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醫重生
奉天朝,二十三年,春。
夜空烏雲沉沉,偶爾低明幾聲悶雷,卻不下雨,有種讓人擔憂的詭異。
京郊十裡外,一片無名的樹林中,一個衣衫單薄的少女,緊咬著唇向前跑著。她張皇失措,卻被前方一塊石頭絆倒在地,額頭上被碎石子嗑得滲出絲絲血跡,一口鮮血洶湧噴了出來,緩緩流在嘴角。
那追趕她的人似乎聽到了刀劍相映的打鬥聲,瞬間萌生了退意。
「前面有高手,我們過去必死!」
「可是,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嘖,等到那些刺客發現她,誰能保證她能完好無缺回來。」
一陣火燒般的熾熱,卷席而來,地上的女孩動了動手指,前一秒呼吸全無,這一秒詭異重生。
慕儀覺地胸口很悶,身體好熱,似乎沿襲著穿越前那烈火燒身的感覺。
她眼睛還是迷糊的,腦子卻是嗡得一聲,頭疼地捧著自己的腦袋,一陣劈裂開來的記憶湧入。
慕儀,慕候府的大小姐,從小錦衣玉食,萬般寵愛,奈何八年前,她的身份便發生了嚴重的顛覆了。外祖去世,父親抬了姚氏姨娘為平妻,從此一個大小姐,苟活在冷院和娘親弟弟相依為命。
現在的她十六歲,正是適合主母收割的時候。她被主母安排去求符,哪怕是陰謀,因為……她拒絕不了。
只要除掉慕儀,那麼那一紙尊貴的婚約便可以落到她二妹慕含霜的頭上。
這是誰的記憶?
驀然那清澈而冷靜的眸子睜了開來,眼前一片漆黑,但是伴著淡若月輝還是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山林,耳邊是刀劍聲、動物嚎叫聲,以及身旁清晰的男人粗重的呼吸聲。
慕儀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來,這裡有人。
正前方一米處,一個男人鎮定自若,他目光沉穩如譚,深邃如空,將她的變化一切收入眼底。
他背靠著較矮的灌木叢中,被草叢的遮擋下約莫看不清人影,但是呼吸聲讓她敏感地注意到了他。
如水墨溫潤成玉的眉眼,如刀削雪峰般高挺的鼻樑,一張淡薄敏銳的唇,嘗盡溫涼,輪廓渾然天成,卻冠絕天下。
額尖墨發分兩梢,各自輕撩一畔,玉冠攏著長發在後,墨發在月華下流蕩著光澤。
約莫十八歲左右,卻是難掩的絕色。
他氣質絕然,早早已經掃視著她,只不過他始終靜默未動。
慕儀直視他看過來的目光都有點讓人自覺屏住呼吸,不敢褻瀆。
習慣性地去審視這個人的身份,只見他玉冠,白錦,銀靴,是個大富大貴人家的裝扮,尤其是錦袍側紫色纏枝蓮環繞著,自然而然形成一種尊貴的惑感。
他臉色清白如紙,卻泛著難以掩飾的醉紅,此刻輕抿著嘴角,額頭上滲出一層薄汗,白色的錦袍染上斑駁的血跡。特別是腿腳上的布料被刀破開了一個口子,露出猙獰的傷口。
「噗」
一陣血噴了出來,但不是她,是眼前的男人,他手握著長劍警惕地看著慕儀,另外的指尖拂過唇間擦拭著鮮血。
慕儀一陣訝然,這個人竟然也中了葯,憑空嗅著那血色的味道,他的比她還要烈性。
雖然他眼間的神色不含曖昧氤氳,但是恐怕他體內也是熱血亂竄,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可以壓抑這麼久。
男人看著慕儀眼裡的驚訝,手中的劍前方了點,劍鞘落下,露出那截白色的劍峰,泛著寒光。
慕儀收了收眼神,唇瓣動了動,反而靠近了些許,眼神帶著一些難以言味的味道。
「不如,我們湊合?」
男人的利劍,一下子滑鞘而出,見了劍刃。
他本以為可以威脅著眼前這人讓她遠離,沒想到她卻說。
「橫豎都是死,我並不佔你便宜。」
慕儀眼睛大大亮亮,如同天上星辰,她眼神雖然染上一縷粉色,卻難掩去本身的堅毅,直直地注視他。
君北珩低低沉沉地應著她,沙啞疲憊的聲音道:「是你死。」
依稀聽到背後划空而來的風聲。
「我去,你這烏鴉嘴!」慕儀忍不住嗔罵了一聲。
她感覺到她的身後三隻利箭破空而來,呼嘯著逼近。
君北珩神色平靜,看著這個剛才還在大放厥詞的女人,下一秒的情況他見得多了。
誰知她似乎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反身一攬,三隻利箭被她及時地抓在手中,只是擦破了她的手,留下滴滴血跡。
君北珩似乎沒有想到眼前的人竟然能接住了箭。
「手法不錯。」
毫不誇張地說,眼前這人的反應力,敏銳程度讓人驚艷。
「謝誇謝誇。」
慕儀悶出了一口血,粗魯地用袖子擦了擦,若不是她還有點功夫,又是亡魂。
「如果我沒估計錯,我身後還有一大波刺客,都是刺殺你的。」慕儀堅定地與他談判條件。
「倒不如我們湊合,我護你出山林。」
君北珩眼睛一如既往地沉著不變,淡淡地說道,「我死了,你還是活不了。」
他說的沒錯,若是被刺客發現了,她怕也得陪葬,沒想到這個人盡然如此寧死不屈。
慕儀手中緊攥成拳頭,咬了咬唇,實在不行她想硬來。
君北珩看著眼前的慕儀,那小表情有著一種惱羞成怒,平淡如水墨眸有了一種生動的神色。
他嘴角輕勾,有些瀲灧。
倏然,慕儀耳朵敏銳地聽到了身後無數破空之聲,她眉頭微凝。
「小心!」
千鈞一髮之際,慕儀連忙拉起眼前人撲倒轉身,動作利索,不顧他的神色,抱著他滾了兩滾,摔落在那灌木叢后。
灌木叢后是一個小坡,小坡里剛好渾然裂有一條可以容兩個人藏身的洞縫。慕儀不小心被衝撞力直接撞到了君北珩,不小心連同他的傷腳也壓了一下。
「呃」
身下的男人一聲悶吭。
她和君北珩兩個人摔了進去,身後無數利箭穿孔而來,嗖嗖嗖不決於耳。
兩人定定神色,聽到外面的利箭聲消失之後,這才緩緩放鬆開來。
這裂縫狹小,慕儀轉頭就對上了君北珩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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