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滅門真相
從鳳凰古鎮通往帝都路上的一間破廟裡,有一個身著素色勁裝的女子躺在地上。
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裳,浸透了身下鋪著的乾草。
女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沒有聲息,就像是死了一般。
她的臉上橫布著許多刀痕,皮肉外翻,鮮血汩汩而流,隱約可見白森森的骨頭。卻唯獨看不出女子本來的面目。
忽有腳步聲由遠至近,最後在她的身前停下。
片刻,女子終是有了動靜。
她費力地睜開眼,血色朦朧中,她看見一個身穿著藕粉色系帶羅裙的妙齡女子站在著自己的身前。
「想不到你鳳汐竟然也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女人緩緩蹲下身子,用著滿是憐憫的眼神看著她。
「你......你是誰?」
鳳汐的喉嚨也受到了極大的創傷,本是清麗的嗓音此刻竟如同鋸子鋸木頭一般嘶啞難聽。簡單的三個字,更是花費了她許多力氣。疼痛也不斷地向她襲來。
她艱難地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很快又跌回地上。
豆大的汗水滲出,流淌經過傷口處,疼得她身子止不住發顫。
女人伸出食指擺了擺:「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我?」鳳汐疑惑。
「不錯。」
女人索性盤腿坐在鳳汐的面前,笑得一臉神秘:「你就不想知道,你為何會淪落到今日這般下場嗎?」
今日這般下場......
鳳汐本是在趕路。
她一路自鳳凰古鎮趕往帝都,準備履行與當今四皇子夜景行的婚約。
半道上,她經過此處。想著此處距離帝都不遠,多日奔波而使她精神極度疲憊,她思索片刻,便在此處歇息一夜。
可孰料,正當夜深人靜時,她遭人下了葯,失去了行動力。而後,便又一個蒙著臉的黑衣人竄了出來,將她害成如今模樣。
那人臨走前,還說了一句話——
「要怪,便怪你痴心妄想,企圖將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佔為己有。」
「如果我說,是夜景行下得手,你信么?」
夜景行?
腦海中浮現出一張五官精緻不乏英氣的臉龐,鳳汐一時間怔住了。
她艱難地問:「你有......什麼......證據?」
「我沒有證據,但我知道所有的事情經過,但問題是,你會信我嗎,臨江王爺。」
鳳汐頓時臉色大變,她這才反應過來,女人從一開始喊她的便是「鳳汐」,而非「鳳素」。
臨江王鳳汐乃是鳳汐的真實身份。
世人只是鳳汐乃是殺伐果敢的戰神,卻不知這個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戰神乃是她女扮男裝而成的。
可天有不測之風雲,兩年前,鳳家以私通敵國的罪名,被皇上下令滿門抄斬。
鳳家上下,包括家奴一百六口人,除了鳳汐,無一倖免。
鳳汐在夜景行的幫助下,才得以僥倖逃過一劫。從此改名鳳素,以女兒身的身份示人,並與夜景行締結婚約。
除了他,再無人知曉她的真實身份。
這個女人又是如何知曉的?
鳳汐戒備地看著她。
女人卻笑:「以你如今的情況,我若是想害你,你難道還有絲毫反抗的餘力嗎?」
沒有。
別說反抗,她根本連動都動不了。
「這兩年來,你就不好奇為什麼鳳家會被冠上私通外敵的罪名?夜景行又是如何救下你的?」
女人笑笑,在她不悅的目光注視下緩緩說道:「那是因為,這一切皆由夜景行而起。」
夜景行是故意接近鳳汐的。
他雖為皇子,可羽翼未滿,於是他就盯上了風頭正盛的鳳汐。
可也就此無意間發現了鳳汐是女兒身的秘密。
夜景行本想取得鳳汐的信任,可後來,有人告密,道是鳳家藏有前朝寶物玲瓏玉骨皇家曾多次趁著鳳汐出征,給鳳老爺子施壓,多次索要無果后,惱羞成怒,將鳳家滿門抄斬。
這「私通外敵」的罪名,也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
「夜景行之所以與你締結婚約,為的就是這琉璃玄珠。也許是你太過防備,讓他對你死了心,才一怒之下,命人將你害成如今這般模樣。」
女人說得那叫一個風輕雲淡。
可落到了鳳汐的耳中,卻如同巨雷劈下,震得她腦袋嗡嗡作響。
她的耳邊不禁又回想起了那個黑衣人的話:「要怪,便怪你痴心妄想,企圖將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佔為己有。」
鳳汐不想去相信,可她卻又無法不信。
因為即便是她,也隱隱感覺到此事與夜景行有關。
難怪......難怪他對於履行婚約一事由最初的滿腔熱枕到如今的冷淡,難怪他總是有意無意地試探她有關於琉璃玄珠的事情,難怪......難怪......
她還以為自己算是有福的,身邊至少還有夜景行陪伴。
可如今看來,倒是她多想了。她以為的情投意合,如今看來,也不過是一場笑話。
鳳汐又怒又恨,淚水奪眶而出,情緒激動下,忍不住咳嗽起來,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女人來這兒,就是為了將所有的真相都告訴她,然後再看一眼她這副絕望的模樣。
如今目的已經達到,她自是不準備逗留。
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道:「如今你已經知道了所有事情,也算是了了一樁心愿。匕首我放這兒,你是要受盡折磨慢慢死去,還是要一刀求個痛快,自己決定。」
她扔下一把匕首,就轉身離去。
就在她即將一腳跨出門檻的那一刻,身後忽然又傳來她吃力的問話:「所以,你到底是誰。」
她步伐一頓。
「我是千夢清,夜景行的......」她頓了頓,唇角勾起,「真正心上人,也是親手將你弄成這副模樣的人。」
說完,她便垂下右手。
白皙的手上有一個清晰可見的紅色印記。鳳汐記得,那個蒙面人手上也有同樣的印記。
她頓時怒極恨極,沖著千夢清的背影發出咒罵的嘶吼:「狗男女,你們不得好死!」
如同絕望的野獸,直到嗓子再也發不出聲音,她才終於不甘地停止了嘶吼聲。
目光落在身前的匕首上,淚水再一次落下。
她想也沒想,耗盡全身力氣從地上撐起身子,拿起匕首對著自己的心臟狠狠捅了下去!
尖銳的疼痛襲來,她的意識逐漸模糊。
嬌小的身子如同落葉一般落在地上。
她目光獃滯地看著纏滿了蜘蛛網的紗幔,身子不受控制地痙攣起來。
如果可以,她願化作厲鬼,將這一切百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