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你們連她到底是哪塊碎肉都不知道
兩個人的話一對,立刻就能夠清楚盛懷暖的結果。
可祁睿鋒眸底明明劃過瘋狂,卻依舊是那樣的語調,陰冷重複:「盛懷暖是不是被關在這裡?」
空氣中一片死寂。
海風甚至都帶著海水的咸澀之味,就連被解救出來的柳夢榕都不敢隨意的開口說話,眼睜睜的看著祁睿鋒等了半天等不到慕酒甜的答案,一張臉變得駭然的冷:「慕酒甜,我在問你,盛懷暖……」
「啪。」
慕酒甜終於沒忍住,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被打偏了臉,也打斷了所有脫口而出的質問,身側的拳頭攥的很緊,杏眸冷淡至極的盯著面前男人陰狠的臉孔:「你不是不知道答案不死心嗎?那我告訴你,盛懷暖沒有被關在游輪上,她死了,死在那片海域,死在那場爆炸中,說不定連屍骨都炸得粉身碎骨。」
「你們有打撈到她的殘肢嗎,沒有吧,因為炸碎的人太多了,你們連她到底是哪塊碎肉都不知道……」
那雙盯著她的瞳孔恨不得將她整個人撕碎。
她卻不怕,盯著那彷彿下一秒就能夠發狂的男人,出口的聲音平靜譏諷:「祁睿鋒,我聽說屍體不全的人,是無法輪迴的……你註定了,無法擁有她,就連她下輩子也無法擁有……」
「慕酒甜。」
徹底的失控,大掌倏然的伸過來,也不知道是想要捂她的嘴,還是掐她的脖子,卻伸到她眼前再也不敢動,揮舞中帶著野獸的垂死掙扎和瘋魔:「慕酒甜,你給我閉嘴。」
「我為什麼要閉嘴,你作為兇手之一害死的女人,我為什麼不能提,她死了,她再也不會活著,你有本事拒絕這個真相,你有本事去看盛桀炵嗎,你能告訴他是誰害死了他母親嗎?」
男人太陽穴的兩側突突的跳著,肉眼可見,一張向來淡漠的臉幾乎扭曲到變形。
「祁睿鋒,你不敢,你就是個懦夫,在陰暗角落爛成垃圾的懦夫。」
「慕酒甜,我讓你閉嘴,你沒有聽見嗎?我讓你閉嘴。」
「我不閉……」
戛然而止的嗓音,徒然失控的情緒,祁睿鋒伸手直接掐住了慕酒甜的脖子,胳膊上的肌肉暴起,單手將她整個人高高的舉起。
那雙泛著血色的瞳孔倒映在所有人的眼中,不似正常人,反而像極了嗜血的野獸。
驚呼聲,尖叫聲。
如果不是顧少卿及時出手揪住祁睿鋒的衣領,正面狠狠的一拳打在他臉上,恐怕慕酒甜就要被他從游輪上扔進海中。
眸底皸裂開的陰鷙可怕,毫不收斂的一腳將人整個踹出去,下手狠決,任由誰聽見都覺得心臟攥緊。
祁睿鋒身上本就有傷,再加上這般的出手,薄唇立刻溢出血來。
上前兩步,揪起倒在地上男人的衣領,顧少卿那張向來矜貴的臉龐透著一股令人戰慄的可怖,嗓音繃緊:「祁睿鋒,有病就他媽去治病,沒病就滾蛋,你也配動她?」
那張淡漠的臉略泛蒼白,喘息急促的眯起一雙陰冷的眸,看起來狼狽至極。
也不知道是被打醒了,還是怎麼得,表情恢復漠然,舌尖舔了舔唇角,半磕著眸子睨他,半晌輕薄的笑出聲:「顧少卿,慕酒甜說我是害死盛懷暖的兇手之一,那你覺得另外還有誰?」
倏然間的反抗,顧少卿踉蹌著往後倒退了兩步。
眼睜睜的看著祁睿鋒從地上爬起來,沒有鏡片遮擋后森冷的讓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朝著柳夢榕直射過去,凌冽的拳風還有凄厲的尖叫聲。
一把將柳夢榕推開,硬生生挨了祁睿鋒一拳。
顧少卿就這麼擋在柳夢榕的身前,迫使祁睿鋒活動著拳腳,連連冷笑:「你這是要護著柳夢榕?」
右臂被槍擊的傷口隱隱的作疼著,似乎還有著鮮血崩裂出,可他卻強忍著,眉梢一動不動。
「這件事尚沒有定論,你在路上也讓人調了監控錄像,當時的畫面太過雜亂,根本無法確定是不是夢榕推的盛懷暖。」
「我就問你,是不是要護著柳夢榕。」
面前咄咄逼人到陰鷙的嗓音,身後的女人瑟瑟發抖,顧少卿在腦海中過了遍當初柳夢榕毅然決然選擇擋住自己的畫面,幾秒鐘的安靜后,喚他的名字:「睿鋒。」
很平靜,也不代表哀求。
但卻給人一種別樣的感覺。
祁睿鋒那渾身瘋狂暴虐的氣息在這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就是為了證明什麼一般,很自然的將大掌收回到自己的口袋中,薄唇微勾:「少卿,我記得你是慕酒甜的丈夫。」
下意識,顧少卿越過那帶傷的肩頭看向虛弱著身子勉強站立在甲板上的慕酒甜,她安靜的臉龐也平靜的無波無瀾,冷眼看著他們的對峙,卻不帶絲毫的情緒,甚至還能夠勾唇淺笑。
「而盛懷暖則是慕酒甜的閨蜜。」
他身後護著的柳夢榕距離很近,她緊緊攥著他的衣角,反倒是慕酒甜,站的很遠,就像是個事不關己的局外人。
那雙杏眸和他接觸,清冷的不帶絲毫情緒。
有那麼一瞬間,顧少卿覺出了無盡的狼狽。
從游輪上下去,顧少卿擺脫了柳夢榕對他的痴纏后,再次和慕酒甜說話就等到上了車,前後的擋板升了起來,他低啞的開口,自然而然想要去擁抱她:「乖,我已經叫了醫生,給你檢查下有沒有受傷。」
顧少卿身上的襯衫有著消散不去的海腥味,甚至壓過了他原本的古龍水氣息,就彷彿今天一般,在誰的記憶中都不會被抹去。
感受著他溫熱的體溫和健碩的肌肉,慕酒甜沒有掙扎,仰臉,眸底清明:「你是想問我有沒有被欺辱吧,畢竟我衣衫半褪的,還被放在甲板上。」
顧少卿皺眉,似乎不悅:「酒甜,我知道你沒有,你別用這樣的話刺激我。」
「刺激?有盛懷暖被炸得粉身碎骨來的刺激嗎?」
他的臉色瞬間黑沉下來。
他很清楚,盛懷暖對於慕酒甜的意義,但這件事:「酒甜……」
「麻煩送我回我家,謝謝。」
窗外的風景不斷的倒退,一看就是回青宅的路。
她不想回去,她無法忍受和顧少卿同床,就算是最單純的那種都不行。
甚至她怕她半夜會忍不住殺了他的。
剛準備去將前後擋板按下來,小手就被大掌捉住,力道不大不小,卻容不得她有絲毫的逃脫,被迫轉身看著坐在自己身側的男人,俊臉上帶著疲倦和很淡的陰沉,看向她的眸子有些無可奈何:「酒甜,今天發生的事情很多,都累了,你讓我帶你回去先檢查一下好嗎?」
「不好。」她直接了當的拒絕,蒼白又狼狽的小臉有著很明顯的疏離冷淡,慕酒甜忍不住嘆息般失笑:「顧少卿,現在這樣挺沒意思的,你死皮賴臉的不肯放棄我,又發自肺腑的善待你的前女友,我是覺得沒有撕破臉的走法律程序的必要性,但麻煩爽快點,也不要再糾纏我了,恩?」
男人的臉色瞬間陰鷙下來,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可她偏生的要挑破:「離婚吧。」
「我手中有你當初性暴力的診斷記錄,還有你和柳夢榕似有曖昧的照片,這些到時候都能夠成為呈堂證供,只要我選擇不要你一點贍養費,不分你名下絲毫的財產,就算是你顧少卿在西城區隻手遮天,我想這場官司我也會贏得。」
只不過贏得艱難而已。
車廂里瞬間安靜下來,只有著男人粗重的喘息聲。
那張俊臉上有著顯然易見的脆弱和陰沉,慕酒甜不明白他現在擺出這樣一副樣子又有什麼用,只是覺得好笑:「而且,如果我去找巴特萊或者是傑西,你覺得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慕酒甜。」低沉的警告聲。
卻除了她的名字外,他說不出來任何的字眼。
「恩,我在。」
很認真的應,她睨過去的眼神黑白分明,仰臉看他的時候和曾經的畫面有著無數的重合,或溫柔、或溫涼,卻最終化為現在毫無溫度的涼薄。
顧少卿看著,心臟忽然湧出一股無言的酸澀感,就像是細細的針,直接刺入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想要去觸碰她的動作僵硬在原地。
等了半晌沒有等到他說話,慕酒甜笑了下,紅唇撩起:「就算是不找巴特萊,你說我如果透露給薛夕景一些關於艾薇兒死亡原因的真相,你說他會不會幫我逃離你?」
那個男人,已經逝去的才知道是最好的。
當初她預感的沒有錯,他最終的下場只有頭破血流,世界盡毀八個字。
「顧少卿,我能夠使用的辦法太多了,請麻煩你不要讓我手段使盡,將我和你之間的關係撕扯到最為難堪的局面。」
慕酒甜的嗓音不知道是警告多一點,還是嘆息多一點,顧少卿看著就坐在自己身邊,卻好似遠在天邊的女人,她就算紅唇抿起,卻也有著滿身的怠倦。
不知為何,眼前一閃而過的都是當初自己將她壓在身下,逼問她到底有沒有想好的畫面。
她給自己的答案是什麼?
「顧少,你心有所屬,當你女朋友,我很虧。」
的確很虧,現在她連顧太太的名號都不稀罕了。
而且在橋上,她打在他打在右臂上的一槍。
突然間的恍然大悟。
她射擊過來的子彈不是懲罰,只是算計好后的讓他後悔終生。
半分鐘的死寂,慕酒甜抬手將前後擋板降了下來,朝著前面的司機吩咐:「轉道,去別墅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