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蘇若煙半天沒反應過來，憑什麼蘭香出閣要讓她躲躲藏藏？
倒是那蘇氏，臉上的表情頓時沉了幾分，「漪兒，你不會想讓蘭香頂替煙兒的身份吧？」
「什麼？要是讓這賤婢做了表小姐，那我怎麼辦？」被一個丫鬟踩到頭上已經是奇恥大辱了，如今她竟還要頂著自己的身份納入祁王府，蘇若煙如何能夠容忍！
雲氏也抱有不贊同的態度，畢竟蘇若煙是她妹妹的女兒，是她的外甥女，總不能讓她受這種委屈吧。
沈清漪才不會管這麼多，漫不經心道：「妹妹不答應也便罷了，只是蘭香是你身邊的人，她出了事最容易受到牽連的人可是你，所以我才想到這麼個周全的法子，看來是我這個做姐姐的多管閑事了！」
這麼一來，倒好像是她不知好歹，蘇若煙自然不能把這種罪過往自己的身上攬。
「我當然沒有這個意思！」她好不容易擠出一絲笑容，眼珠轉了轉，終於為自己的行為找了一個極好的借口，「姐姐，我這不是在為你抱不平么！祁王是姐姐的心上人，她這麼做不止傷害了姐姐，而且還打了我這個做主子的臉面，我們不能就這麼便宜了她！」
「不，奴婢冤枉……」
「住口！你這個賤婢，用這樣卑鄙齷齪的手段上位，現在還有臉喊冤！」蘇若煙惡狠狠的瞪著她，目光帶著深深的警告。
昨夜的陰謀是針對誰的她一清二楚，真要捅出來她這條小命也別想要了！
沈清漪將蘭香扶了起來，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追究也無意，蘭香終究是我們自己人，你們都不要為難她！「
蘇氏見她非但不生氣，反而還對蘭香百般維護的樣子，心中不禁產生了懷疑。
總覺得沈清漪的反應有些奇怪，她那麼喜歡祁王，當真對蘭香沒有一點怨恨嗎？她的心未免也太大了吧！
不過姜還是老的辣，跟蘇若煙的憤怒比起來，蘇氏已經在心中暗自盤算這件事情的利弊之處。
她和女兒寄人籬下，雖然明著是主子，背後免不了會被人說閑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直接關係人還是她們自己帶來的丫鬟，若是放任不管，豈不是要被說成忘恩負義么？
沈清漪這麼做不只是她一個人的決定，背後顯然還有沈自寒的授意，再爭執下去對她們來說沒有好處，早點識相才是上策。
蘇氏故作愧疚的說道：「漪兒，你不要怪你妹妹，她也是為你著想，這一切都是姨娘的錯，沒能好好約束下人，你想怎麼做我們都不會有異議的！」
「娘！」蘇若煙急的跺腳，她怎麼就答應了？
蘇氏連忙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先不要輕舉妄動。
沈清漪心中冷笑，被逼妥協的滋味不好受吧？她就是想看到她們這副氣急敗壞而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那好，事情就這麼定了！蘭香，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將軍府的表小姐，人前人後都要扮演好你的身份，直到你出閣之日，明白了嗎？」
蘭香哪敢立即答應下來，而是戰戰兢兢看著蘇氏和蘇若煙，發現她們沒有再流露出過激的表情，方才小心翼翼點頭。
「是，奴婢……我，我知道了！」
事情終於解決完了，但某些人也沒有繼續用早膳的心情了。
蘇若煙借口身體不適和蘇氏一起告辭離開，她們走了，蘭香當然也不敢獨自留著，至於雲氏，則是有些擔心她們的狀況，跟著一起去了。
轉眼間，偌大的桌子上就只留下她一個人，還有身後的芊芊。
沈清漪給自己盛了一碗粥，招呼著芊芊坐下一起吃，想到蘇氏母女吃癟的樣子，她只覺得胃口大開，食物也分外美味。
芊芊是跟著她一起長大的，雖為主僕，但情同姐妹，沒有旁人的時候兩人經常胡鬧在一處。
小丫頭鼓著腮幫子站在原地看著她，卻半天沒有動作。
半天她才忍不住說道：「小姐，我真不明白你在想什麼，那一日你明明就知道她們故意設計害你，為什麼還要隱瞞這件事情？還有……那個蘭香分明也是罪魁禍首，你怎麼還能對她這麼好，還抬舉她的身份呢？」
她這麼說並不是出於嫉妒，而是對這些惡人不懷好意的擔憂罷了。
沈清漪知道，有些事情她是瞞不住芊芊的，前世亦是如此。
她一直憐憫蘇若煙年幼喪父，顛沛流離，比不得自己從小被爹娘呵護，在幸福的環境中成長，所以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都送給她。
在整個沈家都被蘇氏母女迷惑之時，總還是會有一個清醒的人，這個人就是芊芊！
小丫頭心直口快，發現什麼看不慣的事情就會在她面前提起，包括她被蘇若煙和龍司睿設計的那個夜晚，事後芊芊在她面前提出種種疑慮，為她分析，可當時的她卻沉浸在龍司睿的甜言蜜語之中，什麼都聽不進去。
後來他們為避免芊芊在她面前繼續「搬弄是非」，便找機會除掉了她，又一步步除去了她身邊所有親近之人……
想到這些事情，沈清漪的目光一點一點沉了下來，彷彿烈火燎原過後的冷寂。
「芊芊，你可知世上最簡單的事情是什麼？」
芊芊一愣，顯然沒有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是死亡！如果一個人直接死了，那麼他所犯的一切罪孽也會被全部抹清，可你不覺得對於那些壞事做盡、罪大惡極的人來說，這樣太便宜他們了么？」
哪怕芊芊再機靈，怕是也參不透她這話的奧秘。
「所以……」沈清漪站起身來看著她說道，「我們要做的便是替天行道，讓他們為自己所犯的罪孽付出代價，看著他們費盡心機想要得到的一切全都毀在自己手中，感受真正的恐懼和生不如死的滋味，但是在這之前，我們必須先忍耐，等待時機！」
芊芊方才恍然驚覺，她的小姐，似乎真的跟從前不一樣了，彷彿沉睡中的獅子終於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