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她去買衣服
白水仙卻被問的怔了怔,臉上剛有的笑意也瞬間凝固了:「這麼晚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不然呢?」言夏辰反問,他一直想了一路,又不好意思問方承俊。
「早走了。」白水仙垂著長長的眼睫,僅有的一絲希冀也消失不見了,剩下的,唯有失落和悵然。
還以為是關心她連帶著關心她身邊的人,差一點又要心軟原諒他了。想起言夏辰昨天晚上的話,不無諷刺的挖苦她和方承俊的關係,今天又來懷疑她和方承俊,讓人心涼。
「哦。」知道了答案之後言夏辰反而更加煩躁,白水仙的語氣太飄忽不定了,他在窗邊走來走去,一肚子的話想說,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小尹呢,好點沒?」
「好多了,已經睡了,明天就可以回家。」他問一句她就答一句,一個字不肯多說。
難道真的要讓他說出對不起三個字嗎,對言夏辰來說,根本不存在他字典里的三個字。
「你也早點休息,等明天我去接你,還有程大姐和小尹?」雖然是問句,卻帶著不容拒絕的肯定。
白水仙用同樣堅定的態度回絕道:「不用了,程大姐也在這兒我們打車回去就行。」
她就是故意不想見他,言夏辰突然站定腳步,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視線降落的方向是他剛剛離開的地方,白水仙的家。
良久沒人說話,也沒人掛斷電話,言夏辰終於輕輕低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水仙,我想我們該好好談談,明天吧,好不好?」
他難得用商量的口吻,白水仙仍舊拒絕:「不好,程大姐明天還得打工,家裡沒人,小尹剛剛病好沒人照顧,我要照顧他沒時間和你聊。」
「白水仙!」言夏辰咬著牙低低地吼著,「不要說了,明天在醫院等著我去接你們,然後回家我有話要對你說。」
不等白水仙回答便用力的掛斷了電話,言夏辰站在風口處,都沒發現自己手心裡都是冷汗,胸脯也劇烈的起伏著,他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說話太重,所以電話打過去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要盡量的慢聲細語,可白水仙冷漠淡然的態度總能輕而易舉的激怒他。
有時候言夏辰也不清楚白水仙這種隱忍倔強的性子到底是好是壞,唯一清楚的是他不喜歡她總拿這種態度對他。
白水仙掛了電話,抬頭的時候正好程大姐一臉憂心地看著她,白水仙指了指手裡的電話,無奈地聳了聳肩,程大姐自然明白電話是誰打來的,也想說些什麼勸解的話,看著白水仙疲倦的面孔,又都忍了回去。
說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言夏辰的車子就出現在醫院正門口,顯眼的車子旁站著英俊帥氣的男人,回頭率極高,懶懶地靠在車門上穿著休閑簡約的男人不介意路人紛紛側目的眼光,只在醫院大樓下突然出現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的時候,淡漠的眼睛里才突然有了神彩。
「程大姐呢?」言夏辰故意放歪了重點,側過頭看白水仙的身後。
白水仙緊緊拉著小尹的小手,沒好氣地說道:「一大早就去上班了,讓我先帶著小尹。」
「你穿著這麼少,不冷嗎?」言夏辰終於把視線轉移回她的身上,夏末的早上,氣溫少說得比正午的時候低個七八度,白水仙就穿了件短袖。
「不冷,別說了要走快點。」說著白水仙拉開車門,把小尹先放了進去。
嘴上說著不冷,可她手臂上起了一層細細的小雞皮疙瘩卻出賣了她真實的感受。
言夏辰發動車子,不由分說地開到了商場前面。
「你幹嘛?」白水仙愣住了,良久不知道該不該下車。
「下車。」言夏辰冷冷的擺著一副唯我獨尊的臭臉,拉開車門,卻是先抱起了小尹,「給你們買衣服。」
「喂言夏辰!」白水仙下車追上前去,「誰讓你買衣服了?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樣自作主張,很煩你知道嗎?」
大步在前的人忽然轉過頭,凌厲的目光掃向她,最後又面無表情的轉過去:「我說買就買,快點跟上來。」
瘋子!神經病!白水仙忿忿地低聲罵道,從來不考慮別人感受的傢伙!
進了商場里,言夏辰出手大方,只要是小尹看中的,不管是玩具還是衣服統統都買下來,小孩子不懂大人間的恩怨,程大姐平時的工資肯定不足以滿足小尹的所有需求。
對小孩子來說,誰捨得給他買東西,他就覺得那人是好人。
白水仙只買了一件單獨的外套,到算賬的時候還和言夏辰鬧得很不愉快,她執意要用自己的卡刷錢,言夏辰卻不肯,爭執不下,店員還是接過了言夏辰的金卡。
到了公寓,白水仙先把小尹放到他家,自己先回自家去換上衣服,再拿點日用品過來,程大姐打工那麼忙,小尹爸爸又不在家,水仙已經做好了在程大姐家多住幾天,幫忙照顧小尹的打算了。
拖下外套掛上衣架的時候,白水仙的動作格外小心,衣服袖口處很不起眼的一處褶皺讓她在意了好久,仔細地展平了那塊衣服,又細緻地檢查了一番有沒有哪裡沾了髒東西,就像在查看著最珍貴的寶物一樣小心翼翼。
言夏辰站在門口看了許久,一件衣服而已,白水仙檢查來檢查去,小心的樣子讓他心底忽然一片柔軟,清了清嗓子咳嗽道:「一件衣服有什麼好看的。」
白水仙沒注意到身後什麼時候有人,嚇得手一抖鬆開衣服,有一種被人窺視了秘密的窘迫感,低頭看著地板上的一塊污漬,不敢抬頭看言夏辰洞察一切的眼睛。
「一件衣服怎麼了,買來就是自己的東西,就得好好愛惜。」白水仙胡亂找了個借口搪塞。
她也有別的衣服,也有的愛不釋手,卻不像現在這樣寶貝它。言夏辰的眼睛眯起一條細縫,看白水仙愣愣的神遊天外的樣子,不滿地微微蹙了蹙眉,在她額頭上敲了一記:「想什麼呢。」
白水仙剛要回答他,雨滴般濕潤的吻卻鋪天蓋地的壓了過來。
言夏辰吻的很輕,卻很動容,舌頭仔細的描繪著她唇部的線條,唇齒分離的瞬間,忘了呼吸的白水仙終於反應過來,差點被自己憋死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彎著身子,想說些什麼,卻只顧得上喘氣講不出話來,只能拚命地揮著手讓言夏辰離她遠點。
臉上浮起一層紅暈,燦若桃花,言夏辰一下子將她重新摟緊,恨不能揉到骨頭裡,再吻下去時,也比之前更熱烈,白水仙抓住他粗硬的手臂,被他兇猛的動作吻的雙眼漸漸失去焦距,水眸籠了一層水霧迷離,終是放下一切羞澀和連日來的埋怨,和他靈活地舌尖糾纏在一起,閉上眼睛開始回應……
門外傳來清晰的腳步聲,白水仙第一個聽到,反應迅速地推開言夏辰,門剛好在此時被人推開,程大姐提著兩個菜籃子出現在門口,看到兩個站在客廳里的人,白水仙還低著頭一臉羞紅,一眼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我今天給老闆請假提前回來,哎喲,老了記性也不好了,剛才說了要給小尹買些水果也給忘了,光買些晚上吃的菜了,我再下去一趟,你們繼續,繼續!」說完便真的又退了出去,重新將門帶上。
言夏辰定定地站在原地,嘴角微彎,眼底的神色融成了一片,此刻的他不再是平日里那個萬人之上,孤傲冷漠的人,只是所有普普通通的男人中的一個罷了,貪戀家庭的溫暖,貪戀一個女人身上的味道和溫度。
下午的時間言夏辰關了所有的通訊工具,整整一下午的時間都沒有人來打擾,對門住的程大姐,家裡除了多出白水仙一個人外,還多了一個言夏辰。
小尹醒了之後就一直和言夏辰玩兒,完全把白水仙給曬在一邊。除了帶著小尹玩兒,言夏辰竟然出奇地變得很勤快,白水仙閑著沒事去幫程大姐洗衣服,也被他奪了過來。
「幹嘛?」好奇地瞪他。
言夏辰抱著洗衣盆,怕白水仙給他搶過去還特意護在身後:「我幫你洗啊。」
「你?」白水仙乾笑了兩聲,「你就算了吧,別把衣服給我洗壞了。」
「不讓我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呢。」言夏辰不理會她眼神中的質疑和不屑,抱著洗衣盆走到洗衣機旁邊,笨拙地往裡面灌水,塞進衣服,然後放上洗衣粉……
「夠了夠了!你放太多了!」白水仙抱著雙臂在一旁看著,忽地跳起來想阻止他,為時已晚,言夏辰幾乎把一袋子的洗衣粉都倒了進去。「喂言夏辰,這可是在程大姐家裡,你洗壞我的衣服就算了,別糟蹋了程大姐家的!」
「洗壞了我給她買新的。」言夏辰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裡的空袋子:「怎麼了?不是放的越多洗的越乾淨嗎?」
「當然不是!」白水仙哭笑不得,算了算了,他愛怎麼玩就讓他玩兒去,大不了等洗出來了再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