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招惹太子爺
還未待夜琉璃直起身來,一道黑影夾帶著凜冽的風聲,劈頭蓋臉地向她襲來。
抬頭,夜琉璃見一個身穿淡黃色長衫、頭戴金冠的少年,他不知何時鑽出了那輛漢白玉馬車,手中揮舞著鞭子,滿臉怒意。
眼見著那鞭子就要打在夜琉璃的肩上,她身子一閃,險險避了過去,卻依舊被鞭尾掃到了左手臂,頓時,中衣被撕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夜琉璃痛得大叫了一聲,眼淚噙在眼中,倔強地不肯落下。
「賤人,竟敢躲閃!」少年眼中滿布暴戾,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卻殘暴非常,但見他揚手高舉,鞭子再次落下之際,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帶著三分怒意十分威儀——
「十一弟,你這是在做什麼?!」
得得的急促的馬蹄聲在夜琉璃身邊停住,夜琉璃只覺自己的身子,被那一匹純白得沒有一絲雜毛的馬兒和馬上那個身穿如雪的白色衣衫的男子,嚴嚴實實地籠罩了起來。
馬上之人穩穩地接住了十一皇子的第二道鞭子,白皙如玉的臉上,暗暗隱藏著幾分不耐。
「大皇兄,這賤民膽敢攔住我的馬車,怎麼,難道我打她幾鞭子也不行嗎?」
十一皇子怏怏地收回鞭子,一雙漆黑的眸子卻死死地盯向夜琉璃。
這時,夜琉璃才注意到,那十一皇子大概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長得雖五官精緻,俊美非凡,眉眼間卻暗含戾氣。顯然,是個被寵壞了的小皇子!
「你胡說!明明是你的馬車在這繁華的街道上狂奔,我的馬夫不得不急剎車,火狐才會從馬車之中跌下來的!」說著,夜琉璃忙拎起的火狐兩隻前爪,將它掛在半空中,前前後後、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了一番,見它毫髮無損,只是依舊閉著眼睛,睡得呼聲大作,這才鬆了口氣。高懸著的一顆心,也有了著落。
「哼!不過是一隻破狐狸罷了!就算是被本王的馬車踏死,那也是它前世修來的福氣!賤民,本王看上這隻小狐狸的皮毛了,既然它不知禮數,敢攔阻本王的馬車,那你就將它送給本王好了。本王便不再追究你以下犯上的罪名,如何?」
聞言,夜琉璃雙眼一瞪,腮幫子鼓鼓的,幾乎氣得跳了起來,「我呸!明明是你的錯,還想要我家火狐的命,你可真是不講理!難道就因為你是皇子,便可以不講王法嗎?!」
夜琉璃氣得直跺腳,將熟睡的火狐死死地抱在了懷中,一雙美眸噴火!
「好了,十一弟,你就別再闖禍了!」身旁剛剛替夜琉璃攔下一鞭子的男子從馬上跳了下來,來到她的面前,沖她抱拳道:「這位姑娘,我家弟弟年紀小,不懂事,多有得罪了!」
「哼!」夜琉璃鼻端拽拽地冷哼了一聲,抬眼,剛想回上幾句,但當她的視線落到白衣男子的臉上時,不禁張口結舌。一時間,她失去了言語的能力,只是痴痴地看著那人熟悉的臉龐。
眼前的男子一襲白色長袍,更襯得他身長如玉,頭戴皇玉冠,漆黑的黑髮高高倌起,餘下的青絲錯落流瀉在肩頭,兩條淡黃色的發束低垂在俊臉的兩側,皮膚白皙,墨玉的眸子暗含笑意,高挺的鼻子,紅潤的雙唇,若不是那臉上溫潤的顏色和那眉心處一顆如血的硃砂,不是她那死去的冷酷如刀的大師兄,還有哪個?!
眼眶驀地濕潤,鼻尖酸澀,夜琉璃不禁上前一步,伸出右手,輕輕地摸了摸李沐儒眉心的一抹如血的硃砂,聲音哽咽:
「大師兄,是你嗎?」
兩行清淚從眼中湧出,夜琉璃手指顫抖,而李沐儒也被夜琉璃這突如其來的「輕挑」驚得身子一僵。
「姑娘……你……認錯人了……」
感受到那雙如水般清澈的眸子中散發出來的濃濃的悲痛,李沐儒僵直著身子,沒有閃躲,眉眼間竟有了一絲不忍。
「我……認錯人了……」口中喃喃,夜琉璃緩緩地收回右手,低頭,任由豆大的淚珠簌簌落下,滴在了火狐如火的皮毛上。
是的!她認錯人了!
眼前的高貴男子,不同於大師兄的冷漠淡然,因那眉心的一點硃砂,襯得他五官妖冶,濃麗非常。
而她的大師兄,早在一年前就離世,就連那最後一縷覆在縛靈鞭上的殘魂也應該毀於那冥王之手了……
「哼!當街勾引我大皇兄,真是不知羞恥的女子!」
十一皇子李沐隆撇了撇嘴,剛要再挖苦幾句,卻被李沐儒凜冽的眼神殺得憋了回去,只好冷哼了一聲,轉身鑽進馬車,吩咐車夫離開。
「姑娘,在下告辭了!」
見夜琉璃哭得傷心,瘦小的身子瑟瑟顫抖,李沐儒眉心微蹙,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終究幽嘆了一聲,收回手,轉身策馬離去。
兩位皇子離去,圍觀的眾人見沒有什麼好戲看,便也作鳥獸散。而夜琉璃雇傭的那位馬夫,像是害怕得罪了當朝的十一皇子,竟然早就棄車不顧,逃之夭夭了!
夜琉璃抱著火狐,茫然地走在京城人頭攢動的大街上,眼淚依舊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滾落在火狐的背上。
「呼!」在夜琉璃懷中翻了個身,一滴滾燙的眼淚落在了小狐狸的眼皮上,它猛地張開了惺忪睡眼,卻對上了夜琉璃哭得紅腫的雙目。
「呀!這是下雨了嗎?」抖了抖滿身的淚水,火狐漆黑的眼珠子轉了轉,隨即發現他們兩個並沒有在馬車之中,而夜琉璃也莫名其妙地哭得滿臉淚痕。
「阿璃,發生什麼事情了?咱們兩個被打劫了嗎?」
咬唇,強忍著不痛哭出生。哽咽著,夜琉璃搖了搖頭,淚珠飛濺。
「阿璃,發生什麼事情了?」見夜琉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火狐心急如焚,最後,竟然用前爪搭在夜琉璃的肩上,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將夜琉璃臉上苦澀的淚珠一一舔去。
「呵呵!」
臉上傳來痒痒的濕意,夜琉璃不禁破涕為笑,終於停止了這場大哭。
「咦?阿璃,咱們兩個不是在豪華馬車上嗎?怎麼,這麼一會兒,你就不打算乘車了啊?」
火狐吸了吸濕漉漉的小鼻子,蒙了一層朦朦朧朧水霧的黑漆漆的眼珠轉了轉,伸出小爪子擦了擦睡覺時嘴角流出的可疑液體。
看著火狐萌萌的小樣子,夜琉璃喜歡得不得了,不由得眼眸一亮。
平日里,那些很萌的卡通形象,夜琉璃最最喜歡的,就是阿狸了——一條穿著白色小內褲、渾身火紅色皮毛的萌萌的小狐狸。
「火狐,你以後是不是打算和我混了?」
眨了眨眼,夜琉璃臉上有著一絲隱藏得極深的奸笑。
「啊?!」
用小爪子撓了撓頭,看著笑眯眯的夜琉璃,火狐有些發懵。總覺得,眼前的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孩兒,和以前的風清妍有些不同。
皺了皺眉頭,火狐偷偷看了夜琉璃一眼,心想,具體哪裡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來。
那長相,那聲音,如出一轍,不過,那說話的語氣和神態,倒多了幾分俏皮。如果說,以前的風清妍是個善良恬靜的女孩兒,那麼眼前的夜琉璃,便是個調皮開朗的女孩兒了!
或許,經歷過一次生死劫難,人的性格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吧!
「喂!火狐,你到底要不要和我混啊!」見火狐迷迷糊糊、一臉沉思的小模樣,夜琉璃一邊抱著它向一旁的偏僻小巷走去,一邊再次開口問道。
「阿璃,什麼叫和你混啊?」
見夜琉璃抱著自己向小巷的深處走去,身邊的行人越來越少,街道上的喧鬧聲也被拋在了身後,火狐心中不解,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趴在了夜琉璃的懷裡,打了個哈欠,尖尖的小嘴巴微微開啟,再次閉上雙眼的火狐,有些昏昏欲睡。
「和我混,就是以後我到哪裡你就到哪裡。還有啊,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保護你的,我就是你的老大,你的主人,明不明白?」夜琉璃伸出一根青蔥玉指,點了點火狐的小腦袋,繼續道:「還有啊,你若是做了我夜琉璃的寵物,我會每天都買燒雞給你吃的!怎麼樣?」
「燒雞?!」聽到這兩個字,火狐忙撐起身子,烏黑的大眼睛閃過一絲亮色,忙伸出爪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貌似,它真的好久都沒有吃到香噴噴的燒雞了耶!
「怎麼樣?你做了我夜琉璃的寵物,我就每天給你一隻,不,兩隻燒雞吃,如何?」
「好啊好啊!」火狐忙流著口水,一口應下,點頭若小雞啄米。
「阿璃,咱們什麼時候可以吃燒雞?」急不可耐,火狐將小腦袋在夜琉璃的胸前蹭了蹭,撒嬌耍賴,一臉的饞樣兒。
「嘻嘻!馬上!不過,在這之前,身為我夜琉璃的寵物,你得先換下這一身打扮!」說著,夜琉璃帶著火狐走到了巷尾,四處張望了一下,見四周無人,便將懷中的火狐放到了牆角的地上,而夜琉璃也彎膝蹲了下來。
「阿璃……」火狐小小的身子籠罩在夜琉璃的身影里,突然有種任人宰割的感覺,不禁可憐巴巴地看了夜琉璃一眼,討好地搖了搖尾巴。
「嘻嘻!火狐,你先乖乖地閉上眼睛,俺給你換身裝備,保證你變得粉嫩嫩的,迷死其他的小狐狸!」說著,夜琉璃腦海中一邊回想著阿狸的模樣,一邊伸出右手輕輕地撫摸火狐的頭頂,美眸微眯,口中念念有詞。
火狐只覺一股熱氣從天靈蓋處擁入身體里,蔓延至四肢百骸,那種感覺,彷彿每一個毛孔都很熨帖,很是舒服。
一刻鐘后,就在火狐舒坦得昏昏欲睡的時候,夜琉璃收回了右手,臉上布滿了晶瑩的汗珠。
「完工!」雙手扶在火狐肩上,夜琉璃看著變身阿狸裝扮的火狐,頓時一掃疲憊,低頭,在它臉上狠狠地香了一口。
夜琉璃再次施法,將火狐變成巴掌大小,放在手心上。
火狐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小,先是一愣,隨即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頓時欲哭無淚。
「阿璃,我為什麼要給我穿上這個啊?」火狐指了指自己屁屁上的白色小內褲,一臉的不情不願。
「嘻嘻!火狐,我問你,你是公的,還是母的啊?」
「公的啊!」
「那就得了唄!你是公狐狸,怎麼能光著屁屁呢,那多不雅啊?!」說著,夜琉璃站了起來,讓火狐趴在她的肩頭,轉身,向巷子外面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走去。
「火狐,等一下,咱們先找個地方吃上一頓全雞宴。然後呢,我再給你找個鏡子,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你現在這是這世界上第一萌的小狐狸了!嘻嘻!你會迷倒一片母狐狸的!哈哈哈!火狐,作為我夜琉璃的寵物,你不要一副哭喪樣子嘛!來,給爺笑一個!」
聞言,趴在夜琉璃左肩上、欲哭無淚的火狐撇撇嘴,冷哼了一聲,將頭臉埋在小爪子上,生怕被別人看到它這副驚世駭俗的模樣。
「切!真是不懂得審美!」夜琉璃伸手在左肩上拍了拍,撇了撇嘴角,「火狐,你不用躲藏了,我已經將你隱身了,一般的人,凡眼肉胎的,是看不到你趴在我肩上的!」
就這樣,夜琉璃帶著火狐,在路邊又雇了一輛馬車,向京城最大的酒樓「閑鶴歸」直奔而去!
進了閑鶴歸,夜琉璃丟給店小二一顆珍珠作為打賞,立即便被那滿臉堆笑的店小二請到了二樓的豪華雅間。
點了全雞宴,將在一旁熱情服務的店小二遣了出去,夜琉璃忙將趴在她左肩,流了一下巴哈喇子的火狐變回原來大小,放到了桌子上。
「火狐,開吃!」
一時間,一人一狐,風捲殘雲,吃的個不亦樂乎。
吃得八分飽,夜琉璃一手拿著一隻肥膩膩的大雞腿,一手提著裝滿西域葡萄美酒的酒壺,打了個飽嗝,搖搖晃晃地走出雅間,來到了二樓的圍欄處。
低頭,夜琉璃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向下看去,聽著大廳眾人的喧嘩聲,她嘴角掛著一抹甜甜的笑意,不時地灌上一口葡萄酒。
但見一樓大廳處,茶客們杯觥交錯,很是熱鬧,一派繁華景象。
這時,對面雅間的竹簾捲起,一張傾國傾城、魅惑眾生的臉出現在竹簾之後。緊接著,一道帶著幾分玩味和笑意的目光,隔著老遠,驀地射了過來。
皺眉,喝的有了幾分醉意的夜琉璃,緩緩地抬起惺忪醉眼,卻對上了那一雙明亮的星眸,不禁微微一愣。
那人眉間硃砂依舊如血,此刻的他,和剛剛在街上看到時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妖冶精緻的五官少了幾分溫潤的顏色,嫣紅的唇緊緊抿起,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眸光流轉間,邪魅入骨。他勾唇一笑,帶著幾分勾魂攝魄的味道,輕輕抬起手中的夜光杯,對夜琉璃點了點頭,隨即紅唇輕啟,仰頭一口飲下。
見狀,夜琉璃不禁錯愕,想回敬一杯,卻發現自己酒壺中早已沒了美酒,而她另一隻手上的雞大腿兒亦被她啃得只剩下一根骨頭。
心中窘迫,夜琉璃感到臉頰燥熱,跺了跺腳,真恨不得立刻找一個地縫兒,夾著尾巴鑽進去。
丟掉手上的骨頭和空空如也的酒壺,夜琉璃慌忙轉身,下意識地想要逃開那人炙熱的視線,卻不料踩到了曳地的長裙,腳下不穩,身子一歪,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
哎呦!夜琉璃摔得很結實,頓時膝蓋上傳來一陣悶痛。一定是她剛剛佔據了新的肉體,所以才會如此笨拙!
「姑娘,你沒事吧!」
一陣清風拂過,帶來了陣陣暖暖的熏香,恍惚間,李沐儒一張美得不似凡人的妖孽臉,出現在了夜琉璃的面前。
狠狠地眨了眨眼,夜琉璃心中嘀咕——
這人真是神了,竟然在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就從那相隔數十米的雅間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難道,他也是同道中人,會時空扭轉術不成?
「姑娘,你沒事吧!」
看著夜琉璃那張油乎乎、髒兮兮的小臉兒,李沐儒眼中帶著幾分笑意,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最後,竟然忍不住輕笑出聲。
「我……我沒事……」
李沐儒一縷青絲若有若無地拂過夜琉璃的臉龐,她狠狠地眨了眨眼,那微癢的感覺,令她再次恍惚起來。
「我扶姑娘起來吧!」
說著,李沐儒蹲下身來,抓住夜琉璃的右臂,將她提了起來。
「啊!好痛!」
無意間被碰到了傷口,夜琉璃的臉頓時痛得糾結成了一團兒,眼中亦是蒙上了一層薄霧。
「怎麼了?」
感覺到手上黏濕,李沐儒一愣,隨即攤開手心,發現那裡竟然有著一絲嫣紅。
「你……你受傷了?」
看到夜琉璃左手臂隱隱滲出的血跡,李沐儒心中竟一痛,隨即拉著她的手,大步來到了自己的雅間中。
「你們,都退出去!」
將夜琉璃帶入雅間的內室,李沐儒皺眉,冷冷地吩咐了一句。
「你……那個,我……我沒事的!」
見李沐儒伸手擼起自己的衣袖,夜琉璃面上一紅,抬眼,他那張長得酷似大師兄的臉落入眼底,不禁張口結舌起來。
「是十一弟打的?」
斜長的眸子微微眯起,當看到夜琉璃手臂上那道腫得足有一指高的鞭痕,李沐儒眉心緊蹙。
「恩……」
感受到李沐儒疼惜的目光,夜琉璃心中一暖,隨即緊繃的身子也柔軟了起來。
「哎!這個十一弟,真是被父皇寵壞了!」
搖了搖頭,李沐儒忙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瓷瓶,拔下瓶塞,將裡面的淡黃色粉末輕輕地倒在了夜琉璃的傷口處。
「啊!」
傷口傳來一陣炙熱的痛楚,夜琉璃輕呼了一聲,隨即緊緊地咬住了下唇,眉心緊蹙。
「姑娘,真的很對不起!我替十一弟向你道歉。」
將夜琉璃的衣袖放了下來,李沐儒淡淡一笑。
「哦……沒什麼的……」
低頭,坐在床上的夜琉璃兩隻纖細的小腿兒不停地來回搖晃,眼角偷偷地看向李沐儒,檀口一張一翕,似乎在嘟囔著什麼。
「姑娘,我是不是長得特別像你的大師兄?」
「恩?!」
毫無預兆地,聽到李沐儒這個提問,夜琉璃明亮的眼眸黯淡了幾分,半響,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只可惜,他已經死了……呵呵……」
嘴角扯動,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大大的笑容。
跳下床,夜琉璃吸了吸鼻子,硬生生地將眼角的淚逼了回去。
「打擾了,你的弟弟打傷了我,你為我敷了葯,咱們兩清了!」
說完,夜琉璃揮了揮手,咬唇,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看到夜琉璃落荒而逃的纖瘦身影,李沐儒心中一動,不急不緩地走出內室,朝著門外的一個黑衣男子招了招手。
「李洹,你去查一查,她是哪家府上的千金。」
低頭,輕輕地抿了一口手中的碧螺春,李沐儒幽深的眸子有了幾分玩味。
「爺,您是想迎娶這位姑娘?」
聞言,李沐儒微微一愣,抬眼,看向他這位向來不苟言笑、此刻卻滿臉八卦的隨從李洹,眼中噙著淡淡的迷茫。
自己是真的想娶她嗎?
還是,為了對付那個人?
「李洹,你覺得她……怎麼樣?」
心中,一種莫名的、難以言表的情愫在流轉,李沐儒放下茶杯,劍眉微挑。
「爺,這位姑娘,很是有趣,將來定會成為爺的開心果的!」
李洹低下頭,粗獷的臉上,竟帶了幾分笑意。
說實話,他長這麼大,跟在爺身邊也算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了。
卻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子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拿著雞大腿,如此粗獷地出現在眾人面前,如此不雅的形象,真是……
呃……真是難得一見……
不過,那姑娘長得不錯。爺的口味向來獨特,想必爺這一次是真的動了凡心吧!
想到這裡,李洹大膽地用眼角,偷偷地瞄了李沐儒一眼,帶著幾分曖昧。
「哈哈!」
李沐儒起身,來到李洹面前,伸手在他結實的肩膀拍了拍,眼神促狹而深沉。
「李洹,本太子真沒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心細之人!」
說完,踱著方步,李沐儒飄然走出了雅間,站在憑欄處,向對面夜琉璃所在的方向看去。
只見,她正對桌子上的飯菜大快朵頤,一雙清澈的美眸流轉間,透著幾分靈動。
「火狐,你真的很能吃耶!」沒注意到窗外隔著老遠的審視的目光,夜琉璃伸出油乎乎的小手,沖著火狐的腦袋便來個一個爆栗。
「呼呼!真的好好吃耶!」
火狐痛得直咧嘴,小小的身子卻依舊在桌子上跳來跳去,不時地抓起盤子中的雞肉,吃得滿嘴流油。
「哎!真是拼不過你啊!」
拿起一旁的濕毛巾擦了擦嘴,夜琉璃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打著飽嗝,站了起來。
來到窗邊,推開窗子,一股清涼的微風夾帶著暖暖的花香,撲面而來。
看著窗外熙攘的人群,林立的商鋪,樓外小販的叫賣聲不絕耳欲,面對這熱鬧的景象,夜琉璃卻沒來由地傷感了起來。
她,穿越了。來到這個異世空間,舉目無親,無依無靠,以後的日子,究竟要怎樣才能熬得下去呢?
「火狐,吃完飯,咱們就去將軍府,看看我的娘親吧!」
轉身,夜琉璃向桌子上的火狐朗聲道。
「嗯嗯!好!」
火狐端起一杯葡萄酒,伸出粉嫩嫩的小舌頭,輕輕舔舐。
「呃……阿璃,你怎麼晃來晃去的?!」
搖了搖小腦袋,火狐大大的眼睛眨了眨,隨即將手上的酒杯一丟,接下來,它竟身子一歪,直直地從桌子上掉落下去。
「暈!」
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在火狐摔倒地上的那一刻,夜琉璃將它穩穩接住。
「不能喝酒,還偏偏要逞強!真是一隻令人生厭的破狐狸!」
剛剛訓完醉酒的火狐,夜琉璃只覺得腳下飄飄然了起來,她抱著火狐,在原地打了幾轉兒,竟然就這樣眼前一黑,意識被抽離,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
一直「隔岸觀火」的李沐儒看到這一幕,不禁捂著肚子,哈哈大笑了起來。
「她……她真是太有趣了!」
李沐儒大步走到夜琉璃的雅間外,推門而入,扭頭向身後同樣忍俊不禁的李洹招了招手,強忍住嘴角的笑意,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去替她要一間上房,讓她好生休息。等她醒來,再暗中打聽一下她家住何處!」
吩咐完,李沐儒淡淡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抱著一隻很可愛的小狐狸睡得正香甜的夜琉璃,眼神閃過一絲寵溺。
或許,除了其他的目的,他對她真的有了一絲興趣!
轉身,幡然離去,李沐儒沒由來地心情大好,一張俊臉笑得肆意。
或許,將她娶進門來,真的會給自己無聊的、勾心鬥角的生活帶來幾分歡樂吧!
……
「呼!」
翻身,抱著錦被,夜琉璃輕輕打鼾,臉上帶著幾分健康的紅潤。
門外,李洹靜靜守候,估摸著夜琉璃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來。他最終還是熬不住,要了夜琉璃隔壁的房間,想要去睡上兩個時辰。
就在李洹房間的紅燭吹滅的那一瞬間,一個黑影從走廊的拐角處踉踉蹌蹌地走了過來,他東張西望了一番,推開夜琉璃的房門走了進去,輕輕合上,身子重重地倚著房門,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呼!」
夜琉璃絲毫沒有感覺到房中多了一人,睡夢中,她摸索著,撈住同樣熟睡的火狐,將它緊緊地摟在懷中。
見狀,來人鬆了一口氣,忙走到桌前,拿起茶壺自顧自地倒了幾杯茶水,一飲而盡。
窗外斜斜射入的皎潔月光下,但見來人一身淡青色長袍,身材頎長,面容雖然模糊,卻隱隱能辨得出是一位長相俊美的翩翩佳公子。
「呃……火狐,你好萌啊!我好喜歡你啊!」
床上傳來聲響,那人身子一僵。等了半響見夜琉璃只是囈語,青衣男子再次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鬢沁出的細汗。
半響,青衣男子腳尖輕點,躍於樑上。
「呃……好渴啊!」
揉著惺忪睡眼,夜琉璃迷迷糊糊地下了床,向桌子摸索著,走去。
摸黑走到桌前,夜琉璃點亮了桌上的紅燭。
搖曳的燭光下,夜琉璃走出門外,對一個守夜的店小二吩咐道,「麻煩你為我弄些熱水來,我想沐浴!」
店小二忙點了點頭,一路小跑著,消失在夜琉璃的眼前。
……
綉著青竹的屏風后,熱氣裊裊。
將房門關嚴,夜琉璃徑自脫下全身的衣物,光著腳,走入裝滿了熱水的木桶中。
這一幕,落在房梁之上的青衣男子眼中,他瞳孔驟縮,面上一紅,一顆心咚咚地劇烈地跳動了起來,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著自己,將目光從夜琉璃白皙細膩的身體上移開。
「好舒服啊!」
將烏黑的青絲放下,隨意地披散在肩頭,舀起熱水,從頭頂潑下,水珠帶著炙熱的溫度,從夜琉璃嬌艷緋紅的臉龐,滾落在她光滑白皙如同奶乳的背上,明亮的燭光下,水晶般的水珠,閃動著誘人的光澤。
「我們不一樣,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境遇,我們在這裡在這裡等你……」
夜琉璃哼哼起她穿越前最喜歡唱的一首流行歌曲《我們不一樣》。
拿起皂角,夜琉璃伸出雪白如藕的胳膊,輕輕擦拭起來。左手臂上一顆如雪的守宮砂落入眼中,夜琉璃一愣,心想,這古代的女子為了彰顯清白,還真是弄出一個象徵著處子的守宮砂啊!眨了眨眼,淡淡一笑,夜琉璃繼續撩水,水珠不停地從她彤紅的臉上滾落到胸前,那一聲聲不大不小的水響,在靜謐的夜色里,帶著幾分挑逗和誘惑。
這聲響落在耳中,樑上的青衣男子,眉心微蹙,鼻尖沁出密密的細汗。只是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他微微一愣,忙扭過頭去,睜開原本緊閉的雙眼從屏風上方的空隙,向夜琉璃看去。
炙熱的目光,通過氤氳的水汽,落到夜琉璃精緻小巧的五官,他頓時一愣,隨即漸漸地冷了下來。
視線滑落到夜琉璃左肩處的圓形疤痕,青衣男子嘴角抽搐,臉上露出幾分複雜的神色。
清清,你怎麼會在這裡?
艱難地收回視線,李沐楓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見到風清妍。那是他曾經想要迎娶做他正王妃的女子,他不會記錯。屏氣凝神,心中默念清心咒,將耳邊女子發出的誘人的聲響充耳不聞,李沐楓微紅的臉漸漸恢復了以往的白皙和清明。
「來人,將這裡給我包圍起來!」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走廊中響起,接著,便是「噔噔噔」的訓練有素的腳步聲,從樓下涌了上來。
還未待夜琉璃回過神來,便有三五個御林軍打扮的男子,闖進了她的房間。
「啊!」
慌忙地將自己的身子藏入水中,夜琉璃失聲尖叫,一張俏臉嚇得微白。
「怎麼回事?!」一人微怒的聲音傳來,緊接著,那張魅惑人間的臉,便出現在了門口處。
「我在洗澡,你們都別過來!」
夜琉璃花容失色,只能躲在木桶之中,聲音微微顫抖。
「是你?!」
聽出李沐儒劍眉輕挑,緊接著,原本為夜琉璃守門的李洹也滿臉驚恐地走近屋子,撲通一聲跪倒在了李沐儒的面前。
「太子爺饒命,奴才護衛不周!」
「你們,統統給我出去!」
揮了揮手,透過屏風,隱約看到氤氳水汽下,夜琉璃那張花容失色的臉,李沐儒喉嚨一緊,邪魅的眼眸染上了一絲情慾。
「是……」
眾人哪敢拂了太子爺的興緻,忙低著頭,臉上帶著幾分曖昧,走了出去,又將房門合上。
原來,大皇子就是當朝的太子爺啊!
夜琉璃眨了眨眼,還未待她回過神來,那抹白色身影竟然直直地走進屏風之中,來到了夜琉璃的面前。
「啊!」
雙手下意識地護住胸部,夜琉璃將身子再次往下藏了藏,只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眼睛帶著幾分慌亂和羞赧。
水面波動,幾片火紅色的玫瑰花瓣隨波蕩漾,貼附在夜琉璃性感的鎖骨處,有著一股說不出的魅惑。
「你……到底是哪家府上的千金?」
眼眸漸漸變得微紅了起來,眉間一點硃砂愈顯濃麗,沙啞著嗓子,李沐儒低聲問道。
「我……」
感受到李沐儒炙熱的目光流連在自己的胸前,夜琉璃心中一緊,臉上的彤色更濃。
「你叫什麼名字?」
低頭,看到夜琉璃臂膀上已經結痂的鞭痕,李沐儒心中驀地一痛,隨即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帕。
「我……我叫夜琉璃……」
李沐儒帶著炙熱的指尖輕輕地碰觸到夜琉璃微涼的手臂上,見他低著頭,極其認真專註地為自己包紮傷口,她不禁心中一暖,不知不覺中,竟然覺得此時的氣氛,似乎沒有剛剛那般尷尬了!
「謝謝!」
揚起一張俏臉,夜琉璃臉色紅暈,檀口微啟,眼眸在層層水汽中,更顯朦朧。
剛剛的疼惜,在對上夜琉璃如水般的星眸時,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李沐儒喉結滾動了幾下,伸出手,扶住夜琉璃的雙肩,低頭,毫無預兆地欺上了她桃紅色的粉唇。
「唔……」
眼前那張熟悉中透著幾分陌生的俊臉倏地靠近,令夜琉璃的心臟頓時漏跳了一拍,他炙熱的氣息噴薄到夜琉璃的臉上,駭得她睜大了無助的水眸,卻在他接近的最後一秒,她別過臉去,與此同時指尖掐訣,木桶中的水激蕩而起,形成了一道水簾。
趁這個間隙,夜琉璃飛快起身,用一旁的衣物將自己的身子匆忙裹了起來。
「夜琉璃,夜琉璃!」李沐儒被掃了一身的水,理智回籠,不由低喃她的名字,隨即問道:「告訴我,你是哪家府上的千金?」
夜琉璃臉上緋紅的顏色蔓延至耳朵根,她快速閃出屏風,不再言語。
「你不告訴我,我也會知道的!明天,我會讓李洹送你回府。」
說完,李沐儒低頭一笑,他緊跟著走出屏風,定定地看了夜琉璃一眼,便轉身離去。
「夜琉璃,夜姑娘,咱們後會有期!」
夜琉璃始終背對著李沐儒,聽到他清冽的聲音在門口處響起,隨即,房門被打開,再輕輕闔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愣了愣,夜琉璃輕輕撫摸自己火燒雲般滾燙的臉龐,頓時羞得微微顫抖著小小的身子。
即便是李沐儒貴為當朝太子,即便是他長得酷似大師兄,她剛剛差點就被他給……強吻了……
這時,一個青衣男子走出屏風,他背手而立,背對著出現在夜琉璃的面前。
「你……你是誰,怎麼會在我的房中?!」
說著,夜琉璃忙將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緊,噔噔噔地連連後退了幾步。
「你,不記得我了嗎?」
緩緩轉身,李沐楓低頭,幽深的眼眸透著幾分凄涼,俊美無匹的臉上,平淡無波,看不出喜怒。
「你,你是小七?!」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夜琉璃愣了愣,隨即笑彎了眉眼,上前走了幾步,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地拍了幾下。
「小七,我從冥王那裡逃出來后,便和你失去了聯繫,我本來想看完娘親就去找你的,沒想到,你快了一步先找到我啦!」
「你……你是阿璃,不是清清?!」
顧不上男女有別,李沐楓焦急地伸手向夜琉璃的臉上摸去,眼眸微微眯起,兩根修長的手指在眉心輕點,開啟了自己的天眼。
只見,風清妍這具肉體內,竟然真的是那個他從「別有洞天」救出的愛哭的女孩兒——夜琉璃!
難道,清清她……她真的死了嗎?
李沐楓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了地上。
「我不是清清!」臉上帶著幾分愧疚,夜琉璃忙伸手扶了李沐楓一把,「我醒來的時候,便覆在了這個叫做風清妍的女孩兒的身上。還有,我是在棺材中醒來的,她很愛很愛七皇子,便服下毒酒,心甘情願地做了他的冥妃。」
聞言,李沐楓驀地瞪大了雙眼,身子晃了晃,俊美的臉,瞬間抽離了血色。
「原來,如此……」
眼中的眸光黯了黯,李沐楓伸手拂去夜琉璃緊緊抓住他胳膊的小手,臉上滑過一絲難言的傷痛。
「我……我想方設法為她續命,卻沒想到,她竟然是因我而死!不過,天意不可違,我早就猜到清清命盡於此,卻沒有守在她身邊,陪她渡過人生最後一段時光,還害得她因我而死。即便我不鍾情於她,但不可否認清清確實是因我而死。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
口中喃喃,似乎是說給夜琉璃聽,也似乎是說給自己聽。半響,李沐楓訥訥轉身,向窗子走去,打開窗戶,雙眼緩緩合上,任由清冷的寒風灌了進來,吹亂了他漆黑的長發。
「其實,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感到很奇怪!」
皺了皺眉,看著小七一臉的落寞,夜琉璃緩緩開口。
「清清應該是新死之人,我天生鬼眼,體質又比較敏感,是可以察覺得到她的氣息的。可是,我從棺材中醒來,既沒有察覺到清清的氣息,也沒有感覺到七皇子的魂魄。這……可真是很奇怪耶!」
說著,腦海中靈光一閃,夜琉璃驀地瞪圓了一雙美眸,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小七,七皇子,難道,你就是那個被清清深愛的七皇子李沐楓?」
聞言,李沐楓背上一僵,沉默了片刻,隨即輕輕地點了點頭。
「難怪,我沒有感覺到你的魂魄!原來,你沒有死!可是,我從墓室中逃出來的時候,明明聽到了棺材中有幾聲悶響,難道,你從『別有洞天』回來后,也回到棺材里了嗎?」
「棺材中,本來就沒有我的屍體!」
緩緩轉身,李沐楓幽深的眼眸好似一汪寒潭,帶著幾分神秘的色彩,令夜琉璃心中一涼,卻不禁好奇了起來。
眼前的這位詐死的七皇子,似乎很是神秘,他身上,想必有著不少的秘密吧!
不過,他說的也對,棺材中應該沒有他的屍體。因為,她在「別有洞天」和他相遇的時候,他確實是有著肉身,而不是一縷幽魂!
但那棺材中沒有他的肉身,那又是什麼東西發出聲響了呢?
「清清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上,我為她批過八字,她是無根之人,之所以會誕生於世上,是因為她的父母求子心切,為了她擺了一個『桃李求子陣』,也正因此,她也可以稱得上是無魂之人。這也就是為何她是新死之人,你卻感受不到她的魂魄的原因。」
「那你是為了給她續命,才跑到『別有洞天』那個鬼地方嗎?」
不過,風清妍既然肯為了李沐楓去死,做他的冥妃,想必,也是愛慘了他吧!可是剛剛李沐楓又說他不曾鍾情於風清妍,這下子夜琉璃跟著糊塗了。
「是的!只可惜,我千算萬算也沒有料到,是我的詐死,害得清清丟了性命!」李沐楓眼帘低垂,遮住了滿眼的內疚,「我雖對清清無男女之情,怎奈父皇母妃逼我娶親,我算到了清清乃是短命之人,便想將她迎娶為王妃。」
「可是,你這麼做又怎麼對得起清清對你的深情?你這是明顯在利用女孩子的感情嘛!」對於李沐楓的做法,夜琉璃顯然並不贊同,即便後來他以身犯險潛入冥王的地盤,想要找到為風清妍續命的法子。
「是我錯了。」幽嘆一聲,李沐楓緩緩地抬起眼眸,定定地看了夜琉璃一眼,「原本我打算先定下這門婚事,而後詐死,再為清清續命以作補償。只是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清清她竟然是個如此剛烈重情的女子。」
「也罷。你想逆天改命,為了清清也算是冒了風險。你對她也算有心了。」不忍見李沐楓自責,夜琉璃開口安慰了一句。
李沐楓嘆了口氣,眼前的這個女孩兒,在「別有洞天」曾和他並肩作戰,如今又機緣巧合地佔據了風清妍的肉身。也算是有緣了。
「我走了,你保重!」
「小七,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你是七皇子的!」上前一步,夜琉璃揚起臉,眼眸清亮,信誓旦旦地承諾著。
「恩!謝謝你!」聞言,翻身飛上窗子的李沐楓動作一滯,隨即扭頭,深深地看了夜琉璃最後一眼,低聲道:「遠離那個人,他……很危險!」
說完,腳尖輕點窗欞,李沐楓如同一隻飛舞的蝴蝶,轉眼間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他……是誰?」
這個七皇子,真是喜歡打啞謎!
不過,想起剛剛李沐儒突然闖入,再想到李沐儒一走,李沐楓便出現在她的房裡。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些太過巧合了吧!
還有,剛剛,李沐儒帶人過來,好像是在找什麼重要的人。
他貴為太子,究竟什麼人,重要到要他親自出馬呢?
呃……
小七臨走前警告她要遠離的人,指的是李沐儒嗎?
另外,那七皇子棺材中會發出聲響的東西,又是什麼呢?
一個個問號在夜琉璃腦子裡盤旋,害得她一個頭足足脹得有兩個那麼大!
哎!不管了,順其自然吧!一切自有命數。
走到窗前,將窗子關嚴,夜琉璃擦了擦濕漉漉的長發,回到床上。
拉起被子,見火狐睡得香甜,粉嫩嫩的嘴邊,有著一絲可疑的水漬,可愛極了。
「呵呵!若是像火狐這樣,沒心沒肺地活著,也是一件不錯的事嘛!」
將火狐抱在懷裡,感受著它暖暖的小身子,夜琉璃心中暗道:待明天偷偷溜進將軍府,看一眼她這一世的娘親,她就要離開這裡了!
……
一夜安好,第二天,夜琉璃一大早便起身,梳洗了一番后,帶上火狐,推開了房門。
「夜姑娘早!」
抬眼,但見一個黑黑壯壯的黑衣男子立於門外,黝黑的臉上,五官如刀刻般稜角分明,眼中有著幾分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