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鉤傳 第一章 空間失衡
話說那日,琉璃盞剛吸食了止戈的血液,又恰好到了第二個七日,才得以讓她逃脫於漢營,不過那時情況緊急,止戈沒能來得及定方位,當時一心想著走,只念了口訣。
這次他們並沒有直接回去,而去到了另外一個時代,又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四周都是荒地,止戈剛開始是以為到了一個離家比較遠的地方,琉璃盞支支吾吾的也不說話,止戈剛開始當琉璃盞又失誤了,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便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出了這荒地,卻看著一個穿著和自己身上的衣服相差無幾的農夫拖著車,止戈這才心慌意亂,掏出了琉璃盞,雙手緊緊的抓住他:「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我們沒有回去!」
琉璃盞被她搖的腦瓜仁子都疼,被止戈猛烈的質問了一通后,看著抓狂的止戈,是的,他們的確沒有回去,他們本應該回到公元兩千年,至於為什麼沒回到過去,反而是到了這裡?不是因為止戈著急要走只念了口訣沒定方位,而是因為……時空不兼容,前面,琉璃盞和止戈到周末和秦初的時候,琉璃盞並沒有使用自己特殊的能力擾亂時空里的人,所以沒有激發那個時空沉睡的自己,而現在用了這個能力,喚醒了這個西楚時代的前身,導致兼容錯亂,琉璃盞已經不能控制自己要去的時代了……
他想了半天,試圖用通俗易懂的話去安慰止戈,順便解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可能因為我已經存在於前史,在時空的疊合下我和自己前身不能相容,因為這樣等於出現了兩個琉璃盞,也就是兩個我,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那麼就只能存在一個我,也就是說,我必須要代替這個時代的『我』存在著……而後來的我,只能因為現在我的存在而存在著……我們改變了韓信稱帝的錯誤軌道,讓劉邦逃過了鴻門宴屠殺,那麼照發展,劉邦會建立漢朝,而後面因為我們改變了這一發展,加上前面我們影響過的結果,雖然後期還沒有全部恢復,但肯會受到前面的影響,你應該也是受到了影響……千年後的你,怕是沒了……」。
琉璃盞說了一通,止戈沒聽懂,但是有一點止戈明白了,那就是,時空錯亂了,改變了未來的他們,二十一世紀已經沒有止戈這個人了!她回不去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就只能活在這裡?我回不去了?」。
「準確的說,是你只能活在歷史里,而且,只有按照你出生前的歷史發展,才會生出你……你要是想回到過去,只有所有的一切都恢復,有因,才會有果,這個因需要我們去創造……也就是需要我們把最先的東西移正,接下來,就是果,也就是你才會出生……」。
只是那麼一瞬間,琉璃盞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止戈狠狠的摔在地上,他的身子碰撞到地上的石塊,又被彈飛,落到了雜草堆里,止戈表情錯愕憤怒的看著他:「這是你的陰謀對不對?」
「我還沒強大到控制這一切,不然你以為我呆在這琉璃盞裡面舒服的很嗎?我是為了救你,才不得已用了法術喚醒了我的前身……導致……」。
止戈憤怒的看著他,打斷了他的解釋:「你以為我會相信嗎?是你忽然出現,說被我解封了,改變了我的周遭,害死了我的父母,說時空錯亂,命數已變,歷史扭轉,讓我跟著你回去,讓歷史變回原來的模樣,我的父母就能復活……可是呢?我去了那個時代,遇見了他,你卻告訴我,他必須死,這一切,又都變成我的噩夢……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你究竟想幹什麼?」
琉璃盞想解釋,止戈全然不聽,她撿起幾顆石頭放在兌金、震木、巽木方位、自己則站在乾金方,取金木,走坎水、離火,定坤土,又拿出繡花針往自己手指猛的戳了兩下,手指瞬間滲出血來,止戈跪下地上,拿著手指貼合在琉璃盞的盞身上,對著琉璃盞念道:「天地輪迴,萬物乾坤,時移世易,前為更替,欲換命數……走啊你,走啊……」。
「沒到七日,止戈,我們……走不了,你冷靜點!。」
「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有人告訴你,根本就沒有你,你要怎麼冷靜!」止戈想哭,可她眼睛乾澀,從他走後,止戈就再也流不出眼淚了,當時止戈為了父母,跟著琉璃盞去了過去,改變了歷史的走向,爸爸媽媽活過來了,可止戈永遠失去了他……她真是瘋了才會跟著這個鬼東西拯救世界!
要不是知道止戈的底細,琉璃盞都懷疑她有徒手捏碎他的本事,他緩緩的解釋:「不是沒有你,只是需要照你的歷史去走,就是說,現在歷史的軌道偏離了,所有人都偏離了自己的命數,只要我們把那軌道搬回去,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會回到正軌,你的父母仍然健在,你也會好好的活著……」。
「那你呢?」止戈問出最致命的話題,琉璃盞被問的無所適從,止戈的目光卻緊緊盯住他,恨不得把他看穿。
琉璃盞不在乎的說:「不知道,我也許被放在某個博物館被人觀賞吧……」。
「不是說我們的命運被捆綁了嗎?」
「我並不是操縱者,你相信我。」
止戈躺坐在地上:「我不相信你!」
「你別無他法……」。
琉璃盞說的沒錯,止戈別無他法,她獨自在這裡是活不下去去,到時候還不是要跟著琉璃盞走?止戈猛然的抓了抓自己頭,不得不認可琉璃盞說的話,她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在這裡活下去,到死,還有一個是跟著琉璃盞繼續穿梭時空,改變一切……
止戈選擇了後者。
她忽然想起之前琉璃盞說的話,那日在劉邦的軍營里,琉璃盞問她還想不想再見到那個人,止戈看著琉璃盞:「你上次說,我還能再見到他,是什麼意思?」
止戈回不去了,這就是止戈的救命符,琉璃盞抓緊機會:「他命數已斷,復活是不可能的了,你也回不去,但他和你的牽連尚在,緣分未盡,和你還會相遇,只是不知是什麼時候……在哪裡……」。
「我能相信你嗎?」。止戈懷疑的看著他,琉璃盞對她保留太多了,止戈起初還為自己擁有一個知曉過去一切的神物感到興奮,更為能跟著他穿梭歷史而驚奇,可越來越多的事情告訴他,琉璃盞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瞞著她,而她無可奈何,甚至她在被歷史影響,而琉璃盞不動分毫……
「我若騙你,灰飛煙滅,不得好死!」這是琉璃盞發過最毒的誓言了,他本來也只有一縷魂魄存在盞內,灰飛煙滅就代表著他再也不復存在。
他敢這樣發毒誓,是因為琉璃盞沒有撒謊,止戈和那個人緣分未盡,還會有段情,只不過,此情至深卻短……只怕止戈到時……唉……
「你有特殊的能力為什麼沒和我說?」
琉璃盞嘆了一口氣:「這……我的確可以操控人的心智,但我不能這樣冒險,我們只能靠實際的故事發展去影響一件事,卻不能操控一件事,上次我也是不得已……所以才導致我們回不去的,不過你放心,我和你是一體的,我操控不了你。」
止戈不相信他沒似的惡意的嘀咕了一句:「指不定那天你擺脫我了,把我也給弄死啊……」
「你這叫什麼話?」
「好了好了,我開玩笑的。」止戈將他撿起來扔進自己的布袋裡。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琉璃盞心想,難不成她知道了什麼?現在他只恨自己不能出來,看不到止戈的表情,好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
止戈走了幾步,又問道:「現在怎麼辦,我們去哪裡,這是什麼時候?」
「不知道……」。
一聽這話,止戈聲音又拔高了好幾度:「什麼?你給我說不知道!不知道這是哪裡!」
琉璃盞恨不得捂住耳朵:「我也不知為何到了這裡,之前我們是設定了時間和同第一歷史不一樣的朝代才到的指定地點,現在我們是被帶過來的,只能等下次我們走的時候將方位定好,我才能準確知道我們到了哪裡……」。
「你不是神仙嗎?怎麼一點用處也沒有……」。
「……」。
止戈覺得自己真的是走投無路了,還跟著口袋裡的怪物在一起,止戈初遇琉璃盞和能穿梭歷史的好奇心已經被消耗掉了,早在止戈到了那個時代,知道了結果,無力改變,甚至成了那結果推波助瀾的兇手……
她一言不發的走了許久,才到了一個村莊,想要討口水喝,不遠處卻看見一個妙齡女子,雖然穿著樸素,可其相貌俊俏,皮膚雪白,一雙眼睛生的極為美麗,止戈上前說道:「姑娘,我路過此地,有些口渴,想從你這裡討口水喝」。
那女子巧笑嫣然道,只見她將手從衣袖裡拿出來,雙手緊握,伸出雙拳放在腰間,微微低頭行禮:「姑娘請自便是,奴家手不能展,失禮了。」
止戈看著她的手,出於好奇脫口說道:「姑娘手是……」。話雖如此問,心想此人不會小兒麻痹吧?但又不好多過於明顯一直盯著人家,只得乾笑了一聲,端起水猛喝了幾口,那女子彷彿看穿了止戈一般,也不生氣,只是說道:「奴家自小就緊握雙拳,不能施展,也不知為何,父親上次遇一仙人,說是我是富貴所向,叫我不必煩憂,會有命中之人替我掰開,取出我手中之物……」。
止戈來了興趣,她說呢?她不會莫名奇妙的來到這裡的,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知姑娘手中是何物?」
「奴家卻也不知……」。
有這種奇怪的事?琉璃盞冷笑一聲:「她在撒謊!」
止戈立馬回了一句,「你又知道」。
「你說什麼?」
止戈尷尬面對妙齡女子的詢問,說道:「沒,沒事」。
止戈腦子裡的白點又消失了,想起來什麼似得,問道:「姑娘,現在是哪年?」
「太初一年……」。
恩……問了也白問,止戈瞬間喪氣了起來,也不稱呼姑娘了,直接一聲姐姐喊道:「姐姐,可否讓我看一下你的手?」
倘若真是按年歲算,止戈要大她好幾歲,倒是止戈張著一副青春靚麗的樣子,古代女子發育又頗為成熟,這看起來,止戈要稱呼一句姐姐更為適宜……
那姑娘倒也大方,將手伸出,確實,她雙拳緊握,但是手指並未生長在一起,止戈出於禮貌,還是問了一句:「姐姐可否讓我一試?」
止戈沒有別的目的,就是十分好奇和想驗證一件事情,那女子為難的左右四顧,隨後點了一下頭,止戈摸到她的手時,一陣冰涼,她伸出手試著掰開,但是那女子的手指紋絲不動,琉璃盞呆在袋子里,視線受阻,看不到外面發生了什麼,止戈抬起頭看著那女子面色平靜,應該沒有偷偷使勁故意不張開手,那也真是奇怪啊……
止戈皺著眉頭,十分好奇這件事,倒是那女子,愧疚的笑了笑:「奴家出生便如此,父親倒是用了很多法子,也沒能打開……多年來,倒也是習慣了。」
聽完這話,止戈轉而看向那個姑娘,眉毛一垂,死皮賴臉道:「姐姐,不瞞你說,我失去了雙親,孤苦無依,我看你氣度不凡,將來定是富貴之命,不如讓我跟在你身邊,做個隨從丫鬟?」
後面的話轉的太突然,那女子顯然是愣住了,這是什麼路數?喝個水咋還認起親來了,琉璃盞因為沒有經歷過這段歷史,所以也沒能知道這是什麼情況,止戈反而神態自若,自信的說道:「姐姐,我既然喊你一聲姐姐,也是有緣,你看我孤苦無依靠,不如發發善心將我收留了罷……」。
琉璃盞知道止戈雖然愛使小性子,做事還是比較沉穩的,現下也不好多問,只能等到無人時,再好好的和止戈說說。
那女子愣了片刻,面露尷尬:「姑娘,你我素不相識,為何……況且家裡是否添置人口,我是做不得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