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去找藍小億

顧南諼下意識的伸手摸自己的鼻尖，一邊伸手往臉上蹭了蹭，以遮掩自己失態的尷尬，立時感覺到臉部的溫度燙得像是要炙烤她的手掌。

顧南諼不好意思再看他，只好拚命找句話來說，「給人瞧見。」

崔守瑜又是一聲笑，「放心，我聽得見。」

顧南諼「哦」一聲，自己的那點兒心思都給他瞧的一清二楚，她還能再接什麼話？

崔守瑜打趣她，「剛才不是還在門口嘀咕，說不知我有沒有來？我來了，怎的不說話？」

顧南諼倒是滿肚子話想說，想問，可又不知如何開始，只好低聲嘟嚷，「你說的，不再來了，我還說什麼？」

「我何時說過不再來？我只說夜裡不再來。人言可畏，最近阿炎性情不定，我怕萬一傳出個什麼，對你不好。」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崔守瑜拉著她往假山邊的石凳上坐下，擱了劍，雙手在身前一陣交搓，乾咳一聲，才輕喚她，「阿諼。」

「恩。」

「我……對不住。」

「什麼……對不住？」顧南諼轉臉瞧他，並沒有明白他話里所指。

崔守瑜面色微黯，垂眼瞧著自己擱在腿上，交錯成塔狀的指尖，確實帶著歉意。

「阿炎的話，阿靖與你，我不該瞞你……」崔守瑜抬起眼，沖她苦笑，「我怕你多心。是我的錯，活該你不理我。」

崔守瑜互搓著雙手，說話的語氣表情，像極了做錯事的孩子。

「啊，這事兒啊，」顧南諼強忍住笑，沖他霎眼，「是你錯了。所以呢，世子爺怎麼辦？」

崔守瑜俊眉一挑，沉了聲音，「什麼怎麼辦！我想得明白，阿靖是我的，阿諼也是我的，我為什麼要選？我糊塗了，才會懵著。」

「這是什麼答案啊？什麼都是你的？」

顧南諼好笑的伸指碰碰他的手臂，一隻柔荑便被他捉住，握在掌中。

「我可不曾答應阿炎什麼。」崔守瑜握著她的手，一齊放在右腿上，斂去臉上的笑，轉開臉去，「阿靖的性命我要，」他看她一眼，低眸，目光落在握著她的手上，「阿諼的手，我也一輩子不能放。」

這種話從一向沉默寡言的崔守瑜嘴裡說出來，說不出的好聽。

顧南諼想過，崔守瑜如果放棄自己，她除了傷感，也未必真能恨他，畢竟崔靖是一條性命。而且崔守瑜若是她放棄崔靖的性命，這種自私的作法會為她不齒。

崔靖能不能救是一碼事，崔守瑜的想法又是另一碼事。

崔守瑜兩難，她也兩難。

崔守瑜的說法雖然有些負氣，但卻像是在兩人面前指開一條陽光大道。

崔守瑜笑笑，語氣並不遲疑，「你放心，我另想法子救阿靖。」

「你有……什麼法子？」

顧南諼心中有答案，卻也好奇崔守瑜的想法。

「一年兩顆的血蠣子，阿炎不給，我和我爹去求皇上，皇上還能不給？再說了，一年頭尾，阿靖要兩顆血蠣子，今年己經服過一顆，我還有兩月時間。」

崔守瑜頓了頓，拇指的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一陣，又道，「過幾日，我和你爹一起起程，取道蘇陽，我要去一趟衡州府。一時半會兒的，可能回不來，咱們的親事……得耽擱上一陣。」

「去衡州府做什麼？」顧南諼奇道。

顧南諼倒不是擔心兩人的親事，只是衡州府與蘇陽相隔甚遠，應該與蘇陽弊案沒什麼關聯才是。

顧家村便是隸屬於衡州府。

「師祖母說過，世間萬物，相生相剋，有毒就該有解。此前數年，我和師祖一直在打聽噩蠱的解毒之法。不久前有信傳來，說江湖中有解毒聖手，善解奇毒，我尋而不得，想是漏了什麼地方，打算再細細尋過。」

「解毒聖手？」顧南諼微微蹙起眉，「什麼名兒？」

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

崔守瑜幾不可察的一聲嘆，「燕人，姓藍名勝，聽說……之前不知是不是曾參於過謀反，也不知是不是死了……」

藍勝，藍勝，顧南諼心頭一閃，藍小億！

難怪覺得耳熟，她聽藍小億提過一回，他爹爹在世時，是江湖中響噹噹的人物，能毒能醫，人稱解毒聖手，為人機警又善解奇毒，後為燕王所用，封為將軍。燕滅，他追隨復國敗而致死。

藍小億爹爹的名字，正是藍勝！

就聽得崔守瑜還在說，「我追了許久，聽說藍勝的後人曾在衡州府出現，我去找找，一定得找著。」

一聽就知道崔守瑜要找的人是藍小億，顧南諼不覺莞爾，轉了個圈又回來了。

「要找藍勝後人，世子爺不用去衡州府。」

「怎麼？」崔守瑜側過臉，帶著疑問打量她。

「因為我認識。」

「你？」

顧南諼點頭，「認識，阿靖能救。」

崔守瑜擰著眉打量她的臉，眼中躍動著激動的火光，聲音都有些微顫，「快說，阿諼，真有法子救阿靖？」

「有，阿靖有得救。不過，」顧南諼盯著他的眼，放緩了聲音，一字一頓的道，「世子爺要想一輩子不放阿諼的手，非得答應我一件事，永不食言。否則，我怕不能給你承諾。」

顧南諼似乎突然的轉了話題，讓崔守瑜有些微怔：「這個……自然，什麼事？」

顧南諼從他的臉上別開目光，慢慢的說著，又似是輕嘆，：「阿諼此生，很歡喜能得你心。」

這話一出，手上便傳來一陣暖意，崔守瑜握緊了她的手，「我說過的，永不相負。阿諼，你信我，崔守瑜此生，絕不違誓！」

顧南諼轉頭沖他笑笑，「我信。不過，世子爺，你知道曇花不可替代的美麗，緣於短暫而無悔怒放的生命。若是讓阿諼選擇，若天意不能長久，我願做你身邊的一朵曇花。」

「什麼……意思？」崔守瑜盯著顧南諼的側臉，心中一緊，油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眉心擰成了墨，「解藥……不好得？」

顧南諼轉臉看他，搖頭，「並不難得。我的義兄藍小億，世子爺見過的，便是那藍勝將軍的後人，他善於解毒，有噩蠱的解毒之法，世子爺可去尋他，就說我拜託的，他自然會詳細說於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