的心,這才落了回去。
這下,應該是真的沒事了吧?
她動用微弱的神念,在體內一番審視,發現經脈之中的暴動之氣已經被平復,隱患終於被拔除了。
她輕輕鬆了口氣,將神念侵入丹田池中去看金疙瘩的情況。
這一看不要緊,當場嚇得她尖叫起來:「詐屍了!」
坐在岸邊打盹的辛芮被這一聲驚叫嚇醒,趕忙將她撈了出來,皺眉看著她。
花司寇語無倫次地喊道:「我,我的肚子里,肚子里……」
她要哭了。
辛芮一臉疑惑,抬手往她肚子摸去。但他的手才一靠近花司寇的肚子,就被一股力量給彈了開來。
來兩人都愣了一下。
辛芮斂了斂神色,繼續摸。
「嘩……」又被彈開了。
兩人的臉色都變了變。辛芮則是一臉疑惑,而花司寇則是真的要哭了。
她肚子里那個孽種到底是誰的?還是個肉疙瘩就那麼厲害,竟然連金尊強者都敢彈!
她可以不哭嗎?花司寇心亂如麻,誰來告訴她,她一個黃花大閨女,肚子里為什麼會有一個肉球的!
她仔細將花大小姐的記憶翻了一遍,確定那位武痴完全沒人敢要,壓根不可能做出什麼種出娃娃這種事情來的。
沒錯,與現代許多五好青年不敢娶女博士一個道理,這位金尊強者的無敵女強人將軍大小姐,有哪個不要命的敢調戲?估計連碰一碰都不敢。
花司寇皺眉凝思,那她肚子里那個到底是怎麼來的?不會是這個異世大陸還流行無性生殖的吧?
她真的要瘋了!
辛芮默默地看著自家王妃臉上變換不斷的表情,很為難地,認命地抬手,又摸了上去。
但這一次,依然是同樣的情況,他竟然再次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彈開了。他權衡利弊了一番,發現如若強行打開,耗費的心神估計會更多。
懶成精的他自然不會做這種事情。那就只有……用嘴了!
「你怎麼了?」
花司寇抽泣了兩聲,指著自己的肚子講:「我,我肚子里,有個,有個孩子啊!」
辛芮呆了呆,而後臉立即黑了:「不是我的!」
花司寇罵道:「當然不是你的!那你能告訴我是誰的嗎?」
辛芮臉黑如碳:「誰的?」
花司寇鬱卒。
雞同鴨講,兩人都不好了。
辛芮覺得自己有些生氣,耗費力氣想了想,覺得自己應當生氣。當下將臉一板,嚴肅地問道:「孩子是誰的?」
「我怎麼知道。你們這流行無性生殖嗎?」
無性生殖?辛芮納罕,這是什麼東西?能省力嗎?
隨即,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竟然無師自通。耳根子慢慢紅暈起來。這無性生殖一詞,甚妙。
這人不講話卻臉紅個什麼勁?花司寇鬱悶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不會真有吧?那我現在怎麼辦?」
饒是辛芮神經粗大,那臉上的溫度也越來越高,盡有種想落荒而逃的念頭。但他的王妃此刻很傷心,他若跑了,她肯定又要做令他更頭疼的事情。
他皺眉想了想,問道:「是什麼樣子的?」
花司寇又膽戰心驚地侵入神念查看了一下,與他描述:「就是肉疙瘩一樣,五官還看不清楚,模模糊糊的。而且還是金色的……金,金色的?」
她突然閉上了嘴巴,將神念侵入仔細一搜,發現那金疙瘩真的不見了。
她猛地一驚,用神念去拍了拍那五官模糊的娃娃,輕聲喚道:「金疙瘩?」
沒反應。
她又喊一聲:「金疙瘩?」
那肉團似乎有些討厭被打擾,有些不耐地扭動了一下,算是回應了。
花司寇已經徹底目瞪口呆,驚得魂都要沒了。
誰來告訴她,她凝出的元嬰為什麼會是這個模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