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那群野男人
「風翼,不勞你大駕。我以我的生命和我肚子里孩子的性命詛咒你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燃燒的火焰噴薄出的熱風吹揚起張貴人的頭髮,烈烈火光里,她的面容一片決絕,因為決絕而顯得冰冷兇狠。
風翼一愣,她懷孕了?即便是懷孕也不能不死。今日這個局面不是她死,他斷然洗不清干係。這麼想著,他步子更加堅定,而且眸子也更加的冰寒。
「翼兒,快點,讓她胡說什麼,還想拉別人下水,混淆皇室血脈嗎?」白雅氣的臉都白了,是誰給這個賤人的膽子讓她有如此行徑。
張貴人看著風翼冷冷的笑,絕望的近乎凄厲:「風翼,這是你的孩子!你要殺的是你的孩子和你孩子的母親!會有天譴的!」
「本皇子偏偏不怕詛咒,而且最喜歡聽別人的詛咒,他命不好投胎到你的肚子里,活該見不了天日,何況你有什麼資格給本皇子生孩子?不過是個孽種!」風翼湊近張貴人低聲說,每一句都狠戾無情。
張貴人目光中帶著徹骨的憤恨:「風翼,信不信走著瞧就好了!」一邊說著腳步一邊後退,大火的灼熱已經清晰的可以感覺到。
「你一路走好,本皇子會記得添把柴,讓你骨頭都不剩,很快就讓你的家人來陪你!」風翼眉眼微挑,格外的邪魅,入地獄里的惡魔
「燕兒」人群后驟然撲出一個老邁的人,那一聲悲痛欲絕的痛呼,讓眾人的心都動了起來。
張貴人的身子一頓,回眸含淚:「父親,女兒連累家人,不孝了。」話聲一落,整個人就直直衝進一片彌天大火里。她自然知道這樣的情況,她活不了了,也許主動身死能給自己家人留一條活路,有一個詞叫死無對證。她死了也要把風翼拉下水。
轟然的大火,凄厲的苦寒,瞬間就撲散開了。
「燕兒!」張御史就要往前奔,被身後的小廝死死的抱住:「老爺,火太大了。」大火噼里啪啦的燃燒,一排黑衣侍衛站到了張御史的面前,隔著人牆,他聽著自己女兒的撕心裂肺的叫喊,看著那個身影被大火狠狠的吞噬。
他的淚水在蒼老的臉上縱橫肆虐,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不知道能說什麼,該說什麼,那些日子,女兒說自己被風翼劫持出宮,他是知道的,不是一次兩次,宮裡也有不少的低階嬪妃被風翼欺辱,只是沒想到有一天是他的女兒,以家人性命相威脅,他的女兒也是無可奈何啊!可是他,他那樣的懦弱無能,說不得,告不得,甚至幫不得。
他的女兒曾說,父親,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也一定盡最大的努力保全家人,你知道我這個事被人知道就是誅九族的事情。
他都知道,只是沒想到這麼快。風翼和白家隻手遮天,老皇帝聽之任之,這風巒哪裡還有什麼活路?
「張御史接旨!」那個小太監站在了完全痴傻的張御史的面前,小太監不管不顧的接著說,「張家教女無方,有辱聖顏,禍及九族。念張御史多年為社稷奔勞,張家所有十歲以上男子發送邊關,已婚為奴,未婚嫁女子充當官女子。」
張御史獃獃跪著,眸子怔怔,似乎完全沒有聽見,又似乎聽得分明。
皇帝皇后的轎輦已經走了,各位達官貴人也紛紛走了,這不是好事,看到了還不知道是福是禍呢?
大火在一群人的撲救下漸漸小了,偶爾有火星飄起。
瀰漫的煙霧裡,張御史還在那裡直直的跪著。火勢那般大,他的女兒早已經屍骨無存。他掙扎著向前,一步一步爬過去,甚至火星燒灼這手掌也沒有停下。
「老爺,老爺咱們回去吧!」跟隨著的小廝在後面眼淚汪汪的勸說著。
「小全,你走吧,遠走高飛,張家對不住你們了。我要留一點女兒的灰燼,做個念想。」張御史的面容卻是格外的平靜,平靜的近乎凄清。
小全搖搖頭,拍打著張御史有火星的衣袍,脫下自己的外袍:「老爺,大小姐就放在這裡,小全抱著。」
主僕二人扒拉著一些滾燙的灰燼放進去。然後小心翼翼的抱起來,踉踉蹌蹌的相互攙扶著一路走過,甚至沒有看站在那裡的風翼一眼,不是不想看,是怕太過憤恨會衝動,至少家人現在還有一條活路,有活路比什麼都好。
大皇子風翼還站在那裡,望著自己斷壁殘垣,屋宇所剩無幾的大皇子府。他的女人早已別處安置了,除了所剩無幾的救火奴僕,這裡也沒有幾個人。
他的眸子一片陰冷,斷然不信火是沒有陰謀的,到底是誰要這麼對他,甚至能知道今夜他劫持了父皇的妃子,甚至連父皇都驚動了,他不認為深宮之中,會那麼容易就知道外面的事情。
「你說那箱子賠償歸我支配嗎?」簡陌突然問,語調異常的清冷。
「當然。」墨雲挑了挑眉,「火是本閣主放的,皇上是本閣主請的,那些子意外,本閣主倒是沒有料到。」
「張家能買的人,我要買下來。你罩的住嗎?」這等於和風翼對著干,所以簡陌自然得先問問。
「你在懷疑本閣主的能力?」墨雲挑了挑眉,抱著簡陌再次縱身而起,似乎根本就不用擔心暴露。
果然,墨雲這一起,就被風翼和他的暗衛察覺,可是即便他們反應速度出奇的快,仍然只看到面具反射出的冷冽光芒和一片翻騰的白色衣角。一個眨眼間,人已經沒有了蹤影。
風翼雙眸一片冰寒,手一伸一個追出去無功而回的暗衛就被他掐住了脖子,咔嚓一聲,那個暗衛的脖子就被扭斷了:「一群廢物!」
「如果要買,今夜張家被抄就要打點,你知道風翼不會善罷甘休的,因為張貴人可是潑了他一身的髒水。在皇上心裡種下了一顆種子,以後會發芽的。風翼也知道這一點。」墨雲抱著簡陌走進屋子。
也許是因為看過更加凄慘的場景,也許因為在想事情,簡陌的回程竟然沒有暈掉。
一進了屋,簡陌就直奔著箱子而去,她的手一掀開箱子的蓋就驚呆了,滿箱子的金銀珠寶,金光閃閃的要閃瞎別人的眼,簡陌來到這裡這麼久還真的沒有見過這麼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不對沒有白銀,都是金子翡翠之類的東西,看來墨雲讓暗衛去拿也是拿最值錢的。
銀票金票兌換會留下痕迹,如此最好。
「確定是我的?」簡陌再次回頭問,有點兒不敢相信,畢竟這個男人曾經還說過要女人養他的話。
「你要不要,本閣主不介意全收了,今晚時間緊迫,在沒有被發現的情況下一共出來十箱,給你一箱已經是格外心疼了。」墨雲慢悠悠的說。
十箱,尼瑪十箱只有她一箱啊,還說給她報仇來著。簡陌滿臉不滿的無語問青天。
「墨軒傷的比你重,本閣主要給他報仇。」墨雲接著說,一邊捻起桌子上的果子開吃,「本閣主餓了。」
「所以?」簡陌裝傻。
「去做飯,剛剛那群野男人可是吃的異常歡快。」墨雲的語氣冷冰冰的,甚至冷冰冰的掃了簡陌一眼。
簡陌無語,她的合作夥伴,她的師兄,她的暗衛,怎麼就成了野男人:「閣主大人,嘴下留情。」
「你是胳膊肘向外拐?」墨雲反問,眉眼一暗,「你是本閣主的禁臠,以後不可以隨便做飯給別人吃。」
「這點自由都沒有?」簡陌有些怒了。
「談自由不如把那箱子留下哈。」墨雲冷哼,他非常清楚簡陌的軟肋在哪裡,現在想心軟救人,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簡陌摸摸鼻子,轉身往外走,剛剛她吐光了,此時也是飢腸轆轆。有錢的無賴她是贏不過,沒辦法。
「林家決定收了,不怕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墨雲一邊心滿意足的吃飯一邊問,語氣難得的不冷。
「他想報仇的時候,估計就報不了了。」簡陌神色淡淡,如果是十年,林家更加沒戲,十年她就不會成長嗎?
「狂妄,不過本閣主喜歡。雨蝶和那個黑衣人怎麼回事?」墨雲很不明白她這麼簡單利落就殺了是怎麼回事?這個女人的膽色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那個時候我沒有暗衛幫我,自然知道雨蝶我是保不住的,有人自然不想雨蝶說出什麼,而那個黑衣人,呵呵,你的暗衛會背叛你嗎?」簡陌反問,微微笑了,「他不會,所以死了沒什麼不好,我也沒有地方養著他,也不想費神,知道暗處有人盯著我也就夠了。而那兩個死人明天還能用上一用,倒也是不錯的。也震懾了你的暗衛不是嗎?」
「那是你的暗衛,如今你有資格成為他們的主子。」墨雲意味深長的說。
簡陌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試試她,看她有沒有能力讓那些人心服口服,她翻了一個白眼:「我不要。」
「那就殺了吧!」墨雲淡淡的說。
「隨你。」簡陌也是淡淡的說,絲毫沒有動容,不是她的人,她沒有必要護著也沒有必要心軟。
墨雲一下子噎住了,他怎麼忘了對待墨悠墨離兩個時,她也沒有心軟過。
「你確定傷墨軒的一定是大皇子的人?」靜默了一會,簡陌突然冒出一句話。
墨雲一愣:「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