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自認倒霉
從白牡丹到何府唱戲，大廚房的一干人等熱火朝天地討論起翠玉的案子。
都是做下人的，跟隨主子去一趟東祥酒樓斃命，死因又這麼敷衍，眾人長吁短嘆。
「東祥酒樓的夥計頂包，和白牡丹有仇，即便是真的，為什麼要殺了翠玉？」
翠玉是何府的丫鬟，死契，還是何玉蝶身邊的大丫鬟，不可能和白牡丹有什麼交集。
她又不是白牡丹重要的人，殺了翠玉能怎樣？
衙門的解釋，一點都不合理，把大家都當傻子來耍了！
「你以為東祥酒樓是什麼好地方，王家當年擠兌吉祥富貴樓，用了多少下三濫的手段！」
因為吉祥富貴樓的東家，也姓何，雖然和何府沒什麼關聯，他們卻關注了幾分。
王有德經常來府上，他們經過多方打聽和套話，得知王有德一個花娘生的，使用美男計，做了負心漢，搞垮了吉祥富貴樓，馬上迎娶何府表小姐，從此飛黃騰達。
「衣冠禽獸，說的就王有德那種人。」
他們當下人的，雖然地位低下，卻不屑這種吃軟飯的小白臉兒，靠著女子在高門行走，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說什麼呢？」
管事婆子剛進門，聽後面色一變。
「你們都管管自己的嘴，天天胡咧咧，一會兒王大人就得來大廚房，萬一聽見，我可救不了你們。」
王有德是客，還得到老太爺的青眼，老太爺會慣著他們這些下人？說話也要分場合，萬一被人聽個正著，老太爺都饒不了他們。
「他來幹啥？」
廚娘甲當即不樂意了，聽見就聽見，王有德那渣渣，自己做還怕別人說？何府上人，誰不知道他那底子！
「老太爺的壽宴要到了，來看看我們準備的菜色，聽說那日，還有貴人上門。」
管事婆子剛得到消息，也是一驚。
何府已經很富貴了，貴人上門，莫不是宮中的人？
這下，眾人不敢造次，安分地忙著手下的活計，偶爾擠眉弄眼，小聲低語幾句。
方芍藥和一個灶上娘子正在做壽桃。當日做來不及，做好之後，送到冷庫里保存著，等六月初六拿出來，起早上蒸鍋。
「王大人來了！」
不知道誰小聲喊了一句，方芍藥身子一震。只要王有德距離她三米以內，她熱血沸騰，有揍人的衝動。
這會兒，她看著面前的鐵鍋，躍躍欲試。
東祥酒樓是王渣男的後盾，搬倒不容易，在這以前，王有德還會風光一陣子，不過，也就一陣子而已。
這種披著狼皮的，人面獸心的渣滓，最喜歡做大度，寬容，平和，方芍藥忍不住要撕下王有德面具。
這邊，王有德看到方芍藥，已經走到她身側。
這是上次做佛光蓮花的小娘子？佛光蓮花，正好出現在壽宴上，作為每桌的主菜之一。
來往的同僚，多對雞鴨魚肉失去了興緻，那些老東西牙口不好，正好吃點蓮花下的雞蛋羹。
至於寓意，佛光普照！
區區一個佛光蓮花，他只用五百兩銀子而已，以後東祥酒樓至少能為此收益上萬兩，廚娘以為自己佔了便宜，當真沒見識。
不過，一道特色菜的創意好，王有德忍不住想看看，那個廚娘還能做出什麼新菜色。
方芍藥餘光，看到王有德已經站在他身側了，突然拎著鐵鍋就是一甩。鐵鍋底直奔王有德的腦袋，只聽砰地一聲。
大廚房很寂靜，眾人沉默半晌，廚娘甲才道：「不好了，王大人暈過去了。」
「沒死吧？」
廚娘乙聲音顫抖，如果人死了，這事怎麼圓過去？他們集體做偽證？
「沒死。」
方芍藥探探王有德的鼻息，而後紅了眼圈，「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在我身側。」
王有德津津有味地看方芍藥做壽桃，沒出聲打擾，結果自己釀成慘劇。
「這不怪你，誰讓他走路沒聲音！」
廚娘乙在心裡補了一句，「活該！」
王有德好歹是個官兒，一行人不敢真讓他在廚房出什麼事，按壓人中，把人叫醒。
方芍藥眼含淚光地上前，哽咽道，「王大人，您沒事吧？」
王有德挨了一鐵鍋，簡直是無妄之災，這會兒很是惱火，但是他在何家一直是謙和寬容平易近人的，這會兒也不好太過，只能自認倒霉。
尤其是，趕上壽宴，方小娘子還要發揮作用，他不能真把人如何。
王有德心裡憋屈的要命，這若是自家的下人，早就拖出去，一頓板子，先打到皮開肉綻。
方芍藥看著王有德面色變幻不定，心裡暗笑，裝，讓你裝！
演戲是一件很憋屈的事兒，整日戴著一張面具活著，也累啊。
她就是摸清楚王有德的性子，才敢揍人，雖然這一下不夠狠，卻讓她特別的爽快。
再大的力氣，就得把人打死，她可不想攤上人命官司。
「王大人，對不住您了！」
方芍藥連連道歉，廚娘甲乙因為替班值夜的革命友誼，幫著方芍藥描補，「是啊，王大人，方小娘子做活兒的時候喜歡甩大勺，我們都離著她很遠的。」
「無妨。」
王有德心裡苦，沒事就甩著大勺玩，這是什麼毛病？
「因為我們做廚子的，常常感到手酸，偶爾甩大勺，鬆動一下筋骨。」
方芍藥在大廚房人緣很不錯，眾人你一眼我一語，為方芍藥開脫，王有德實在不好和一個廚娘計較，只得忍著一口氣離開。
「方小娘子，參加廚神爭霸，你要小心，王有德這人表面大度，實則是個瑕疵必報的陰險小人，說不定這會兒就把你給恨上了！」
方芍藥謝過眾人，心裡卻想，恨上更好，反正也是仇家了。
給了王渣男一鐵鍋，方芍藥心情極好，下晌趙大叔做工回來，她趕緊把自己的豐功偉績吹噓一番。
「侄女兒，你這麼做太冒險了！」
趙大叔聽出一身冷汗，萬一真把王有德打出個好歹來，怎麼收場？
自打他慢慢清醒，就變得理智。
方芍藥揍人掌握了力道，若是王渣男真的死了，那一定老天的安排。
真吃了牢飯，她只能再次找自家醜夫救人。
方芍藥一點都不怕，蕭鐵山說過，不希望她什麼事都忍著，再憋出毛病來，自己做了病，對比之下，她若是闖禍了，也沒事，他自有辦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