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072 擊鼓

他被公孫策的這番話說出了一身冷汗，仔細聽來，公孫策說的似乎也很有道理，可是他總覺得有些不對的地方，到底不對在哪裡，自己又想不明白。

公孫策便繼續對他說道：「大人，公孫策所說的這一切都是為大人著想。大人肯翻查宋五湖和狄小詞殺歸而子、歸蓀子這樁事，如果真的是查出來是宋五湖和狄小詞，有百利而無一害。大人肯重新翻查這樁案子，說明大人重視百姓，重視民生，是好官，肯為老百姓作主。倘若經過驗骨之後，查出兇手真的不是宋五湖和狄小詞，那麼大人的青天之名肯定會在本縣傳揚開來，這說明大人您實事求是，知錯能改，心胸寬廣，而且還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官員，能夠連這麼刁鑽的案子都能審得一清二楚。倘若這件案子最後查出來，的確是宋五湖和狄小詞做的，那麼大人也可謂是盡心儘力，為民平冤，讓他們心服口服，讓百姓們也心服口服，在百姓們的心中大人仍舊還是好官。朝廷每年來派人考核的時候，他們也自然會為大人多說一些好話。不知道大人以為學生說的如何？」

聽完他這番話后，縣太爺在心裡頭打起了如意算盤，他考慮了有小半柱香的時間，才把整件事給想通，便轉過臉來，笑著望著公孫策說道：「好你個公孫策啊，有你的，你不說我倒沒有想到，這樁案子原來可以這樣的。如今經你一提點，的確是如此啊，不錯，不錯，你說得有道理，現在本官也認為是這樣了。既然如此，我們還等什麼，趕緊回去開堂審犯人。」

「是。」公孫策響亮的答應著，就跟在他的身後走了出來。

他們二人走出來之後，縣太爺往那正中的椅子上一坐，把官帽擺得更直，抬起頭來，望著下面的衙役和百姓們，高聲宣佈道：「本官剛才身子有些不適，所以先進內堂小憩片刻，現在我們重新審理此案。本官認為公孫策說得很有道理，這件案子既然有疑點，就不能就此結案，否則的話，豈不是會讓百姓們含冤受屈，所以本官決定要重審此案。」

一聽說重審此案，狄小詞立刻在下面高聲尖叫起來，說：「大人萬歲，公孫先生英明。」

那些圍觀的百姓們也跟著一起叫叫嚷嚷起來，還有人小聲議論著說：「你們看嘛，大人現在連百姓的案子都肯重審，那說明我們以後要是遭遇了什麼官司，自己含冤受屈的時候，也可以為自己鳴冤。」

「是啊，能夠在晉陽生活當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啊，難得我們遇到這麼好的官員。」

百姓們在那裡議論個不停，他們說的聲音又不低，有些話悉數落到了縣太爺的耳中，縣太爺見到成效立竿見影，別提多高興了，用嘉獎的目光望了公孫策一眼，揮了揮手對他說道：「對了，公孫策，你剛才說到哪裡來著？」

公孫策微微一笑，從容自若的說道：「公孫策剛才說到的是煮骨查毒，煮骨查毒這個法子在古書里就已經有記載了。我已經叫人把歸而子和歸蓀子的骨頭，還有同另外一樁案子里被火燒死的一個人的骨頭都一起拿來了公堂。我們只要在公堂上進行煮骨，就可以查出事情的真相了。」

「好，好法子。」縣太爺鼓勵道：「既然如此，還不趕緊去做。」

於是公孫策便吩咐著那些衙役們去拿了三口鍋過來，把那三口鍋架在公堂正中，公孫策把那被火燒死的人的骨頭，還有歸而子和歸蓀子的骨頭各自放到一口鍋里煮，大概煮了有一個多時辰。

在煮骨的這段時間裡，百姓們都睜大了眼睛望著，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縣太爺也很緊張，他不停的拿一塊帕子擦著額頭上的汗珠，那些衙役們也緊張得不行，公堂之上肅靜無比，沒有一個人說話。

公孫策則仔細的盯著三口鍋里，觀察鍋內的水的變化，他看到果然是有黑色的東西慢慢的從歸而子和歸蓀子的兩塊骨頭裡面漫了出來，那黑色的物體越散越大，越散越大，最後弄得整鍋水都漸漸的渾濁了，然後另外一口鍋里煮的骨頭則一點反應都沒有。

公孫策見到這種情形，心中頓時豁然開朗，就拱了拱雙手，對縣太爺說道：「大人，如今煮骨已經完成了，還請大人屈尊移駕，下來看看吧。」

縣太爺捋著鬍子，答應了一聲走下來，便往鍋里看去，就這麼一看，他頓時吃了一驚，舉起大拇指說道：「公孫策，你說的果然不錯啊，煮骨查毒竟然能夠真的查出來。」

「公孫策能夠追隨大人做事，一切只求問心無愧，查出事情的真相。」

聽到他這麼說后，那縣太爺想了想，便說道：「好，你們現在立刻派大夫來查一查，這煮出來的是什麼毒藥。」

於是便有人答應著，請了衙門專用的大夫前來，大夫舀了一點水，就開始查那毒藥裡面的成分，過了很久很久，他才撲通一聲跪下來，對縣太爺說道：「啟稟大老爺，這葯里的成分十分的複雜，乃是一種劇毒無比的毒藥。這種毒藥只要沾少許在人的身上，就會慢慢的深入到人的肌膚，進而滲入到人的骨頭，再最後滲入到人的五臟六腑。等到進入到五臟六腑之後，人的身體就會完全被這毒給侵蝕，相信過不了多久，中毒之人就會死去。」

「你當真？」縣太爺問道。

「當真，下官絕對不敢說一句謊話來欺騙，還請大人明察秋毫。」

聽到他說完后，縣太爺便點了點頭說：「好，本官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於是他便走了下去。

縣太爺仔細的想一想，似乎整件案子真的是頗有疑點，而目前來看，歸而子和歸蓀子真的應該是被人毒死的，而不是被人推撞致死的，可是想了想，到底是誰跟他有這麼大的深仇大恨，要把他毒死呢？

縣太爺正在沉思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頭鼓聲大作，似乎是有人在外面擂鼓鳴冤，他不禁皺了皺眉頭，心想：自己眼看著還有一年多就要離任了，怎麼現在案子這麼多啊？

他又沒有辦法，只好派衙役們把擊鼓者帶進來，等到那擊鼓者進來之後，他才看清楚，原來來鬧事的人就是狄大雅。

他不禁皺起了眉頭，這狄家二小姐是出了名的潑辣戶，他是知道的，而今忽然來到這裡，到底是要做什麼？便派人把她帶上來。

狄大雅撲通一聲跪下，就在地上嚎哭道：「還請大人為小女子作主，小女子有冤要訴。」

「你到底有何冤情？不妨從實道來。只不過嘛，現在本官正在審理另一個案子，等一會才能夠分身來審理你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