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結束

「看昨天的我們，走遠了

在命運廣場中央，等待

那模糊，的肩膀

越奔跑，越渺小

曾經並肩往前的夥伴

在舉杯祝福后都走散

只是那個夜晚

我深深的都留藏在心坎。」

排練的時候，老謝和蘿莉社長曾問過李子然，為什麼他為畢業典禮寫的歌都這麼的傷感，就不怕到時候會堂會被淚水淹沒嗎？

他的回答是：沒有落淚的畢業典禮是不完整的，未來不可預期，青春又到了尾聲，為何不在這一天哭個痛快呢？

能哭出來的畢業生，都是幸福的，只有無淚可流的才是可憐人。

「長大以後，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

明天你好，含著淚微笑

越美好，越害怕得到

每一次哭，又笑著奔跑

一邊失去，一邊在尋找

明天你好，聲音多渺小

卻提醒我，勇敢是什麼

當我朝著反方向走去

在樓梯的角落找勇氣

抖著肩膀哭泣

問自己在哪裡

曾經並肩往前的夥伴

沉默著懂得我的委屈

時間它總說謊

我從不曾失去那些肩膀。」

歌唱到一半，整個大會堂飄下了一陣彩片雨，紛紛揚揚，五顏六色，就像炫麗的年少時光。

同學們伸出手去接那些彩片，驚訝的發現裡面有留言。

（祝學長學姐們畢業，不要忘了我們這些可愛的小學妹小學弟呦。——大二生陶竹留）

（勇敢的往前沖吧！——大三生黃嘉嘉留）

（加油加油，祝前路一帆風順，萬事如意！——大一小萌新李樂留）

（一定要幸福呦！——大二生張興象留）

上萬張彩片，上萬句祝福，上萬人的送別。

這是多麼沉重又讓人感動的禮物。

看著字跡不同的一句句祝福語，所有人都深深的感受到了來自學校的溫暖，淚如決堤。

他們緊緊的抓著飄落而來的彩片，就像是抓住了世間最美好的東西。

後台，一眾工作人員看到畢業生們又哭又笑，傷感且幸福的模樣，也難免紅了眼睛。

「這臭小子，盡搞些這種煽情的戲碼，是想讓人哭暈過去么！」蘿莉社長抹著眼淚。

「其實我覺得反倒是因為李子然，這屆畢業生要比之前的都幸福。」學生會主席感慨道。

舞台上，李子然青光閃耀，也被眾人的情緒所感染，眼中有淚光閃動。

至於老謝，早已是淚流滿面，濕了領袖。

「長大以後，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

明天你好，含著淚微笑

越美好，越害怕得到

每一次哭，又笑著奔跑

一邊失去，一邊在尋找

明天你好，生命多渺小

卻提醒我，勇敢是什麼。」

演唱結束，可同學們還沉浸在感動和傷感的情緒中，足足過了十分鐘，眾人才收拾好心緒。

典禮繼續，下面是頒發畢業證書。

校長以及老師們站在台上，一個又一個班級輪流上台，老師們微笑著幫畢業生們撥穗。

撥穗，指的是學士帽垂下的那一條帶子，由老師幫同學從右邊撥到左邊。

這意味著，稻穗或麥穗成熟了，象徵畢業生已學有所成，可以展翅高飛。

這個過程中，送別與祝福的鋼琴曲不斷。

等所有同學都從師長手裡接過畢業證書，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同時，這也意味著畢業典禮即將結束了。

主持人在台上說著最後的致辭，後台，李子然等人正手忙腳亂的準備著最後的重頭戲。

「老謝，你看我這衣服有沒有問題？」

「社長，大家都準備的怎麼樣了？」

「主席，伴奏人員狀態如何？」

隨著主持人一句「本屆畢業典禮正式結束」，正當學生們意猶未盡準備離場的時候。

主持人突然調皮的眨了眨眼，說道：「大家別急，典禮是結束了，可下面還有驚喜。」

眾人聞言頓時又坐了回去，滿臉期待的看著他。

「首先，向大家介紹一個人，請看大屏幕。」

大屏幕上，浮現出了肖重國三個大字。

緊接著，是一段珍貴的影像，那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年輕軍人，穿著軍裝，坐在簡陋的平房裡批著文件。

觀眾席上，肖重國老眼微微眯起，那是年輕時候的他。

畫面一幅幅的閃過，不同時期的肖老一一呈現在大家眼前。

有他在戰場上練兵的照片，有他身受重傷被戰友背回根據地的畫面，有他在軍事會議上發言的景象……

還有一張張模糊的，慘烈又壯烈的戰爭圖片交插其中。

舞台上，主持人聲情並茂的講述著：「肖重國老先生，曾參加過大大小小上百次戰役的老英雄，大華正國級領導，開國元勛之一。

亂世出英雄，在大華最動蕩的時期，是無數位和肖老先生一樣大義凌然的熱血男兒挺身而出，拯救國家於危難之中……」

正氣凜然的軍歌響起，振奮人心，熱血澎湃。

大屏幕上，那一張張烽火連天，血與骨紛飛的畫面瞬間將眾人拉回了那個暗黑的年代。

「出生在和平年代，僅憑留下的這些黑白老照片，我們很難想象當時的環境。

歷史不會被掩蓋，雖然曾經的苦難隨著老英雄們的離去而被漸漸遺忘，但肖老先生他們的那種精神將永存世間。

是他們讓大華不再流血，是他們讓和平回到大華，是他們讓苦痛遠離我們……」

主持人慷慨激昂，同學們皆是一臉敬重，屏幕上，播放著肖重國偉岸的一生，從年少到中年，再到老年。

環境在變，可那身軍裝從未脫下，哪怕他一點點的蒼老，那股軍人獨有的精氣神從未消失。

老兵不死，只是慢慢凋零。

視頻的最後，是蒸蒸日上的城市景象，是美好人間的面畫。

看著這些美好，同學們只覺得心頭沉重，因為在和平的背後，是無數老輩人用生命換來的今天。

不曾了解黑暗，怎知光明的來自不易。

「一腔熱血灑太行，馬革裹屍抗敵梟。今天，肖老先生也來到了畢業典禮現場，讓我們為英雄送上最真摯的敬意！」

掌聲如雷，每一個人都是發自內心的為肖老送上掌聲。

「今天，是肖老先生九十七歲的生日，在這裡，杭大全體師生為您準備了一份生日禮物，接下

來，請欣賞李子然同學的原創歌曲（真英雄）！」

舞檯燈光暗下，十幾秒后，一道急促的號角聲響起。

一束光落向舞台，那是一個身穿軍裝的年輕軍人，高鳴集結號。

然後是密密麻麻的軍鼓聲敲響，伴隨著一陣陣古箏聲。

大氣，熱血，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這大氣磅礴的開場，眾人頓時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光束一道又一道的落下，當舞台被完全照亮之時，李子然穿著軍裝出現。

四名軍人揮動國旗，盡顯男兒本色。

「醉卧於沙場，聽吶喊的沙啞

笑看人世間，火樹銀花

數風雲叱吒，不過道道傷疤

成王敗寇，一念之差

生死一霎那，豪氣永放光華

江山如此大，何處是家

過重重關卡，看盛世的煙花

贏盡了天下，輸了她。」

鼓聲呼嘯黃沙漫天，古箏彈奏千軍萬馬，旋律磅礴浩大，震撼人心。

李子然的嗓子很有磁性，唱的很有力量，句句高亢有力，瞬間讓所有人夢回沙場。

代表著經典歌曲的原創紅光閃動全場，他立身國旗之間，一改往日陽光燦爛的大男孩氣質，搖身一變成軍人。

如同戰神，霸氣十足，正氣凜然！

觀眾席上，肖重國雙拳緊握，眼中多了一絲莫名的光彩。

一日是軍人，終生是軍人，那震天的呼聲，錚錚而鳴的琴聲，彷彿把他帶回了那段炮火紛飛的歲月。

身雖老，一腔熱血依舊在血液中流淌，星辰那極富感染力的歌聲字字唱進了他的心裡。

這一刻，肖老彷彿年輕了幾十歲，那股豪氣與激情霎那間全回來了。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人生只不過，一場廝殺

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

若是真英雄，怎會怕……」

歌曲過半，現場的氣氛早就火熱不已。

就在這時，更讓人震撼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舞台的大幕緩緩拉開，走出了上百位軍人，他們仰首挺胸，眼神堅毅，大步而來！

其中最讓人感到頭皮發麻的是，大部隊最前方的幾人，皆是白髮蒼蒼的老兵，少說也有七八十歲，那像是被風一吹就倒的身子直直的站在眾人面前。

這些都是肖老以前手底下的兵，都是參加過戰爭的民族英雄，是大華為數不多的老革命。

老兵帶著新兵，這是承傳，這是火把的交接。

如此感人畫面，當場讓人淚奔。

同學們全瘋了，紛紛站了起來，掛著淚水，盡情吶喊，不能自己。

就在軍人們出現的霎那，肖老的視線頓時模糊了，胸口上下起伏，雙手在劇烈抖動。

尤其是當他看到自己那些已經有數十年都不曾見面的戰友時，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

「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

收拾舊山河，再出發

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若是真英雄，怎會怕……」

軍人重情，戰友重逢最是讓人喜悅，更何況是一起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戰友。

舞台上的老兵們與肖老遙遙相望，皆是老淚縱橫。

「顛覆了天下，貪一夜浮誇

人生只不過，一場廝殺

赤血染黃沙，青春成白髮

若是真英雄，怎會怕

快刀斬亂麻，金戈伴鐵馬

收拾舊山河，再出發

不死的戰馬，心不會崩塌

我是真英雄，怎會假！」

曲終，舞台上李子然以及所有軍人面向肖重國的方向，整齊的行了個軍禮。

「首長！生日快樂！」

一句首長，震耳欲聾，響徹雲霄！

一句首長，情深似海，久久不息！

肖老顫顫巍巍的站起身，笑中有淚，他挺直身子，回了個軍禮。

歌曲名：真英雄

原唱：張衛健

歌曲名：明天你好

原唱：牛奶咖啡

詩詞名：從軍行

作者：楊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