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拘束
「你說這話的時候,自己可是心中有底?」老夫人一邊翻著白眼一邊說道。
顧嬙低著頭,恭敬的很,就道:「老夫人,盲孝可不是好事情,想來孝順的定義在老夫人這裡應該就是無論說什麼都要認真的去完成,那請問活著有什麼意思?重複一樣的路看似很安全,但卻沒有什麼意思。」
顧嬙的聲音很低,只有她和老夫人兩個人才能聽見,老夫人不愧是一個老東西,就算是心中很是不爽,甚至是震驚顧嬙竟然敢同自己這樣說話,但是在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她只是看著顧嬙的眼睛。
「嬙兒,看樣子你是應該好好的面壁思過了,不要以為你是郡主就拿你沒有辦法,等今天過了之後,我一定要你好看。」老夫人就道。
過了今天?顧嬙揚了揚眉毛,她以為自己過了今天還有明天,但是顧嬙卻可以很是負責任的告訴老夫人,她可沒有幾天活頭了。
「是老夫人,不過嬙兒看老夫人最近臉色難看,可是吃太多了補品?那補品可並非全都是好東西,您還是留心啊。」顧嬙說完之後,就冷冷的轉身去同顧淮安坐在一起,老夫人的眼神就像是粘在了顧嬙的身上一樣。
恨不得用眼神將她剝掉一層皮一樣,張嬤嬤從老夫人的身後走出來,接著就小聲的問道:「老夫人,郡主的意思是……難道是您的吃食有問題?」
老夫人這才冷靜下來,仔細的想了想,顧嬙的表情好像是知道了什麼一樣,但她到底是知道了什麼?話說這姑娘從小到大都是在丞相府呆著,也沒有什麼機會去學醫,可她說話的意思,明顯是自己吃多了補品。
自從葉氏給自己帶了那味補品之後,老夫人感覺自己身體很是不錯,甚至是比之前要硬朗更多。
「張嬤嬤,老朽如今臉色如何?」老夫人輕聲問道。
張嬤嬤咽了一口口水,雙手緊張的搓了搓,接著就說道:「奴婢看著還算是不錯的,畢竟最近天氣不好,人跟著乏了也是正常……」
張嬤嬤要怎麼說?老夫人此時臉色極差,就好像是將死之人,說不定啥時候就要駕鶴西去了?
自己的這條命本來就輕賤的很,她才不想要因為一句可以避免的話將自己的命都搭上。
老夫人緩緩的揚了揚嘴角,那抹冷笑無情的蔓延,她的手在桌子上輕輕的扣著,最後終於是說道:「說實話。」
張嬤嬤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小聲說道:「很不好,比之前差很多。」
老夫人的手猛然就攥在一起,那蒼老的手指關節發白,身體在微微的顫抖,坐在那裡整個人花了好長的時間,終於是說道:「去給我查查葉氏送來的補品到底是什麼東西!」
張嬤嬤連滾帶爬的就下去了,心中卻好像是有萬丈洪水爆發一般。這並不是一個好差事,若是被葉氏知道了,恐怕自己也會有危險。
顧嬙坐下之後,顧淮安就道:「老夫人也對你說教了?」
說完一臉慈愛可憐的看著顧嬙,聽說她成了郡主之後已經是讓他高興的緊了,其實他不是一定要過來的,讓她那麼為難也不是他的初衷。
顧淮安的初衷很簡單,只要是顧嬙能過的好,過得高興,他也就高興了,當是顧嬙派姑蘇涼去邀請自己的時候,他確實是猶豫了很久,他怎麼會不知道自己此次前去一定會讓顧嬙左右為難,可若是自己不來,顧嬙失落傷心,他的心中也難受的緊。
果然不如他所料,顧嬙邀請自己過來,是頂著巨大的壓力的。
「他們的話根本就不必放在心上,我這次讓哥哥過來,就是為了告訴他們,不想要承認你的存在,就不要想在你身上找便宜,那宋雲姑娘並不是不好,我不能接受你都已經不是顧家的人了還要被葉氏安排。」顧嬙緩緩道,語氣堅定平靜。
此時顧淮安轉頭,滿眼溫柔的看著顧嬙,他堂堂一個男人,竟然是在自己的妹妹的身上感受到了安全感。
顧嬙是真的長大了,什麼事情竟然都能考慮的那般清楚周全,這樣看來,將她留在丞相府也沒有之前那麼不放心了,顧嬙自己一個人能在這裡生活的很好。
「我的婚事你不必操心,你哥哥我想要娶誰就娶誰,並且一定是自己喜歡的人,這一點你放心好了。」顧淮安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茶水,卻突然就吐出來,對顧嬙道:「你們丞相府似乎也混的不怎麼樣,這茶水是給人喝的?明日你遣人去我那邊,哥哥給你包上幾兩上好的茶葉。讓你也嘗嘗看。」
「那感情好。」顧嬙就說道。
這兩個兄妹坐在這裡愉快的聊著天,那邊長寧公主就對沈仲白道:「今日你好不容易來了丞相府,難道不去看看你的小妾?」
長寧公主口中的沈仲白的小妾,自然就是此時坐在顧嬙後面精心打扮的顧知畫,她今日的打扮是同葉氏兩個人仔細的挑選的,為的就是勾引沈仲白,希望他能重新考慮一下,多多少少能提升一個身份,對顧知畫來說就算是儘力了。
顧知畫目光灼灼,一刻不離的盯在沈仲白的身上,但是沈仲白卻有意的避開這炙熱的目光,到是很漫不經心的注視著顧嬙。
「看她做什麼,這女人頭腦簡單,做事籠統,根本就不值得本王將時間放在她身上。」沈仲白冷冷的說道,將眼神收回來,轉而是研究自己面前的盤子。
確實那姑娘做事情不經過大腦思考,長寧公主一下就想到了在賞花會上,她身上穿的那件孔雀華服,上面的每一寸每一針都刺在了她的眼睛中,到現在還揮之不去。
長寧公主淡然一笑,就道:「你竟然如此的絕情,在本宮看來,那顧知畫喜歡你到是喜歡的緊,恐怕這一輩子非你莫屬了。」
「那又如何,她非我莫屬,本王卻不是非她不可。」沈仲白滿眼的淡然。
「本宮知道你向來風流,但這事情皇兄已經下旨了,你總不能拖著不做,早早的將她娶過門了,也算是了了她的念想,本宮看她的眼睛在你的身上都不移動,這真心恐怕是沒有幾個人能做到吧?」長寧公主說著就轉眼看著顧知畫,她今日終於是沒有穿錯衣服,但身上的那料子和樣式都價值不菲,同面前的顧嬙相比,到是有一種嘩眾取寵的感覺。
長寧公主本就不喜顧知畫,如今她又在不合適的場合穿了不合適的衣服,更讓長寧公主覺得此人並不值得坐上皇子妃的位置。
相對比較,長寧公主將自己的目光放到那個穿著淺色衣服,靜靜坐在長兄身邊的顧嬙身上。
她今日淡雅的就好像是秋天的菊花一般的淡然,可只是坐在那邊,就好似連周圍的空氣都帶著菊花的那種清香。
長寧公主將自己的眼神收回來,誠然她確實是想要將這顧嬙收入囊中,可感情的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左右的。若真能如願,他怎麼會死?
眼神閃了閃,有些乾澀,想到那個永遠離開的男人,在孔雀園中笑容洒脫,陽光溫潤。
長寧公主的心中突然就有些難過,接著就起身,臉色慘白的說道:「本宮身體不適,就先休息去了,你在這裡莫要惹事。」
說完就帶著身後一堆侍者往後院的客房中去了。
沈仲白揚了揚眉毛,似乎是對長寧公主的離開並不感到意外,在漫漫的時間中,這個長公主對感情的事情向來是規避三尺,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傷心什麼。
宴席過後,將顧淮安送到了門口,顧嬙微笑道:「大哥可是一定要記得嬙兒對你說的話,萬事小心,若是有什麼不妥的事情,要同我提前招呼。」
顧淮安伸手,在顧嬙的頭上摸了摸,接著就道:「我記住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要是在丞相府住的不好,就告訴大哥,大哥養得起你。」
顧嬙怎麼會不知道他哥哥的財力?但她需要的不是金錢,只不過是丞相府嫡出千金的這個名頭罷了。
這是丞相府唯一能帶給自己的利益。若說感情?那在這裡算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了。
回到院子中,顧嬙剛剛要坐下,就看姑蘇涼從院子中走進來,臉色尷尬的支支吾吾道:「姑娘,三皇子想要請您出去逛逛。」
顧嬙將手中的簪花放在桌子上,冷冷的轉頭說道:「去同三皇子說,嬙兒身體不適,要休息了。」
姑蘇涼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見一聲音從院子中傳來,那聲音清朗中帶著笑容,似乎是心情很不錯。
「本皇子怎麼看嬙兒的氣色還算是不錯的呢?莫不是不想要同本皇子一起出遊?」
這聲音她太熟悉了,是沈仲白,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是能跟過來。雖心中不爽,但在面子上卻不能表露出自己很是開心,趕緊的就迎上去,微笑著行禮之後,就說道:「三皇子能駕到是寒院的福氣,但請皇子贖罪,嬙兒不能陪著皇子一起遊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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