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蘇醒
就在蓉綉說出蘄春王這三個字的一瞬間,兩個山賊的臉色瞬間變了,只聽到山風吹拂之聲。
蓉繡的意識,也因為疼痛逐漸模糊起來,她咬著自己的舌尖,只盼自己能多堅持一會兒,可那兩個人影,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
「你是不是瘋了,把她帶回去,我們的位置不就暴露了么!」
「大哥,反正你也是要殺了她的,既然如此,在這兒殺和帶回去殺,又有什麼分別?」
聲音漸行漸遠,蓉繡的世界終於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蓉綉聽到了一個蒼老卻又有幾分溫和的聲音,像極了爺爺,她不由得露出笑意。
就在這一瞬間,她的大腦瞬間清醒了,不對,自己不是落入山賊之手了么?蓉綉艱難地撐開眼皮。
先入眼的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她儘力讓自己全身的機能馬上回復,只見那模糊的影子,竟然是個留著山羊鬍,滿頭白髮的老人。
「小姑娘,你醒了?」那老人捻了捻鬍鬚:「你當真是有福氣的,從懸崖上摔下來,連一根骨頭都沒摔斷,身上倒是有不少擦傷。」
這似乎是在試探自己,蓉綉混沌的大腦一下子清醒了,她緩緩搖了搖頭道:「老丈,並非如此……當時山上不知怎麼來了一夥官軍,他們又說了些我聽不懂的話,那伙官軍實在太過凶神惡煞,我心裡害怕,也許是老天保佑我,讓我瞧見了一條小路……」
老人微微點了點頭:「這倒也說得通了,罷了,你且休息,老朽給你熬了葯,等會你喝了,便能好一些了。」
蓉綉便聽話的躺倒在床上,待那老人一走,她趕緊往四周看去,這是一間小草房,地上也是用草泥糊的,那些草泥顯然是專人平整過了的,倒也整潔。
一旁放了張小桌子,上頭有個陶壺,這房子裡頭的陳設十分簡陋,外頭似乎並無人看守,思前想後,蓉綉暗想,自己一定是被帶來了山寨,也不知這山寨之中,究竟有多少人。
蓉繡的動作稍大了些,她頓時感覺腰上一疼。
這老丈雖然說自己骨頭沒有斷裂,但這時候的人,終究沒有手段,來驗證是不是有輕微骨裂,她只好自己來摸摸試試了。
蓉綉沿著自己的椎骨,一節節摸了上去,幸好,裡頭的骨頭還算是平整,換句話說,她就是沒有骨裂。
弄明白了自己沒事,下一秒,她便有些憂心起蘇成奚的安危來,那些人可是干過殺良冒功之事的,又讓人聽到了自己的秘密,他們怕是不會放過蘇成奚。
蓉綉心口一酸,哪裡還敢再想下去,她勉強支起了身,卻聽窗畔有人壓低聲音道:「大哥,連老大都說了,不要這小娘子的命,你怎麼就是想不開呢?」
「呵,老大怕也是被這小娘子的美貌沖昏了頭,紅顏禍水,女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咱們山寨如今遭了大難,這小娘子就算不被咱們弄死,也要被那病弄死!」
又是那兩個熟悉的聲音,可他們口中所說的病又是怎麼回事?蓉綉心念一轉,計上心來,她開口道:「兩位請進來吧。」
那兩個聲音戛然而止了,不多時,又似是那娃娃臉嘟囔道:「大哥,不是說她還沒醒么?怎麼這就醒了。」
兩人你推我搡地進門來,在山谷中時,蓉綉身體實在太過痛苦,因此沒有看到這兩人的面目。
此刻一看方知,這兩人其實年紀都不大,就算是那有絡腮鬍的男人,看來也不過二十七八。
到了蓉綉面前,那絡腮鬍剛才還十分決絕的模樣,此刻一下子萎頓下去:「小娘子,我們就是……就是來……」
他有些焦躁地捏著自己腰間的小彎刀,可不多時又放了下來。「我知道,這位大哥想殺了我。」
蓉綉淡然道:「但是……我確實沒有惡意。」
她這副不求饒的態度,倒是讓他絡腮鬍一怔,但那絡腮鬍冷笑道:「你別裝了,我很清楚,你怕是官府派來的吧?」
「恰恰相反。」蓉綉將枕頭墊在自己的腰后:「若不是那伙官軍,我不至於兵行險招,落在這個地方。」
她便又將剛才和山羊鬍說得話,和這兄弟兩個說了一遍。
「呵,反正如今你在我們山寨之中,就算是你想走,也沒那麼容易!」絡腮鬍一拍大腿,坐了下來,直接給自己倒了一碗茶。
娃娃臉輕笑道:「姑娘,你只管好好養傷,我這大哥沒有惡意。」
「我自然是知道的。」蓉綉眉頭一松,就在前一刻,她還真有點擔心這男的會要了自己的命呢。
「好了,大哥,你在這兒喝茶像什麼樣子,還是回去吧。」娃娃臉正要拉著絡腮鬍離開。
蓉綉婉聲道:「剛才我聽二位說,山寨里似乎有什麼病,可否和我說說?」
絡腮鬍神色一寒:「你問這個幹什麼?是不是別有所圖!」
蓉綉仔細打量著絡腮鬍,只見絡腮鬍的脖子上,有一道狹長的傷口,皮肉往外翻著,經年累月,裡頭早已經變成了紅褐色,瞧來非常嚇人。
而這絡腮鬍的左眼睛,竟然是木頭做成的,連轉動都無法轉動,只是遠遠看起來正常罷了。
再看他的手指,上頭有不少老繭,尤其是掌心,上頭的老繭結了厚厚一層,這說明,這人是常年慣用兵刃的,手底下的功夫怕是不一般。
有了這些訊息,蓉綉輕聲道:「這位大哥,想來早年的戰爭,讓你心裡受了不少創傷吧?」
「你怎麼知道我大哥打過仗?」娃娃臉驚訝道:「姑娘,你好神啊,你是算命的么?」
絡腮鬍面青如水,他冷喝一聲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這些。」
看眼下的情況,若自己有一句話說不好,這絡腮鬍怕是就要要了自己的命了,蓉綉深吸一口氣:「你性情急躁,時常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這樣的癥狀,經常出現在經歷過戰爭的人身上。何況你手中老繭如此密實,想來你已經訓練過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