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的言夏辰
除了洗衣服,程大姐在廚房準備晚飯,白水仙就幫忙擦擦桌子拖拖地,言夏辰都會在第一時間跳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搶走她手裡的東西,儘管結果不忍直視,看在他難得有這份熱情的份上,白水仙也咬咬牙忍了,他擦過的桌子拖過的地,白水仙便跟在身後再收拾一遍。
打掃完屋子也差不多到了晚飯時間,白水仙感覺比平常一個人打掃衛生的時候還累,吃完晚飯程大姐打工的店裡臨時有事要回去,言夏辰又包攬了洗碗的工作。
看著平時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在彎著腰洗碗的背影,白水仙總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言夏辰身材高大,只那雙筆直修長的腿都比洗碗台高出了一截兒,在廚房狹小的空間里,連轉個身都十分困難。
雖然言大少爺弓著身子洗碗的畫面很是賞心悅目,但是成果完全是兩碼事。
啪——白水仙心痛的閉上眼睛,一會兒工夫,這已經是言夏辰摔碎的第二個碗了。言夏辰胡亂在身上抹乾凈手上的水珠,無所謂地聳聳肩道:「沒關係,碎了可以再買的啊。」
晚上白水仙抱著小尹回去睡覺,言夏辰也厚著臉皮跟進來,躺在小尹旁邊的位置,脫了外套只穿著裡面的淺色襯衣,舒舒服服地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累死了。」
白水仙白了他一眼不理他,幫小尹蓋掖了掖被角,拿了本睡前故事書靠在床頭開始給小尹念故事聽。
言夏辰把腦袋也湊了過來,緊緊貼著小尹,墨色的眸子像一塊清透的玉石,認真地望住白水仙:「我也聽。」
「言夏辰,你今天很奇怪啊!」白水仙將故事書合起來放在膝蓋上,又氣又想笑,「平時那麼忙,今天一天都不用去公司也沒關係的是嗎?還有啊,無緣無故搶著要做家務活,無事獻殷勤,說吧,到底有什麼事?」
「公司的事有人處理,我就不能好好休息休息了嗎。」言夏辰翻了個身子趴在床上,抬起手臂摟住小尹,「快講故事吧,我也要睡覺了。」
「不回去了嗎?」白水仙問。
言夏辰搖了搖頭,顯然是累壞了,連話都不肯多講。臉埋在枕頭裡,那上面沾染著白水仙身上的味道,頭髮蹭來蹭去亂蓬蓬的,白水仙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佩服言夏辰耍賴的本事。
一大早親自開車到醫院接她和小尹,小尹還是和自己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鄰居家的小朋友,帶他去逛超市吃好吃的,下午賴在白水仙身邊不肯走,到了晚上還要留下來過夜的話,怎麼都覺得有點說不過去了。
說好的從此是陌路,放過彼此呢?
言夏辰做不到,怕是白水仙心裡也有幾分挂念捨不得放手。
畢竟過去在那兒放著呢,真真實實的互相陪伴生活了那麼多年,人最難能可貴的就是有記憶,當那段美好的記憶成為往事時,又變成了最痛苦的。
自從發生了上次生日宴會上替她解圍的事情之後,白水仙和言夏辰之間的關係就變得很微妙,兩人中間像隔了層半透明的紙膜,彼此的心思都是透明的,卻沒人先捅開它。
他們比任何人都明白,想要重新回到過去已經不可能,再要繼續好像更難。
到底該怎麼辦,白水仙選擇逃避,而言夏辰,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的接近白水仙,控制在他視線所及的地方,這樣,他不用再背負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叫做擔心的情緒。
故事念到一半小尹就睡了著了,白水仙合上書,將床頭的檯燈調暗,屋裡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耳邊環繞著忽重忽輕的鼻息聲,言夏辰仍保持著同一個姿勢,臉埋在枕頭裡一動不動,看樣子已經睡著。
怕打擾到兩個睡熟的人兒,白水仙盡量放輕動作,躡手躡腳的下了床去衛生間洗漱,因為住在人家程大姐的家裡,白水仙幹什麼都小心翼翼的,不好意思用程大姐家的衛浴,又折回屋裡拿了自己的外套披上,回對面的自己家洗澡。
和程大姐的家裡比起來,水仙的房子里擺設和傢具都簡簡單單的一目了然,她從方家搬出來住的時候身上本來就沒帶多少錢,屋子裡的擺設還是房東走之前留下來的。
沒開燈,夜幕濃稠如墨,白水仙在黑暗中小心摸索著牆壁,一點點往衛生間的方向挪過去。
她喜歡在晚上不開燈的房間里走來走去,喜歡眼前一片黑暗的感覺。
快走到衛生間的時候,桌子上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白水仙沒有防備嚇了一跳,扶著牆壁緩了緩,小心地走過去——是言夏辰的手機,他忘記帶在身上了。
她沒有喜歡偷窺別人隱私的癖好,打算無視手機鈴聲,繼續忙自己的去——手機好像故意要吸引她的注意,簡訊鈴聲接二連三的響起……
白水仙的手在一股無形的吸引力的吸引下伸向了它……
這一看,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的好。手機屏幕上毫無懸念地顯示著一個女人的名字——黃晶晶。白水仙拿著手機回到對門的程大姐家。
猶豫了好一會要不要叫醒言夏辰,剛要伸手推一推他,睡夢中的言夏辰突然翻了個身,嘟嘟囔囔的說了句夢話,接著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思想鬥爭很久,終沒有勇氣按下閱讀鍵,儘管心裡強烈的想要知道黃晶晶發簡訊和他說些什麼,白水仙也極力剋制住了這種想法,輕輕地將手機放回原來的位置。
洗澡的時候,白水仙憋了口氣將整個人都泡進水裡,閉上眼睛什麼都不去想,試圖讓自己忘記剛才那條簡訊,可她越是糾結掙扎,黃晶晶的名字反而越來越清晰。
洗完澡回到程大姐家,手機被扔在言夏辰枕頭旁邊,他仍舊保持著和先前一樣的姿勢,頭埋在臂彎里,呼吸粗重均勻,好像一直熟睡著沒有清醒,手機上未讀簡訊的提示卻神奇的消失了……
其實白水仙第二次返回想叫醒他的時候,言夏辰就已經醒了,閉上眼睛感受著白水仙的一舉一動,直到她離開,他才睜開眼睛,看到了黃晶晶發來的簡訊。
她不問,他便什麼也不說,兩個人彼此心照不宣,保持著相同的默契,一晚上沒有人來打擾,白水仙卻睡得很不安穩,凌晨的時候驚醒了好幾次,朦朧間看到睡在身邊的言夏辰,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好像回到了過去,他們之間還沒有決裂的時候,每天晚上,他都會抱著她睡,輕聲哄她,滿足她所有的要求……
第二天言夏辰照舊起了個大早提前回公司,白水仙醒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昨天晚上同床共枕,幻化成一場水月鏡花的夢境,一切都是虛無,只有睜開眼看到窗外的陽光才是真實的。
原來只是一場夢,短短的一夜無法改變任何……
程大姐值了一晚上的夜班,言夏辰前腳剛走,後腳她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白水仙剛剛睡醒,背影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床沿上對著窗外發獃。
「想什麼呢水仙。」程大姐蹬掉皮鞋換上家裡乾淨的拖鞋,手裡拎了兩大袋子的蔬菜水果進來。
白水仙眨眨眼回過神,轉過身看見程大姐提了好幾個袋子,忙起身上前幫她接著,兩人一起進到廚房裡準備早餐。
「早餐放著我來做吧,你快點去好好睡一覺,熬一晚上夠辛苦的了。」白水仙搶過程大姐手裡的水盆,熟練的洗乾淨水果放到一邊的盤子里,接著熱水溫牛奶,找雞蛋……
程大姐欣慰的在一旁看著,她工作的地方老闆很變態,不許員工晚上偷懶,每次值夜班回來總要累個半死,每次也都是白水仙提前算好她上班的時間,然後早早的過來幫忙。
水仙在準備早餐,程大姐先去用冷水洗了把臉好讓自己清醒點,隨口問道,「水仙啊,言先生走了嗎?」
「嗯。」白水仙洗菜的手頓了半秒鐘,水龍頭嘩啦啦的淌著清水。
「哎呀真是的,你也沒有讓人家留下來吃了早餐再走,昨天麻煩人家真是不好意思。」程大姐擦乾淨手走出來,經過昨天的事兒,她對言夏辰的好感度迅速飆升,在她心裡,言夏辰甚至已經升級成為和方承俊一個級別的好好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