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有什麼誤解
妍媸昏沉的不行,勉強應了,連句謝謝的客氣話都沒說。
其他的官眷大多無關痛癢,不外乎是明日又多了點談資,只有冷霖沛!
冷霖沛初聽阮無城說妍媸有孕的時候,仿若聽了一聲晴天霹靂,呆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她懷孕了,她竟然懷了阮無城的孩子!
他機械的把視線轉到妍媸身上,見妍媸垂著纖長的睫毛,而她的手則跟阮無城緊緊的握在一起。頃刻間,他又想起方才在後院的平房裡,他掉進香料的環境中時滿心滿眼都是她!
而妍媸心裡想的人,卻再也不是他!
搜查完之後是審訊,陳立帶著人給所有參加宴會的賓客做了筆錄,隨後又將督軍府的所有傭人審問了一遍,由於今天是賞梅茶會,所有傭人都在前廳里忙碌,沒有人注意到後園的情形。
作為傭人,最怕的就是惹禍上身,就算有,估計他們也不會說。
發生了這樣的事,賞梅茶會是沒辦法進行下去了,筆錄之後,賓客們便一一打道回府,阮無城交代陳立繼續調查,而後帶著妍媸上了回馨園的車。
妍媸頭重腳輕,方才她已經用冷水洗過臉了,但那種感覺還是沒有散去,一上車,她就閉著眼睛把頭靠在阮無城的肩膀上。
今日這一遭實在是險象環生,這件事情疑點有很多,偏偏她這會兒沒有精力去一條一條的仔細分析。
「回家以後請嚴醫生來給你看看。」阮無城垂頭看他。
「我沒事,就是……有點頭暈……無城……」妍媸順勢用額頭蹭他的下巴。
硬硬的胡茬蹭在她的額頭上,有點癢。妍媸的臉瞬間漲紅起來,呼吸微微急促,看上去很不舒服,阮無城攬住她的肩,擔憂的看著她,而她的手順勢攀上阮無城的脖子,目光有些迷離,她想吻他。
阮無城瞬間明白了什麼。
軍醫說,那香料有極強的催情致幻作用,冷霖沛往自己身上澆了好幾盆冷水才勉強有了自控的能力,而妍媸跟冷霖沛不一樣,她吸入的雖然少,但作用一直在她身體里,始終沒有解除,在督軍府里調查的時候,她一直緊緊的抓著他的手,他起初以為她是害怕,這會兒才明白是為了什麼。
如果……如果今天那些人得逞了……
一想到這個,阮無城不由得用力咬牙,恨那些人的同時他也在責怪自己,他明知道今天的宴會不像表面那般平靜,卻還把她一個人放在那種環境里。
若她真的有個萬一,他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小媸,以後不管去哪,我都不會離開你半步。」他湊在她的耳邊心懷愧疚的說。
熟悉的氣息撲進鼻腔里,妍媸覺得心裡一陣蕩漾,手不由自的撫上阮無城的胸膛,她的聲音媚若無骨,她叫他:「無城……」
回到馨園,他直接把妍媸抱回了卧室,人被擱在床上,接著高大的身軀壓上去,灼人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妍媸努力回應著他的纏綿汲取,同時小手不安分的落在他的襯衫扣子上……
晚飯時妍媸沒有下樓,阮無城說她累了需要休息,田佩君覺得不對,一回來就進了房間,連晚飯都不下來吃,這不像小媸的風格,一定是宴會上發生了什麼。
她再三追問,於是晚飯之後,阮無城趁著妍媸睡著的功夫跟田佩君談了一會兒,他把下午發生的事情一一跟田佩君說了,希望她能在宋雲霜邀請她的時候給她施加一些壓力。
「即便你不說,我也會那麼做的。」田佩君有些氣憤的說:「那些人究竟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要這麼對付她?她肚子里懷著孩子呢,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如何跟他舅舅交代?如何對得起她死去的母親?」
「他們真正想對付的人是我。」阮無城說:「是我沒有照顧好她。」
「當初我們認了小媸,知道你跟她的關係之後,她舅舅便一直擔心,他說你的家世太好了,這樣的家庭註定是不會太平的。所以我跟她舅舅一直希望她去金陵生活,能有親人在身邊照拂,總好過一個人在北平城裡摸爬滾打,但她始終沒有答應,這其中多半是為了你的緣故。」
田佩君嘆了一口氣,繼續道:「不過她既然淌進了這趟渾水裡,我跟她舅舅就不會坐視不管,我立刻讓人發電報去兩廣司令部,我得讓他們知道,我們程家,不是任誰都能欺負的!」
作為兩廣司令的太太,田佩君無疑是十分合格的,她雍容大方,處事有方,加上她跟程世鸞讓人羨慕的感情,在金陵城是飽受讚譽的,連總統夫人都對他禮遇有加。
這一次,田佩君的動作很快,阮無城離開之後便往和園打了一通電話,知會了楊副官,當晚遠在兩廣司令部的程世鸞就收到了電報,而後,他打了一通長途電話給北平的督軍府。
他跟阮慶豐具體說了什麼,外人不得而知,但阮慶豐接了電話的當晚,便把宋雲霜叫去書房好一番逼問,當然,這是后話了。
妍媸這一覺睡的很沉,後半夜,她活活被餓醒,睜開眼睛環視一圈,入目是熟悉的擺設,溫暖的燈光,只不過身邊的位置是空的,沒有人。
披了件浴袍準備起身,身下傳來一陣微微的刺痛,她的動作一頓,接著,之前發生的事在腦海之中一一浮現。
賞梅茶會,被人設計,一幕一幕的在腦海之中閃回,最後回憶起來的是回到馨園之後,她是如何熱情如火的……
臉頰微微發燙,她趿上拖鞋下床。
阮無城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就著一盞昏黃的檯燈看文件,那是晚上陳立送過來的筆錄和調查進展,陳立把那個傭人的身份背景調查了個底朝天,結果發現了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
這個叫小李的傭人很愛賭,北平城的各大賭坊里都能找到他的影子,沒回督軍府的工錢發下來,第一件事便是去賭坊里賭兩把。
一周之前是督軍府給傭人發工錢的日子,工錢發下來之後,小李去了北平城小有名氣的天香賭坊,不過他的手氣不怎麼樣,不僅輸了所有的工錢,還欠下一百二十塊錢的賭債。
一百二十塊,對有錢人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是對在督軍府做工的小李算得上是巨款了,更何況,他還有父母要養活,沒了工錢還欠了債,照理說,日子應該極其艱難才是,然而有意思的是,三天之前,小李又去了天香賭坊,這次不僅還了賭債,還又輸進去許多錢。
宴會上的事,不管是妍媸被引到後院還是林涵兒被引到客房,都跟他有關係,阮無城幾乎可以斷定,這件事跟他的賭資之間一定有所關聯。
只是,他為什麼會被殺呢?
手裡的調查結果翻過一頁,卧室的門被打開了,阮無城抬眸,看到頭髮散亂穿著睡袍的妍媸走出來。
「睡醒了?」阮無城合上案卷,朝妍媸伸手:「好點了嗎?」
妍媸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臉頰有點紅。
這個好點了嗎,是指什麼呢?
「我……」妍媸想解釋。
「你的熱情,我很喜歡。但你肚子里有孩子呢,再喜歡也不宜太過頻繁,更何況……」阮無城調笑著把她擁進懷裡,隨機話風一轉:「你是被人算計了。」
想起宴會上的事,妍媸頓時肅然起來,正準備問他最新的情況,結果肚子十分不合時宜的咕咕叫起來,她難為情的看著阮無城,可憐巴巴的說:「……餓了……」
阮無城笑著捏她的臉頰,然後叫來傭人給妍媸準備宵夜。
妍媸吃飽喝足了,把白天為什麼會跟冷霖沛一起去後院的事情跟阮無城解釋了一遍,解釋完了以後對他道:「在背後做手腳的人很了解我,他知道我心裡有防備,不會自己一個人,而那個時候你又不在我身邊,最有可能的是跟別人一起去,所以才設了這個毒計!」
「也不一定。」阮無城說:「也許那間房子里本來有第三個人存在的,沒想到你跟冷霖沛會一起出現,於是那第三個人只能先行離開。」
「那不可能啊。我進去的時候,房間里沒有其他人,而且房間里也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妍媸道。
「或許那時候他已經離開了,傭人小李被殺的時間,就是你跟冷霖沛在房間里的那段時間。這個傭人小李,也很有意思,你看這個。」
阮無城把案卷重新打開遞給妍媸,妍媸接過去仔細看完,而後抬眸看著阮無城:「你的意思是,這個小李參加賭博的賭資就是對方讓他做事的回報?」
「沒錯。」
「可……為什麼又殺了他呢?」
「因為……」阮無城頓了一頓:「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的嘴巴是最牢固的,尤其像小李這樣的賭徒,他的嘴巴是靠不住的,幕後主使的人,肯定就在今天參加茶會的賓客之中,他怕小李會出賣他,所以下了殺手。」
妍媸覺得阮無城分析的有道理,點了點頭道:「除了這個小李,林涵兒也很有意思,她怎麼就會以為是你讓傭人去叫她的呢?平日在家裡,你對她那麼冷淡,怎麼可能一到督軍府就全變了?還是說她對你有什麼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