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一個條件
夜寧的拒絕,全然都在鳳汐的意料之中。
只是,她還是抬起眼皮看向了夏嫣然,嘴角噙著一抹譏嘲:「我本以為,看在妹妹的面子上,六皇子怎麼也不至於會太過無情,可沒想到,到底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她嘆了口氣:「也罷,既然如此,那便繼續行刑吧。本小姐可沒讓你停下來。」
鳳汐將眾人的視線轉移到夏嫣然的身上,讓眾人都以為,她不過是借著夏嫣然的光去求夜寧的,可夜寧卻一口回絕。
由此可見,夜寧對她也不過如此。
夏嫣然臉色白了白。
夜寧眉頭緊皺。
跪在地上剛被痛打過一頓的婢女們聞言,紛紛扭頭轉向夏嫣然。
一個個痛哭流涕,哀求著她:「二小姐救救奴婢們吧,奴婢不想被活活打死啊!」
「是啊二小姐,您心慈人善,救救奴婢吧!」
有人爬過來,抓著她的裙擺,有人跪在地上磕著響頭。哭聲、哀求聲此起彼伏。
夏嫣然按捺住想要踢開腳邊婢女的衝動,無措地抬眸。
劉月娥眉頭輕蹙,沖著她使了個眼色。
下一刻,明烈的陽光下,夏嫣然身形輕晃,搖搖欲墜好似要暈倒在地上一般。
夜寧見狀,下意識地扶住了她。
「今日這天氣可真熱,巧兒,」巧兒應了一聲,鳳汐便繼續說道,「還不去給二小姐扇扇子,二小姐身子嬌弱,這毒辣日頭,若是把二小姐曬暈了,有人可就得心疼了。」
說話間,鳳汐似笑非笑地盯著夜寧看。
夜寧蹙眉。
夏嫣然捏緊了手絹,暗自恨得咬牙。
「是。」
巧兒走到夏嫣然面前,乖順地拿著本是給鳳汐扇風的蒲扇為夏嫣然扇風。
想要假借暈倒而將自己置身事外?
呵,那也得看她願不願意。
被罰的婢女們還在苦苦糾纏,夜寧不忍見夏嫣然為難,遂陰沉著臉色道:「你想要我答應你什麼?」
「這個嘛,本小姐還沒想好,等本小姐想好了,再說也不遲。」
鳳汐早晚都是要報仇的。
但是如今她勢單力薄,若是能得到當今六皇子夜寧的一個條件,於她而言,乃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你!」
有種被戲耍的羞辱感湧上心頭,夜寧微怒。
鳳汐笑得恣意:「若殿下不願,本小姐也不強人所難。來人,繼續。」
婢女們一聽,哭嚎聲更甚。
夜寧騎虎難下,恨恨地道:「本殿下答應你又何妨?」
「如此,那便多謝殿下了。」
鳳汐嫣然一笑,帶著巧兒施施然離去。
這一場本是想尋她晦氣,卻被她反控局勢的鬧劇終得落幕。
劉月娥看著那窈窕的背影,暗暗心驚。
「最近好像許久都未曾見過臨江王來過府里了,他和父親不是好友么?」
鳳汐並不想那麼快回院子,便在後院的花園裡走動著,順便試探一下關於她的事情,永寧侯府的人究竟知道多少。
她死了以後,便直接重生到了夏簪璇的身上。她死後所發生的許多事情,她都還未來得及去了解。
巧兒一聽她提起了臨江王,嚇得趕忙伸手捂住她的嘴,然後四下張望著,見後院里只有她們主僕二人,這才鬆了口氣。
「怎麼了,這般惶恐,臉色都變了。」鳳汐笑著打趣,心下卻是一沉。
不過才稍稍試探了一下,便見她如此大反應,可想而知,她死後,世人是如何看待她的。
巧兒壓低了嗓音,道:「小姐,您是忘了嗎,夫人叮囑過,不可再提起臨江王爺和鳳家。」
鳳汐略一挑眉,不解問道:「為何?」
夏簪璇一心只撲在六皇子夜寧的身上,對於別的事情漠不關心。留給她的記憶里也只有「臨江王已死」這一些信息。
巧兒搖搖頭:「聽說臨江王和鳳家私通外敵,如今已經被滿門抄斬了。其餘的,奴婢也不清楚。」
「這樣啊......」鳳汐沉吟道。
「總之,小姐,咱們以後還是不要再提鳳家和臨江王了。」巧兒鄭重其事道。
鳳汐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巧兒不過是永寧侯府的一個奴婢,跟的又是她這個草包大小姐,平日里打探的消息大多都是與夜寧有關。
她不知道鳳汐和鳳家的事情,也很正常。
只是,鳳汐沒想到,自己的名字和家族在好友的家中竟成了禁詞。
「小姐,您當真不是自己跳入護城河的么?」
鳳汐抬眸,瞧見巧兒關切的神色,搖搖頭:「是翡翠推我下去的。」
翡翠跟夏簪璇說,護城河岸邊有一道士,手裡有一種神奇的符紙,只需燒掉和水喝下,便能讓那人愛上第一眼看到的人。
這自然是翡翠編造的。
她將夏簪璇騙到護城河后,就動手將人推下去。
而後又編造說是夏簪璇自己跳下去的。
左右夏簪璇性格乖張,行事大膽,常與倫理相孛,做出這等事請來,也不足為奇。
若非如此,鳳汐也無法正好重生到夏簪璇的身上來。
不過,既然用了人家的身子,享受著人家的東西,那她自然是要為夏簪璇負責的。
那些欺負夏簪璇的、侮辱夏簪璇的,她都會一一還回去。
入夜時分,千月閣。
「氣死我了!」
夏嫣然氣憤地一拍桌,桌上擺放的裝著茶水的杯子往上跳了跳,杯中的茶水灑了幾滴在桌上。
她滿面怒容,全無白天時那溫柔可人的模樣。
丫鬟上前收拾了一下。
劉月娥屏退丫鬟,睨了她一眼,斯條慢理地拿起了杯盞呷了口茶。
「娘,您不是說萬無一失的嗎?怎麼如今她還活得好好的,就連今日,在殿下面前,她也敢給您臉色看。」
「小聲點!」劉月娥皺眉訓斥一聲。
夏嫣然不甘不願地閉上了嘴。
她看了眼前這個目光幽怨的女人一眼,道:「這麼大聲,你是想讓你父親也聽了去嗎?」
「我這不是一時情急嘛。」夏嫣然為自己辯解著。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你早就不想再見著她。」劉月娥敲了敲她的腦袋,隨即疑惑道,「不過此事說來奇怪,那護城河那麼深,她是如何活下來的?」
她沉思許久,依舊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