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歸,你給了我一個家

終歸,你給了我一個家

郁子歸知道,這位蛇精病患者並不是真的想把她怎麼樣。

他只是有很強的征服欲,喜歡這樣捉弄別人,看別人敗在他手裡求饒的樣子。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勁,郁子歸猛地用高跟鞋踩了那人一腳,硬是從他手裡掙扎了出來,踉蹌著差點要摔在邊上的盆景裡頭。

腳下虛浮無力,她晃蕩很久才看清楚往哪邊走,細長的柳眉高高挑起,神態傲然地睨著那人老半天,才嘴角一勾,開口說道:「不約,叔叔我們不約。」

那人被郁子歸踩了一腳,心頭正冒火,但他知道現在的郁子歸根本就沒有反抗的力氣,於是放下心來,重新又走過去攔住她:「郁醫生看來真是喝醉了,平日里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除了諮詢時間,我私底下和你說話都是愛理不理的,哪裡有現在這麼誘人呢……」

說郁子歸誘人,倒確實是這麼回事。

無論外面青天白日的,酒吧里的燈光永遠昏黃曖昧,郁子歸剛喝了酒,白皙滑嫩的臉頰早就飄上了兩片緋霞,暖黃的燈光下一看簡直是吹彈可破,讓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咬一口。

看著看著,那人心神竟也有些蕩漾,伸出手輕輕在郁子歸臉上撫摸著,伏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要不你就陪我睡一天吧,我給錢。」

「大白天的竟然也有人做春/夢。」

曖昧的氣氛在一瞬間被尖銳譏諷的嘲笑聲打斷,江寧心兩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冷笑。

郁子歸暼眼看過去。

兩個江寧心……?還以為是真假美猴王呢?不過,她怎麼不過來解救她?站在那兒愣著幹嘛呢?

不是……這兩個人怎麼又合到一塊兒了?

咦,變成另外一個人了?變出來的這人好眼熟,邁開大長腿朝她走過來了,越來越近……

直到那張熟悉的俊臉越發清晰地映入眼帘,郁子歸才反應過來到底怎麼回事。

這不是顧沉嗎!

面前這個擁有如此驚為天人的俊容,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強大氣壓的人,不是顧沉又是誰?

可是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公司里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顧沉的臉色此刻已經不能用難看兩個字來形容了,立體的薄唇緊抿,墨黑幽深的眸眼就像深不可測的漩渦,裡面暗涌浮動。

整個人渾身都散發著陰鷙森冷的氣息,目光所到之處,彷彿能讓空氣瞬間冷凝。

他頎長挺拔的身軀在兩人面前一站,郁子歸此刻還軟綿綿地靠在蛇精病患者的懷裡,一雙眸子愣愣地盯著顧沉,有些說不出話了。

在顧沉強大的氣壓下,蛇精病也有點說不出話來了,身體因為害怕而微微顫動著,卻死活不肯鬆開郁子歸。

顧沉冰冷的眸光淡淡掃過那人,停留在他搭著郁子歸肩膀的手上,兩秒過後又毫無痕迹地移開,視線與郁子歸的眼眸相交匯。

目光相對的那一剎那,顧沉眸里的冷鷙稍微鬆動了一些,凝視著她的眸子,語氣里流淌著淡淡的寵溺:「過來。」

也不知道什麼鬼使神差,郁子歸竟然掙脫開來,跌跌撞撞地往顧沉那兒走去,在他面前站定后,腿腳又是一軟,窩進了顧沉懷裡。

雖然兩個人她都不怎麼喜歡,但是比起蛇精病的威脅,讓顧沉抱著顯然舒服多了。

蛇精病患者見郁子歸要走,本來想拉住她,卻被一道冰冷銳利的視線堪堪止住了動作,看著顧沉那般如同君王的氣勢,他不但不敢反抗,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顧沉的長臂小心地摟著郁子歸,輕柔地在她的秀髮上撫了撫,鼻尖縈繞著她身上散發的清香和酒液的醇香。

攔腰抱起她,顧沉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淡淡看了那蛇精病患者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那人以為顧沉輕易放過他了,長長舒了一口氣,下一秒,低沉冰冷的磁性嗓音在耳邊響起,雲淡風輕的語氣就好像是在詢問家常:「阿寧,你養的那隻球蟒好像還缺飼料?」

江寧心的紅唇揚起一抹妖嬈的弧度,笑道:「正好,我家萌萌還想吃些點心磨牙。」

兩人的對話乍一聽十分正常,仔細想想卻讓把那蛇精病一身冷汗都嚇出來了。趁著只有幾個人在,他撒腿就想跑,卻被在一旁無聲無息的衛湛抓個正著:「得罪了顧先生,還做夢想跑?」

衛湛是顧沉的貼身隨從,就在剛才跟著顧沉一起過來。

顧沉看了衛湛一眼,示意這裡交給他和江寧心處理。他垂眸看了一眼懷裡的郁子歸,眸底劃過一絲柔意。

抱著郁子歸上車后,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在副駕駛座上,怕她撞到,他一路上開車都故意放緩了速度。

開回自己的別墅后,顧沉耐心抱著她上樓,白叔一見,立刻迎上來問道:「少夫人這是怎麼了?」

顧沉邁開長腿走向長廊盡頭的主卧室,目光暼了一眼焦急的白叔,淡聲說道:「沒事,她喝醉了。」

「大白天的怎麼會喝醉了?」不說還好,一說白叔更加不解了。

少夫人明明是出去上班的,怎麼這還沒到中午,就喝得不省人事地回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沉沒有再理會他,走到卧房后緩緩將郁子歸放在床上。

郁子歸好像睡著了,卻睡得不怎麼安穩,眉間輕蹙,臉蛋潮紅,彷彿輕輕一掐就能滴出血來。

顧沉坐在床沿,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著她巴掌大的臉蛋,腦海里突然浮現剛才在酒吧里的那一幕。

剛看到她在別人的懷裡靠著,他心頭的怒火在那一瞬間就被輕易點燃,差點無法控制。

不過好在他忍住了,之後他喚她過去時,她也沒說什麼,乖乖地過來了,這稍微讓他的心情愉悅了一點。

修長的指尖輕輕在她細膩的肌膚上滑動,也不知道郁子歸做了什麼不太好的夢,光潔的額頭上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顧沉抬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亂的髮絲,輕柔地攏到她耳後。

本想看看她安靜的睡顏,口袋裡的手機卻突然震動起來,顧沉在郁子歸的額上輕輕印下一吻,起身出去接電話。

「顧沉,你的小妻子現在怎麼樣了?」江寧心含笑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本來想灌醉她套點話,沒想到我就離開一會兒,她就能惹出事來……不錯啊,這水平跟你不分高下。」

顧沉的黑眸里深不見底,低沉的嗓音里透著一絲不悅:「阿寧,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那頭的江寧心聽罷,忍不住笑了起來:「喲,這麼護短?我還是頭一回見你這麼寶貝誰。我前腳剛把她喊出來,後頭還沒多久你就追過來了。」

江寧心之所以半途不見人,就是因為接到了顧沉的電話,站在「離歌」門口等了兩分鐘,等顧沉到這裡接人時,卻發現郁子歸不見了。

「總之,下不為例。」顧沉顯然動了怒,也不想再多說什麼,說完這句話便掛了電話。

顧沉緊抿著薄唇,轉身折回房間,走到卧房一看卻發現郁子歸消失了!

才那麼一兩分鐘的時間,她身體又虛弱著,絕對不可能跑到外面去。

顧沉神色微斂,沉聲喚道:「郁子歸?」

整個房間里安靜一片,片刻后,從角落裡傳來一聲細微的嚶嚀,如果不仔細聽,還真的很難發現。

顧沉邁開步子走過去,發現郁子歸蹲坐在床頭櫃邊上的小角落裡,兩手抱膝,盡量把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時不時輕輕瑟縮著,看上去十分可憐。

顧沉的眸里劃過一絲心疼,俯身將她攬入懷裡,緩聲問道:「怎麼躲在這裡?」

郁子歸不答話,栗色的長捲髮將她的小臉隱在暗處,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她的喉間發出細細的呻/吟聲,似乎在強忍著很大的痛苦。

顧沉的大掌輕拍著她的背,等到她情緒稍微穩定下來之後,才將她攔腰抱回床上。

郁子歸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盯著天花板,沒有了以往清明澄澈的模樣。半晌,她的視線才重新聚焦,偏頭看向一旁的顧沉。

「以前,」郁子歸開口,嗓音沙啞,語氣卻仍是尋常那樣沉靜,「我看得到的時候,從沒想過看不到了是這麼難受。」

這話的內容沒頭沒尾,讓人根本猜不到她想說什麼。顧沉的眉頭一皺,伸手輕覆在她的額上,磁性的嗓音輕柔溫和,讓人心生安全感:「睡吧。」

「顧沉。」

郁子歸不肯合上眼睛,十分精確地握住了他的手,很清醒地喚著他,不肯讓他離開。

顧沉沒想到她還能喊出他的名字,長臂的動作一滯,眸里染上了絲絲笑意:「嗯?」

郁子歸的一雙眸子永遠是沉靜如水的,哪怕是現在喝醉了,看著別人時也沒有半分迷惘,彷彿她內心清透,從來沒有彷徨過。

「我應該要謝謝你。」郁子歸一字一句地說道,眸里笑意清淺,「雖然你沒有出席我們的婚禮,雖然我們的婚姻有兩年的空缺,但不管怎麼樣,我要謝謝你。」

郁子歸說到這裡頓了頓,語調輕緩:「終歸,你給了我一個名義上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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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少的億萬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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