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發現
這邊不知如嬤嬤是如何回候府回話，不過一整天的，候府並沒有任何動靜。
沒有任何人來尚書府探陸氏，更別說世子夫人了。
陸氏不相信，總以為是文氏從中作梗，在院里摔杯子砸椅子的鬧了大半天，無奈琉璃就是守著大門不讓出，她便也奈何不得，鬧得累了，自己也就偃旗息鼓。
傍晚時分，顧順拖著一身的疲憊回府，徑直就去了陸氏院里。
鄙夷的掃一眼滿屋狼藉，顧順一進門，便將手裡的白燕盞狠狠的朝陸氏的方向擲過去。
那燕窩在他手心裡抓了一路，早就碎成了渣。即便被他這樣發狠的扔出，也就猶如紙片一般飄飄洒洒而下，不過落了一地的白粉而己。
顧順不解恨，邁一步踩住碎成粉的燕窩，用腳尖死命的往地上揉了一陣，才抬眸冷笑，「哼，呵呵，陸氏，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好說！」
陸氏剛剛將屋裡最後一個丫頭罵了個狗血淋頭之後攆出去，憋著一肚子火，抓著手中的瓷枕正要扔，卻見著顧順衝進來，以飛快的速度演完面前這一幕。
陸氏舉著瓷枕的手滯在半空，久久的不曾放落。
她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顧順。
面前的這張她曾經那般喜愛的、俊雅的男人臉，這時卻因為憤怒而扭曲，變得那麼陌生，那麼……醜陋。
陸氏呆著，心卻一陣緊一陣的疼。
還是顧秀妤先發出不滿的聲音，「爹爹，您這是……發什麼脾氣？」
「就是，爹爹，」顧秀霽扁嘴，扶住陸氏，「您不知道，那女人多猖狂，有個會身手的丫環了不起么，明兒，我也去候府要個這樣的丫環，看誰怕誰！」
「閉嘴！」顧順怒吼。
「爹……」
這次，顧順連話也沒讓顧秀霽說完。
「滾！都給我滾出去！」
陸氏扔了手中的瓷枕，站起身，一拉顧秀霽，微昂著下巴，對著顧順冷笑，「姓顧的，你耍什麼威風！要是沒有我，你今天還不知在哪個山旮旯里刨土呢，呵，這是我的屋，要滾，你滾！」
「娘，好不容易把爹爹盼來了，快別說氣話！」
顧秀妤只好去勸陸氏，一邊還給顧秀霽拚命使眼色，讓她一起拉住陸氏，阻住她似乎下一步就要往顧順身上撲過去撕打的架式。
母親陸氏這種把男人往外趕的本事，還真讓顧秀妤無可奈何。
他是個男人，你要他滾了，他還會沒處可去么？
虧得顧順身邊的姨娘都是陸氏的丫環，她這才過了好些年的舒坦日子，可文氏一來，便徹徹底底地打破了這種安寧。
文氏從容大度，陸氏計較刻薄；文氏溫柔嫻靜，陸氏蠻橫吵鬧，兩相較下，陸氏連那僅有的一點點在男人心中的牽挂都漸漸失去。
看著母親欲哭無淚的臉，顧秀妤甚至有種錯覺，似乎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上天準備好的，給陸氏的懲罰。
從雲端跌到谷底的痛苦。
「你不怕丑，就讓女兒們聽著好了。」顧順卻是笑得怪異，用一種緩慢的，尖銳的聲音報出一大串莫名的中藥名來，「青礞石，青莢葉，忍冬，神仙子……」
顧順一口氣報了十幾味中藥名，有些耳熟，有些卻是她們聞所未聞的。
「這是什麼？「顧秀妤用著驚異的目光看著陸氏，問。
陸氏冷笑，「我怎麼知道，問你的好爹爹去！」
「你是不知道，不如回去問問你的好娘，候爺夫人！都用什麼來熏制白燕，呵，多費工夫的事情，熏得那麼自然，你娘還真用心良苦！」
「顧順！」陸氏紅著眼沖他嘶叫，「你在我面前囂張什麼？你有本事，你這就跟我回候府，沖我娘理論去！」
「陸氏，哼，」顧順擠出一聲鼻音，「我自然要去問的，只不過，我得從你嘴裡問個準話出來，那些東西究竟是做什麼用的。我府里的幾個姨娘，用得著你娘費那麼大的心思？還有，你說，麒兒究竟是怎麼死的！」
顧秀妤總算聽出了大概，擰緊眉，目光落在顧順腳邊的那星星點點的碎燕窩之上。
看來，爹爹是去過太醫院了。
那丫頭說得沒錯，燕窩確實被什麼藥材熏制過。
尚書府的燕窩大多來自候府，有問題的燕窩，候府自然脫不了干係。
候爺夫人，她的外婆，也脫不了干係。
顧順並沒有從太醫院中得出結論，亦或是，根本沒有人會給他結論，這些藥材熏過的燕窩究竟是做什麼用的。
所以顧順大概並沒有去候府，而是回尚書府質問陸氏。
若候府只是想通過這些燕窩來謀害幾個姨娘，顧順很可能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必要因為這點小事與候府生隙，但恰在這時，牽扯到陶姨娘與麒兒的死，便會讓人產生更多的聯想。
聯想，卻沒有答案。
顧順才這般氣勢逼人的想從陸氏這裡套問出些什麼來。
顧秀妤的目光轉向陸氏，看著陸氏氣得發青、顫抖著的臉。
只可惜，娘怕是也被蒙在鼓裡的。
別說爹爹了，就連她自己，也實在想不通外婆的用意。
往尚書府送燕窩，是候府的舊制，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而上等的白燕盞色澤晶瑩如玉，想也知道，要用這些藥材熏制而色澤不變，還無色無味，可不是一般的藥用工藝。
貴為候府夫人的外婆，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的著人熏制這些白燕盞送到尚書府？
外婆知道的，娘一向只用血燕，而尚書府的白燕盞一般是給姨娘和庶女們用的。外婆這麼大費周章，難道僅僅只為了暗害幾個姨娘？
可這麼多年，姨娘們活蹦亂跳的，還生下庶女，外婆又害了她們什麼？
有些藥名她是知道的，帶著些微毒，絕不可能是給姨娘們的補品！
顧順不說話，如刀子一般的目光冷冷地剜著陸氏的臉。
陸氏微昂著頭，在身側緊握雙拳，毫不示弱的瞪著顧順。
顧秀妤撇開腦里的想法，正想勸上幾句，就聽見外面的丫環瑟瑟縮縮的聲音，「大人，大小姐求見，說是有要事相告。」
顧秀妤頓時氣結。
她又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