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堅持守孝

第六章 堅持守孝

鄧訓在鄧綏進宮之際突然暴病身亡,本就是不祥之兆。若是鄧綏進宮之後再懇請皇帝准許返府守孝,必然引起皇帝反感,遷怒降罪。於鄧府來說,必然是雪上加霜之災。

「那你便休要強迫我進宮便是,只等綏兒守孝圓滿,再進宮不遲。」

「若是等你守孝圓滿,恐怕那陰府之人早已經在宮中立身成貴了。」鄧騭咬著牙齒,厲聲道:「一直以來,陰府之人便窺覬我鄧府實臣之勢。若非父親是大量之人,恐怕兩府早已經反目成仇了。若是讓陰府搶了先機,日後我鄧府再無出頭之日了。」

「騭兒……」不等鄧綏開口,門外傳來一身沉重沙啞的聲音。

鄧騭連忙垂首後退,恭敬地朝著門口道:「母親。」

陰氏的臉上,帶著幾分悲戚的陰沉,緩步走進來,朝著鄧騭道:「騭兒,陰氏在你的眼中是如此不齒么?」

鄧騭身子一顫,低聲道:「孩兒一時心急,口無遮攔,還請母親休要怪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了看鄧綏,道:「父親臨終有過交代,讓綏兒務必進宮。可是綏兒她……」

「我知道了,你休要再說。」陰氏走到鄧綏的身邊,臉上帶著幾分憂傷的無奈,輕聲道:「綏兒,你為何不聽哥哥的話,進得宮去?那也是你父親的遺願吶。」

「若是綏兒在父亡之際為了自己一己之私進宮取位,縱是他日真的有幸成貴,恐也會留下終生遺憾。」雙目中帶著無盡的懇求,輕輕地搖了搖陰氏的手臂,道:「更何況有失孝道之身,縱是成貴了,也恐是天所不容。」

陰氏閉上眼睛,深嘆一口氣,睜眼定睛看著鄧綏,道:「你可曾考慮好了?進宮之機,若是失去,恐怕日後一輩子都不會再有。」

陰氏知道,以鄧綏的性格,一旦下了決心,終難改變。可是,那進宮成貴之機,一旦錯過,恐怕永無希望。除去皇帝憂於內憂外亂之患,縱是日後宮中選貴,恐怕鄧綏也會失去進宮的先機條件。

入宮之女,過了二九便是暗格之命。雖鄧綏未滿十三,可若是守孝三年,便已逼近二八暗格。若是三年之後,皇帝再無選伺之念,加之鄧府頂梁之塌,鄧綏便永遠的失去進宮的機會。

「女兒明白,只是父命之酌,綏兒理當守孝。」鄧綏咬著嘴唇,抬頭看著陰氏,正聲道:「綏兒進宮在即,父親一命歸天。這不也正是天兆之示么?若是綏兒強勢入宮,恐怕也是身處劣勢之位。原本皇帝便焦心於內外之憂,擇伺進宮便是為了沖喜。綏兒若是不顧父親亡靈之兆進宮,恐會招惹皇帝不悅。」

陰氏面色一動,扭頭看著面色鐵青的鄧騭,道:「騭兒,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鄧騭無奈地長嘆一聲,道:「綏兒之言,不無道理。可是父親臨終再三交代,無論何事,終不能影響綏兒進宮之事。足見父親深知綏兒進宮之事,重大於天啊。」

陰氏低頭沉思片刻,慢慢地站起身子,湊到鄧綏的耳邊,輕聲道:「你父親臨終還有交代,便是日後讓為母與兄長皆尊從你意。」

輕輕地拍了拍鄧綏的肩膀,沉聲道:「是去是留,還是你自己定奪罷。」

雙目之中,帶著無比的心疼,抬手理了理鄧綏額前的頭髮,強笑道:「休要怪你哥哥,縱是你平日駁論之能與他們不相上下,可是長兄為父,該聽之時,還得聽話。」

說罷,朝著鄧騭無奈地輕嘆一聲,朝著門外走去。

鄧騭面色凝重地看著鄧綏,伸手解下腰間的青銅護甲,正色道:「綏兒,你當真不進宮么?」

鄧綏點了點頭,道:「哥哥之心,綏兒怎能不知。只是,適才綏兒也說過了。若是綏兒身帶晦氣進得宮去,恐怕於我鄧府來說,百害而無一利。」

鄧騭無奈地輕嘆一聲,道:「既是如此,哥哥便依你。只是,守孝之事,皆為長兄行之,你身為女眷之身,大可不必受那清苦之難啊。」

守孝之規,天下皆明其苦。縱是富貴之身,也與民申同等。三日,百日直至周年之禁都極為講究,衣食住行皆有苛刻之規。清粥素齋之食,加之住宿清苦苛刻,衣著行頭單薄純色,甚至無法保暖護身。

那種近乎酷刑一般的生活,別說是從小便生活在重臣之府的閨秀之身。縱是受過嚴酷折磨從軍訓練的鄧騭,恐怕也是受之勉強。

鄧綏走到鄧騭的身邊,伸手拉著鄧騭的手,正色道:「當今之下,內憂外亂,就連皇帝也是憂心難平。若非如此,父親恐也不會積勞成疾,暴病身亡。哥哥身為護羌之蔚,理當替皇上分憂。綏兒既已經打算留府守孝,便是不想哥哥因父亡之事守孝誤國。」

鄧騭吃驚地看著鄧綏,疑惑地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前往邊亂之地,替父守職么?」

「我鄧府自先皇之時,便替皇上,替天下百姓分憂解難。難道,行至我輩之時,便要違背祖訓之教么?」鄧綏接過鄧騭手上的護帶,小心翼翼地替他系好,輕聲道:「哥哥便動身前往宮中,說明我府上之情。稟明之後,便動身行職。家中之事,綏兒必會處理妥當。」

鄧騭閉上眼睛,兩串熱淚無聲地滾落下來。

顫抖的手,緊緊地握著鄧綏的手,咬牙道:「綏兒,你放心便是。哥哥自當行盡所能,替父堅守校尉府之職。」

說罷,伸手擦了擦臉,強笑道:「那車馬早已經備好,既是妹妹心意已決,哥哥便立即動身前往宮中稟明情況。」

「哥哥便輕裝出行,在進宮閨秀之前尋公公稟明事由。否則,只怕壞了皇上的心情。」鄧綏想了想,湊到鄧騭的耳邊輕身道:「記得多帶些錢銀,那公公日前待我鄧府不薄,父親不在了,可是眼下心意禮節斷不能少。」

鄧騭目光一動,隨即點了點頭,道:「妹妹放心便是,哥哥自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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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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